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子刷好醬料好,要用麻繩給纏起來,要纏得很均勻,把裡面的蘸醬給固定住,因為一會兒要暴力操作,不弄好蘸料就流走了,不入味。
這樣的吃法,他們這裡的人是沒有見過的。
周瑛起身來專注的看著弟弟操作,真是沒有想到,以前只知道讀書的弟弟,現在對美食這麽有研究,像個廚房高手一樣。
弟媳有福氣啊。
不過話說回來,弟媳也廚藝好,這醬料是她調的,弟弟也有福氣。
看他們這樣的生活,她這個當姐姐的,也就放下心來。她當然是希望弟弟能過上好日子,這並不是指明面上的有錢。
實際上,家和萬事興,家和這兩個字,說起來容易,做起來卻難,多少家庭做不到這樣?
像他們這樣琴瑟和鳴,這才是最大的福氣,能抵上多少錢啊。
周恆把兔子纏好了,感覺造型真是有點怪。那麽肥的兔子,纏好了就是細細的一條,像蛇一樣。
然後,就要開始熏製了。
這個熏製就比較容易,隻搞半個小時就行,但做法依然是很有特色的。
他今天一共搞了十二隻兔子,纏成一條條後,給系在一起吊起來,底下用玉米棒子燒火,纏好的兔子吊高些,不用明火烤,只在煙上面熏烤。
而這個過程中,十幾隻兔子要不停的運轉,不能停下來,要不然就容易被燒熟,那就不是熏烤了。
十幾隻兔子被他不停的轉動著,散了開去,均勻的接受著熏烤。
半個小時後,熏烤結束,然後拿去陰涼的地方掛著,要兩三天后才能吃。
這一大通忙活下來,又快要準備吃晚飯了,冬天的日子短,時間過得真快。
而那邊,李芸蓮和周瑛,也把臘魚清理好了,洗乾淨後,準備撒鹽醃製。
江曉萱把孩子抱給周恆,說道:“你和她玩會兒,我去做飯吧?”
小家夥一見到他,就對他甜甜的笑了一個,直接張開了胳膊。
她現在已經開始認識認了,每天誰喂奶,誰抱她,都總是盯著兩隻大眼睛,骨碌碌的看著。
這麽小就知道賣萌了,周恆心頭滿是甜蜜,接下了她。
小家夥對他笑得可甜了,惹得周恆也不自覺的對她笑嘻嘻。
他說道:“這家夥怎麽老是笑?是不是不會哭啊?我真的有點擔心呢。”
然後,用自己臉去蹭她去。
硬胡茬在她嬌嫩的小臉上蹭了兩下。
小家夥起初還沒覺察出來,等覺察到疼後,開始抗拒,臉向後仰。
但她那麽小,再仰也是有限的,怎麽都逃不過老爸的魔爪啊。
急得她都抬起兩隻小奶爪,推開老爸的大臉,推不開,然後急得開始哼叫了。
哼叫就是要哭的前奏,再不拿開你的大臉,就真的要哭了。
江曉萱都走到廚房門口了,聽到孩子開始哼,她又折回來,在周恆的臉上掐一下,說道:“我還沒見過這麽當爹的,孩子不哭還偏偏要把她弄哭!”
周恆哈哈一笑,說道:“孩子這麽可愛,不拿來玩有什麽意思。對不對,小石榴?”
現在,他知道孩子會哭後,已經改為開始逗了。
小貓不知道從哪裡跑來了,聽到小石榴的哼唧,不安的繞著周恆轉了幾圈,並衝他“喵喵”了好幾聲。
看那樣子,好像在罵他:你怎麽搞的,孩子都看不好?你不會帶孩子就放下,我來帶。真是的,一點都不讓人省心。
江曉萱哈哈大笑,說道:“你看看,人家貓都嫌棄你。”
然後,再次往廚房去。
周瑛說道:“我來幫你的忙。”
在娘家,
她從來不當自己是客人。李芸蓮醃好魚後,也說道:“我也來。”
周瑛推開她:“媽,你今天坐在那裡弄一天的魚了,起來活動活動,不要再忙活了,我們做飯就可以。”
“不忙活,做飯也不累。我今天也沒幹什麽啊,就弄了一點魚,這還能叫累?”李芸蓮說道。
在她看來,坐著清理一天的魚,這不叫事情啊,跟玩一樣,怎麽能說累呢?對她來說,只有去地裡乾活,才叫乾活。
周瑛說她:“媽,你現在年紀也不輕了,坐著乾一天的事情,也很累人的,腰和腿腳都不活動,要起來休息休息。你不比我們年輕人,要愛惜自己的身體。”
李芸蓮活動了一下腰身,說道:“我覺得還好啊。”
按說,年齡越大身體越壞,但她覺得不知道怎麽回事,今年以來,她的身體比以往反而還硬朗了不少,不但不覺得累,精神頭還很足。
不但是她,連孩子爸也是那樣,今年身體好了不少。
她知道,今年的農活是少了不少,雖然還是那麽些田地,但是都只是種些簡單的東西,活少,還動不動請機器來做,不算累人。
但她能感覺出來,不止是活少這一個原因,可能還因為今年吃的肉比往年多,而且今年吃的雞肉、兔肉、羊肉、魚,都是自家養的,那營養成分,連專家都說過,比別的雞好。
有營養的東西,吃了身體好,這是很自然的。
她心想著,肯定就是因為這個原因。
現在,她還是覺得精神頭不錯,想去廚房幫忙呢。
周瑛說道:“媽,我們不在乎你們幫我們做多少,只在乎你身體好,少做一點兒,身體好點兒,那就行了。你們做得多,累病了,我們再孝順,最多也只能幫著照顧,也不能替你們受罪,是不是?”
