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曉萱問周恆:“那你預備投資多少錢?其實我覺得這個項目真是有可為的,很多村級旅遊景點,辦好了之後都挺可觀的,賺了錢,還能造福於村。”
周恆牽著她的手走著,忍不住有點幸福感。
他感覺自己的她的思維,似乎永遠都在一條線上,想的事情互相都理解,不需要為每件事情去多作解釋。
包括先前和彼得談判的那些,她全程有跟著參與,但完全認同他所說的,完全沒有意見分歧。
他想,這可能就是心靈上的契合了吧?
如果換成另外一個人,對這樣花錢投資的事情不理解,可能會各種爭論各種吵架,恐怕這事兒也是難以辦成的。
畢竟人們不是常說麽,男人思維理性,女人思維感性,大家思維不在一個頻道上,遇到事情的著眼點不一樣,就容易吵架。
然而在她面前,這些好像不是問題。
她雖然有時候會有小女子的撒嬌啊、耍賴啊、偶爾被說胖還記仇,但大事方面卻很理性,不需要爭吵——好吧,可能這對她來說,也不是什麽大事。
但不管怎麽說,現在牽著的是她的手,他感覺很舒心。
他說道:“投資的事情到時候再看吧,反正孫計安那家夥不知道我有錢,不會往多了算的。放心吧,這個事情等各方面談妥,要很久之後了,誰知道到時候是個什麽情況啊,不著急。”
先要跟村裡人的意見保持一致,然後還要跟學校那邊談妥,後面再商量具體議價,這是很要花時間的。
江曉萱笑道:“你就不怕他舍不得花錢,結果弄不出像樣的東西來?畢竟花錢了,就需要有所價值啊。”
東西弄得太差,起不到應有的效果,那錢不也白花了嗎?
周恆說道:“再說吧,到時候具體再看。如果方案好的話,讓我稍微再多投點錢,也沒有關系。”
他也知道,孫計安所有的指望,都在自己身上,找不出第二個人。
總聊這些沒意思,他倆很快將話題轉到了別處。
周恆問江曉萱:“怎麽你閨蜜和那些學生們那麽早就走了?沒再玩幾天?”
這些天,他一直忙於和彼得談事情,別的暫時都顧不上,而那些學生們給劉老師拜年後,在村裡玩了幾天,也就離開了。
“他們也要去準備開學啊,事情也不少呢。”江曉萱說道。
她也想把閨蜜留下來,給自己幫忙的,去年年前有一陣,視頻多得她處理不過來,都想找個幫手的。
不過啊,有異性沒人性這話不是白說的。
以前讓她幫忙,二話不說,管飯就行,一起加通宵都無怨無悔。
現在管飯都不來了,說是要照顧她的當家人的飲食起居,要當個居家過日子的幸福小女人,所以江曉萱嘲諷了她一番。
暫時是來不了了。
周恆就說,她要是不來,咱可以自己請人啊,不需要自己人忙成那個樣子。
要是沒錢也就罷了,現在又不是沒錢。很多視頻主播都是大團隊製作呢,他也可以啊。
江曉萱笑了一下,說了聲“有需要再說吧”。
她幫著他提著竹筐,一甩一甩的走著,說道:“他們也挺厲害的,又接了個大項目呢。”
周恆挺好奇:“是嗎?什麽樣的大項目?”
去年那幫學生們,暑假采風時來到龍溪村,想去看看這裡特色的皮影戲,結果一看就迷上了,在這裡老老實實的學了一個月,然後還製作了一部皮影戲短片。
故事很簡單,就是《黃粱一夢》的原型,但製作得還不錯,那種傳統配色的藝術審美,加上比較先進的二維改三維,皮影戲的配樂聲效,燈光、舞台效果的發揮,讓那部十二分鍾的短片,獲得了好幾個獎項。
網絡上良好的口碑也極大的替他們作出了宣傳。
一部學生創作的短片,在沒有抱多少希望的情況下,卻獲得了很大的成功。
在這樣的情況下,盡管他們還沒有畢業,但各種資源已經開始留意到他們,向他們拋去了橄欖枝。
對於這一點,周恆覺得沒什麽懸念,如今到了資本時代,有錢的人很多,但他們認為好的項目並不多,有了這樣一個苗頭,不引人注目才怪。
江曉萱說道:“聽說是個仙俠題材,買了一個IP,同樣也會用到皮影戲的元素,具體就沒有多說了。”
周恆問道:“他們幹嘛不拍神話題材啊?西遊記啊,封神榜啊,山海經啊,這些隨便撈一個人物出來,應該都有基礎票房保證吧?”
這些年來,票房經驗不都說明了嗎?這些都是經過市場考驗的。
反觀仙俠,如今似乎一部口碑之作都沒有。上一部火的仙俠片要算到幾十年前的《蜀山》?慘啊!
江曉萱搖搖頭,說道:“可能他們不想躺著賺錢吧?”
還沒畢業的人,尤其已經站在一個高度了,可能想法就開始不一樣?
