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望著不遠處那個亮著燈光的房間,隻覺得渾身上下連汗毛都在發抖。
因為那道大玻璃門上赫然貼著“手術”兩個紅字的大字!
我不禁心中大駭,再轉頭向四周看了看,我突然發現這條走廊的內部裝飾十分老舊,而且很多地方已經破爛了,天花板上連一盞亮著的燈都沒有,和我所見過的醫院綜合病房樓大相徑庭,看上去竟是一棟已經許久未曾使用的建築。
我雖然對自己突然來到在這座廢棄建築中有些驚訝,但卻絲毫不感到奇怪,對比過往的經歷,這點兒小小的詭異甚至連開胃小菜都算不上,而真正讓人感到不寒而栗的就是那道門後的亮光。
現在整個空間中唯一的光源就是它了,但由於門上沾滿了灰塵,就像掛了層灰布一樣,使得那亮光看起來朦朦朧朧,而且似乎亮光本身還呈現出一種極不規則的形狀,十分奇怪,就如同幾團幽靈般的鬼火似的,令人一見之下便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此刻,那陣“叮叮當當”的聲音仍然持續不斷的傳來,再加上“手術”那兩個字,我猛然間醒悟,這奇怪的響動就是有人正往托盤裡放手術器具的聲音!
一個恐怖的念頭立時便閃現在我的腦海裡——難道有什麽人正在給李雲濤做手術?他到底是什麽人,李雲濤是不是已經遭遇不幸了?
一想到這裡,我頓時急了起來,恨不得馬上拉開那扇門衝進去,但殘存的理智卻告訴我現在絕對不能意氣用事,任何一個衝動的決定都可能徹底送掉李雲濤的性命,甚至還可能把自己也搭進去,於是趕緊在心裡問道,雲濤是不是在裡面?對方是什麽人?
然而等了幾秒鍾,那家夥卻沒有回答。
我記掛著李雲濤的安危,不由得心急如焚,只差點兒沒衝口問出聲來,心中又叫道,怎麽回事?你說話呀!對方到底是什麽來頭,雲濤他現在怎麽樣了?
可是過了好半天,那個人仍舊沒有任何聲息,似乎從剛才叫我停住的那一瞬間就已經消失了,就好像他的目的就是把我領到這個地方來,至於其他的事情,他根本就沒打算管過。
我暗地裡長歎了一聲,不禁暗罵自己實在太傻太天真,這家夥可不是老o,而是一個十惡不赦的邪魔,怎麽可能指望他會幫助我救出李雲濤呢?這豈不是與虎謀皮,癡人說夢。況且這一切十有都是他設下的陰謀詭計,李雲濤也許根本就不在裡面,把我引到這裡來只不過是計劃中的一部分罷了,我之前選擇相信他本身就是個天大的錯誤。
我很想趕緊拔腿逃走,可是眼下這裡是什麽地方都不知道,又往哪兒跑呢?如果那家夥有心不讓我出去的話,我絕對沒有任何脫身的希望,更何況萬一李雲濤真的在那道門口後面的話,我怎麽能眼睜睜的看著他遇險而一走了之?
稍稍想了片刻,我最後一咬牙,還是決定進去看看,反正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該來得總歸會來,如果李雲濤真在裡面的話,我就算拚了這條命也要把他救出來,大不了也就是個死。
我連做了幾個深呼吸,胸間那口氣才順溜兒過來,當下便硬著頭皮朝那道門走去。
這條走廊的地面上坑坑窪窪,還有一些雜物和破碎的爛瓷磚,我生怕踢到它們發出聲音,驚動手術室裡的人,所以盡管心急火燎,但還是盡量放慢腳步,小心翼翼的繞開地上的可能發出聲響的東西。
()同時心中不禁納悶起來,這條走廊的地面全是這樣,按理說剛才我閉著眼睛走過來,肯定應該碰到這些玩意兒,可是怎麽當時感覺一路平坦,什麽東西都沒有呢? 很快,我就來到那道門前,只見那玻璃上面糊了一層厚灰,僅僅只能起到一點兒透光的作用,裡面真的什麽也看不見。我試著輕聲在玻璃上吐了兩口唾沫,然後拿衣袖用力去抹拭那上面的灰,沒幾下便擦出一塊巴掌大小的乾淨地方,於是趕緊把眼睛湊上前,朝裡頭望去。
只見這道玻璃門後同樣也是一條老舊的走廊,只是要短得多,估計也就十來米的樣子。走廊的盡頭是一扇虛掩的門,破破爛爛,已經缺少了好幾塊,即使中間相對完整的部分也有幾個馬蜂窩似的破洞,而在門後面便是亮燈的地方,我這才明白為什麽先前從玻璃外面看到那片光時會呈現出不規則的形狀。
接著燈光,我仔細觀察了一下,發現走廊裡並沒有什麽異常,於是輕輕籲了口氣,心想也管不了那麽多了,要想知道李雲濤到底在不在,就只有去到裡面那扇門口去看。
可是當我按住門把手,正想向裡推的時候卻心頭一凜,猛然間想起這裡可是個廢棄的建築,所以這道門肯定有很長時間沒有開啟過了,假如我就這麽貿貿然的用力一推,勢必會發出很大的聲音,除非裡面的人是聾子,否則絕不可能聽不到。
開門會驚動裡面的人,可是不開門我又怎麽進去呢?這的確是件要命的事情。
我連捶了幾下腦袋,卻想不出任何辦法,然而就在這時,那陣“叮叮當當”的聲音突然消失了,隔了半晌之後裡面也沒有再發出任何聲息。
我心裡咯噔一下,暗說不會吧,難道手術做完了,李雲濤已經遇害?
