這一找,一整天的功夫就這麽沒了。眼看太陽下山,還是沒看見人回來醫院。李美玉再也坐不住了!
“不行,我要出去找他。”
“李阿姨,你要上哪兒去找人?他可能去的地方都找過了,還是沒有看見他的人影。就算散心,這個時候也該回來了。”
霍彥辰又打電話去各大醫院的急診科問,有沒有收到病人可能是洛正峰,還是沒有結果。只要沒有出事,也算是一個好消息。李美玉無助極了,這才發現,原來自己一點用都沒有。
只要一出事,她什麽都做不了。只能傷心乾著急。而一整天,自己的女兒連面都沒有露。她連心寒的空閑都沒有,現在唯一盼著的,就是丈夫能平平安安回來。
大家都束手無策,不知道,洛正峰還可能去什麽地方。
眼看天都黑了,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二十四小時沒有消息,的確可以立案,可那個長時間,只怕是凶多吉少。
雲瑤慢慢穩住了心神,讓自己冷靜下來。
思來想去,父親最喜歡去的地方就那麽幾個。人沒在這些地方,他還可能去什麽地方呢?
她左思右想,突然想到了一個地方。和霍彥辰異口同聲說道:“我知道他會在什麽地方了。”
兩個人互相看了一眼,多了幾分肯定。他們什麽地方都找遍了,父親身上沒有錢,不可能走得太遠。街上也沒有看到這麽個人,那他最有可能待在室內。
這些天,他一直在醫院裡。也許,是真的厭倦了醫院的環境。這麽多年,他一直都住在家裡。這個時候,病重的他,說不定回到了家裡。他們找了這麽多地方,唯獨洛家沒有找過。
“我們回去看看!說不定,爸自己回家了。”
如果連家裡都沒有,他們沒有辦法,就只能等二十四小時報警立案尋人。
事不宜遲,幾個人一起往洛家趕去,希望能在家裡找到洛正峰。折騰這麽一天,雲瑤也有些累。霍彥辰心疼不已,本想讓她回去,找到了人再告訴她,也是一樣。
雲瑤搖了搖頭:“我跟你一起,如果家裡沒人,我們再一起回去。我經得住,孩子也經不起這樣的辛苦,我有分寸的。”
霍彥辰這才答應:“你要是有哪裡不舒服,一定要第一時間告訴我,千萬不能忽略強忍著,知道嗎?”
“你放心,我沒有那麽脆弱。醫生也說,孕婦可以有適當的運動,你就當我是適當運動一下,不會有事的。”
雲瑤懷孕,霍彥辰也跟著提心吊膽,就怕有什麽偏差,這可是兩條人命,不可掉以輕心。自然,雲瑤自己也不敢放松,她沒有把握的事情,絕對不會做。
洛正峰住院後,洛家就空無一人,只有鍾點工每個禮拜按時來打掃屋子,還不至於髒亂。只是沒有人居住,再來時,難免顯得清淨,缺了人氣。
站在屋子外面,大家看到屋子裡沒有開燈,心已經涼了一大截。如果有人在,應該會開燈的。現在看來,人應該沒有回來。
可是,他不回家,也沒有去他平時喜歡去的地方,還能去哪裡?
打開門,李美玉打開了燈,四處尋找洛正峰的人影,又跑去外面院子。連他最喜歡待著的地方也沒有,這麽看來,他真的沒有回來。
“家裡乾乾淨淨,根本沒有被動過。正峰沒有回來!”李美玉坐在沙發上痛哭著:“正峰,你到底去哪兒了?你快回來,別再嚇我好不好?”
這哭聲聽得人心煩意亂,洛雲瑤實在沒心情聽下去。
“人沒找到,不代表是壞消息。你先別著急哭了,我去樓上看看。”洛雲瑤往樓上的主臥走去,推開房門,裡面的東西擺放得整整齊齊,一點痕跡都沒有,看樣子真沒有回來。
沒有找到人,大家都陷入了迷茫中。沒有找到人,他還能去什麽地方。
雲瑤站在走廊裡,看著房子裡的一切,怔怔出神,漸漸聽不到旁人說的話。她假設,父親承受不住治療帶來的痛苦,他想透透氣,從醫院裡走了出來。
天這麽熱,他更沒有什麽地方可以去。今非昔比,他以前常去的地方,都是自己輝煌的時候。現在他落魄了,就算去了,也許那些老朋友都認不出現在的自己。
父親那麽愛面子,他不可能去那些地方自取其辱。所以,這個時候,他應該去一個熟悉,又安靜的地方。雲瑤自然而然想到了這個房子。
他們住了很多年的房子,這裡見證了父親人生最輝煌的時刻。高興痛苦的事,都在這個屋子裡發生了。這裡,擁有父親最多的回憶。他除了這裡,沒有其他地方可以去。
所以,他應該回來了才對。
雲瑤睜開眼睛,四處張望著。這個家裡就這麽大,他們回來了,父親如果在家裡,應該聽到動靜出來才對。
她回憶著父親以往的習慣,回到家裡,他換下鞋,很自然提著公文包上樓, 然後……
雲瑤的眼睛最終定格在了走廊盡頭的書房,那是父親平時不允許其他人隨意進出的房間,那是屬於父親自己一個人的世界。
他如果回來,無處可去,會不會……
雲瑤一步步往書房走去,站在門口,她深吸了一口氣,將手放在門把手上,用氣轉開了書房門。
門慢慢被打開露出縫隙的時候,書房裡一片漆黑。其他人也跟了上來,見書房裡沒有亮光,即刻歎氣。如果有人,肯定會開燈的。
顯然,人也不會在書房裡。那是洛正峰以前處理公事的地方,現在,他怎麽可能還待在書房裡。
可雲瑤不這麽認為,她將書房門全部打開。如果自己沒有記錯的話,這個書房裡,父親平時只會開著台燈。果然,台燈打開了,而書桌後的大班椅,正背對著書桌。
她慢慢走了進去,一步步靠近,借著台燈的光,看到一隻手錘在椅子上。
她快步走上前一看,椅子上躺著的,正是洛正峰。此時,他一動不動靠坐在椅子上,閉上了眼睛,面對著落地窗外的世界。
雲瑤記得,父親最喜歡這麽坐著看外面的風景,有一種一覽無余的感覺。而此刻,洛正峰一動不動,大家都屏住了呼吸,不敢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