她盲猜估計是因為情懷,畢竟他們是看仙俠小說長大的一輩,對這個有獨特的情結,而且看到如今的市場情況,可能分外感到痛心,所以想以一己之力扭轉局面?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只能說其志可嘉,至於成不成,還得看最終市場的檢驗。
十幾年前,也有一堆擁有國漫情結的人,曾說誓言要將一輩子都奉獻給國漫,哪怕不再做那個行業了,所賺的錢也要用於支持那個行業。
現如今,說這話的人也不知道兌現了沒有,但國漫已經算走出了自己的一條道。
希望這些還沒出社會就站在高位的學生們,沒有太高估自己,而是實打實的製作出一部高水準的仙俠片。
江曉萱忽然捂著自己的臉,極度傷心地說道:“我們家那位也說我長胖了,啊啊啊啊……我不想活了。”
她指的是閨蜜顧雪詩。
周恆連忙甩鍋:“你看,這不是我說的吧?”
江曉萱張開手指,透過指縫瞪著他:“你說的什麽?”
啊啊,氣氛好像又不對勁了。明明是她自己主動說出來的啊。
難道自己說就可以,別人說就不行?
周恆說道:“沒關系,長胖了我也抱得動你。”
江曉萱頓時心情好轉,然後眼波一轉,嘴角一彎,忍不住笑意說道:“誰要你抱了!”
有時候女人就是這樣,撒嬌時不需要你跟她講道理,哄著就行了。
周恆砍了一大把藤條在手裡,感覺編織一個花瓶已經綽綽有余了,說道:“走,回去了。”
剛收拾好東西走了幾步,一股歪風突然從旁邊吹過來,江曉萱下意識的打了個寒顫,周恆立即擁住了她。
他說道:“還是長胖點好,瘦了怕冷。你看,扛不住吧?也不多穿點。”
江曉萱被他摟著,顯得整個人都小了一圈,暖和無比,說道:“這話可是你說的,一個唾沫一個釘,等我將來二百斤了,你得天天抱著我走一圈。”
周恆哈哈大笑,二百斤就有點嚇人了啊。
他說道:“二百斤不算什麽,離過年還早,還可以繼續長。”
“什麽過年啊?”江曉萱問。
周恆笑而不語,就這麽擁著她走了回去。
後天就是元宵節了,盡管今天太陽高照,但氣溫還是很低,直到背風的地方才暖和。
周恆坐在院子裡開始編花瓶。
坐下忙活之前,他把自己的一件羽絨服披在江曉萱的身上。這家夥愛漂亮穿得少,不肯多穿,總說衣服太小套不進,於是他拿自己的羽絨服來。
他的尺寸,她裡面不管穿幾件大衣都沒問題。
不知道為什麽,他總覺得女人穿男裝好看,別有韻味,特別是穿自己的男裝,這是個什麽審美?
江曉萱一邊報怨他太誇張,一邊心裡甜甜地感覺很溫暖,然後胳膊往周恆面前一伸,說道:“你看,手都伸不出來,袖子太長了。”
“伸不出來就縮在裡面唄,多暖和!”周恆說道。
“但是手伸不出來,就沒辦法拍視頻啊。”江曉萱拿空著的半截袖子,在他身上一下一下的打著,感覺好好玩。
周恆無視這些小動作,說道:“沒辦法拍就算了唄,誰規定一定要拍的啊。要不然,就把視頻架起來,拍固定的好了。”
他已經開始忙事情了。
藤編花瓶,他們這裡以前也有,各種款式,不過現在已經不興了,大部分的人感覺土氣,不時尚,現在也沒什麽人編織這個了,也不值錢。
但黎麗畫出來的款式,造型還挺新鮮的,所以看著也養眼,他嘗試著編織看看。
他編織得很認真,過一陣還對比一下圖片,如果感覺不對的,還會拆掉一些重來,做得很嚴謹,沒有敷衍的意思。
江曉萱的攝像頭對著他,時而聚焦拍攝著,藤條在他的手指間翻飛如花。
太陽暖暖的照著,大黃狗也臥在他的腳邊曬著太陽,尾巴時不時愜意的動一動,眼睛不時眯一下, 仿佛要睡著的樣子。
看它這樣,也太舒服了。
這大概就叫“歲月靜好”吧。
下午時分,李芸蓮哼著小曲兒從外面回來,手裡端著個針線小兜筐。她剛剛在鄰居家回來的,與鄰居婦女一邊做針線一邊聊閑天。
這時候回來,是差不多到了做晚飯的時間了。
年剛剛過完,再有兩天準備過元宵,這陣子就比較閑了,既沒有什麽過年來的客人,地頭的活兒也還沒開始乾,就沒什麽事情做。
於是,她就端著一些針頭線腦的,去鄰居家串個門子,一起聊閑天唄。
走進院門,看到江曉萱盯著兒子做的藤編,看得眼睛都不眨,就有點想笑。反正看到孩子們就高興唄。
她從針線兜裡拿出一雙剛繡好的花鞋墊,遞給江曉萱,親熱地說道:“來,小萱,你看看合不合腳,這個熱著腳暖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