都說到這份上了,李芸蓮便隻好無奈的笑著同意,不去廚房幫忙了。
有兒女做飯給父母吃,這對很多地方的人來說,這都是幸福的標志。
她心裡當然是非常高興,只是心疼孩子們。
對於她來說,別管周瑛的孩子都上高中了,周恆也當了父親,但他們依然是她的孩子,她有什麽好的,還是想給孩子們,有一分力氣,還是想給孩子做點事情。
周恆心想,還是老姐說話管用,如果他這麽說,可能就不起作用了,老娘是很固執的。
女兒果然是父母的貼心小棉襖,不管多大了。
這也是周恆特別願意對她好的原因,因為她是真心為這個家考慮,為家裡的每一個人考慮。
實際上他還想多給老姐送些東西,但周瑛總是不要,說現在她在用不上那些,而他的錢要留起來,以後要花的地方多的是。
她不要,周恆也不慌,再過幾年王睿畢業,總是要創業的,他這個當舅舅的,自然會當他的後盾,全力支持他。
只有這樣有人情味的一家人,人生才是有意思的。
正感慨著呢,李芸蓮向他走了過來,說道:“來,我來給你抱一會兒來。”
看得出來,她是沒活兒乾不自在,總得找點兒什麽乾著,哪怕是幫忙帶孩子。
周恆說道:“媽,老姐讓你休息,你就休息一會兒唄,坐一坐,跟你的老姐妹聊聊天,看看電視,都可以,又不是一定要做事的。”
李芸蓮笑道:“別人都在忙,我找誰聊天啊?”
大臘月的,家家都在做年貨,都忙。
周恆說道:“那我去幫你打開電視,聽聽戲曲怎麽樣?要不給你找點廣場舞的視頻出來,學著跳舞也好啊。”
不止城市,很多鄉村地方都流行廣場舞了,但他們這裡還沒有。
平時農活就不少了,哪還有額外的精力學跳這個啊。現在雖然條件好一點了,但也隻剛剛好沒多久,暫時還沒流行開來。
而且他們這裡的牌風也不是很盛,可能年輕人比較愛打牌或者賭錢,但一般有一定年齡的,都不太愛這個。
說出來可能有人不信,他們這裡上年紀的,都不怎麽玩牌,偶爾只打些升級或者鬥地主之類的,而且不打錢,完全就是混時間的那種。
只是有些年輕人,比較愛打牌一些。
像有些地方,幾乎用“牌就是命”來形容都可以,大冬天的,不吃不喝,上了牌桌一身輕松,也不冷也不餓,但這裡不是。
周恆給老娘打開了電視,調到了戲曲頻道,陪著她坐會兒,聽會兒戲,磕會兒瓜子。
其實,他還在籌謀著,等孩子稍微大一些,能出遊後,找個時間,帶父母出去遊玩一下。
這是他一直以來的心願。
甚至連出國旅遊也有可能,為此他提前都把護照給辦好了。
他一直覺得,父母這一生,過得挺辛苦的,一輩子沒享什麽福,也沒出過什麽遠門,基本上沒見過外面的世界。
他們的一生,基本上就奉獻給家庭了,任何事情都不會首先想到他們自己。
今年他雖然賺了錢,起碼旅遊的費用是綽綽有余,但總是有些大小事情在忙著,顧不上,以後他不那麽忙了,這些計劃就都可以實行了。
小石榴坐不住,不讓坐,一會兒就挺著肚子掙扎,周恆就抱著她在屋裡走著。
來到一面落地鏡前,他指著鏡子裡的小石榴說道:“寶寶你看看,這是誰啊?咦,這裡還有個漂亮的小姑娘呢。”
果然,小家夥的注意力被轉移到這裡了,好奇的看著鏡子裡的小寶寶。
她抬起手來,向鏡子無意識的拍打著,笑得口水都出來了,而鏡子裡的小寶寶也對她笑嘻嘻的。
這麽小的小孩子,並不知道鏡子裡的就是她自己。
她最喜歡別人對她笑了,現在是越笑越開心,不時發出“嘎嘎”的海豚音。
李芸蓮看看電視,也不時轉過臉去看看她,也跟著笑開來。
這樣的歡樂,就是她的幸福瞬間。
晚飯吃的香菇燉羊肉,香菇是村裡老李家送來的,他們家今年養雞的同時,又弄了一些香菇,反正時間多,這個也不太費事,弄的還不少。
這是仿野生的種法,把菌絲種進枯死的樹裡,然後慢慢長出香菇來,這種長得慢,但是吃著很香,也比較值錢的。
他們是打算,明年遊客量增加後,用這些招待遊客的。
但是現在快過年了,遊客量不多,這些已經長好的香菇,就這家送一點,那家送一些,而周恆是讓所有人富起來的那個人,當然少不了給他送一大筐了。
反正天氣涼可以放,放著慢慢吃。
周恆是覺得,自己是越來越像村霸了,村裡誰家有些什麽好東西,都會給他家送一些過來,讓他都怪不好意思的。
然後,他給女兒起了第一個綽號:小村霸。
這個稱號要讓她傳承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