一想到這裡,我頓時像熱鍋上的螞蟻似的,情急之下便打算不管不顧的直接推門而入,但想了想後果之後,還是沒敢動手,一時間真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了。
瞥眼見,我突然發現右手邊裡門不遠的地方有一扇半開的窗戶,於是趕緊又轉頭朝門後面望去,果然看到走廊近處的右邊有個門洞,但卻沒有門,而裡面則是漆黑一片。
我心中不禁一喜,仿佛抓到救命稻草似的,這簡直是天助我也,假如能順著窗口裡爬進去的話,我就能從旁邊那間屋子進入走廊了。
想到這裡,我趕緊走了過去,發現那窗台的高度幾乎到了我的胸口,而且窗口也不太大,推開一扇的話,也不知道整個人能不能鑽過去。
不過這會兒我已經沒時間再遲疑了,當下趕緊伸手試著推了推那個半開的鋁合金窗扇,發現竟然沒有鏽死,不由得一陣興奮,於是小小翼翼的繼續向旁邊推,可是就在離全部打開還有不到十公分的地方,那窗扇卻突然莫名其妙的卡住了,無論如何也推不動了。
我生怕驚動裡面的人,當下不敢用蠻力硬推,又看了看窗口的大小,感覺也差不太多,現在沒什麽好說的,只能勉強試一試了。
我扒著牆壁,很快攀到窗台上,然後把頭探到裡面先看了看,借著玻璃門後走廊上的光亮,只見裡面全是爛桌爛椅,似乎是雜物間,似乎並沒有什麽異常的地方,於是便把身體向窗戶裡鑽,隻擠得胳膊和後背上生疼,費了半天勁,才終於從窗口鑽了進來。
我顧不得疼痛,趕緊朝下面一片相對空的地方跳去,就在落地的一瞬間,我突然感覺自己的右腳似乎踩到什麽東西,腳下一滑就向後坐倒,後腦杓隨即在旁邊的桌子上磕了下,放出一聲輕響。
我趕緊撐住身體,呲牙咧嘴的撫了撫腦袋,瞥眼看去,只見左手肘離旁邊堆在摞在一起的椅子還有兩指的距離, 剛才要是摔得再厲害點兒,非得撞翻不可,當即暗罵自己實在太不小心了,雖然這屋子裡的光鮮昏暗,看不清地面上的情況,但跳下來之前要是先用手機照一照,不就清楚了嗎?大風大浪都過來,卻差點兒在陰溝裡翻了船,要是剛才真的驚動了裡面的人,那之前所有的努力就全都白費了。
我當下再不敢托大,趕緊從褲兜裡掏出手機,朝附近照了照,只見地上有一灘汙跡,先前踩上去的瞬間隻覺得又粘又滑,也不知是什麽東西,不由得一陣惡心。於是趕緊又朝旁邊照去,所幸那些桌椅板凳碼放的倒還整齊,一直到門口也沒有什麽東西了。
有了剛才的教訓,我再不敢大意,當下打著手機向前走,直到走出門外才輕輕籲了口氣,把手機收回褲兜裡,繼續向前走,隻覺得走廊盡頭那扇破門中發出的亮光好像比先前突然增強了似的,看上去竟有些晃眼。
我隻好抬手遮在眼前,輕手輕腳的向前走,大約十幾步之後,便來到了那扇門前。
一想到馬上就能看到裡面發生的事情,我竟突然害怕了起來,心臟“砰砰砰”的狂跳不止,定了定神之後,才躲到門旁,然後側頭從其中一個破洞向內看去。
只見裡面亮如白晝,天花板正中垂著一盞無影燈,而燈下則是一張手術床,床上躺著一個渾身的人,腦袋被幾道奇怪的鐵圈固定著,腦後還站著一個身穿渾身淡藍色手術服,帶著口罩的醫生,手裡拿著一把亮閃閃的小刀,正在對方的腦袋上刮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