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登時倒吸了一口涼氣,趕緊和李雲濤縮下身子,從前排的椅背後面向外張望。(我欲封天小說網最快更新)
好在此時離發車的時間已經很近了,靠後的位置基本上已經坐滿了人。周涵和那女的隻朝後掃了一眼,便找了前面的兩個空位坐了下來,看起來應該沒有發現我們。
我這才松了口氣,轉頭和李雲濤對望了一眼,心中不禁又驚又怕,周涵和那個女人怎麽會突然出現在這輛車上?難道是出來散心旅遊的?
從理智上來講,這顯然是不太可能的,先不說那個被玉鐲操縱的女人有沒有這份兒閑情逸致。即便是有,周涵和她也不應該上這輛車啊,要知道這一路上沿途經過的地方都非常偏僻,根本就沒有什麽可玩可看的地方,他們倆這究竟是要去哪兒呢?
此時,我腦袋裡突然冒出一個可怕的想法——這兩個人的目的地不會也是鑒鎮村的聚陰之地吧?可問題是他們為什麽不直接去,卻要在這裡轉車,而且那麽巧還和我們是同一輛!這在情理上顯然是說不通的。
想到這裡,我心中頓時打了個突,緊接著就出了一個更加可怕的猜想——說不定那女人帶著周涵一直都在附近隱藏著,對所有的事情都了如指掌,只等我們倆一從九霄宮裡出來,就馬上開始行動,沒準兒他們還真是要跟著我們一起去鑒鎮村!
我定了定神,趕緊把剛才的想法一五一十的告訴了李雲濤。
李雲濤聽完皺眉沉思了片刻,然後點點頭道,恁說嘞有道理,不過咱現在還木搞清楚那幾件玉器嘞底細,何況這車上人多手雜,還是隻當沒看見的好,要不然……要不然咱先下車,等下一班再走?
我聽他說的有理有據,自已也有此意,正想點頭答應,但隨即又開始擔心周涵的安危,如果我們就這樣走了,留下他和這個詭異的女人在一起會發生什麽事可真的難以預料。()
略微沉吟了一下之後,我輕輕歎了口氣,知道現在的確不是貿然行動的時候,盡管李雲濤在山上學了十來天的道,但畢竟時日還淺,恐怕還沒什麽把握能製住這個玉鐲控制的女人,萬一有個閃失可能把我們兩個人也折進去,到時候就連一點兒轉圜的余地也沒有了,所以只能先忍一時之氣,然後再想辦法。
我探頭看了一眼前面的電子鍾,發現離發車的時間仍有將近兩分鍾,而且司機還沒有上車,這會兒閃人應該不會太引人注目,如果等開車了以後就不行了,必須當機立斷,於是趕緊衝李雲濤使了個眼色。
李雲濤立時會意,拿上自己的包裹站起身來就向前走,我則跟在他身後,同時緊張的望著前面,只見周涵和那個女人就直直地坐在位子上,互相之間竟連句也不說,顯得甚是奇怪。
我不覺又是一陣心驚肉跳,本來回鑒真村就已經夠嚇人的,沒想到才剛出發就遇到這種事,看來那凌空子老道說的一點兒都不錯,此行必然是艱險無比,困難重重。
好在直到我們下了車,周涵和那女人也沒有轉頭朝門口望過來。
我和李雲濤從旁邊繞回候車廳,眼看著剛才那輛車開走後才放了心,然後到售票窗口改簽了下一班,大約半小時之後才能出發,於是隻好坐下來等。
雖然那周涵他們已經走了,可我仍然心神不寧,當下又和李雲濤討論了一下現在的情況。
盡管我看得出他心裡也在害怕,但面色上還算平靜,沒什麽大得波動,這十幾天的修行他完全像換了個人似的,實在搞不懂那凌空子老道為什麽還要送那柄玉刀,讓我照顧李雲濤,真要是到了關鍵時刻,恐怕先沉不住氣的倒是我。()
不過,剛才的事情他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看來現在也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
等到上車之後,我們兩個都沒了話,於是乾脆靠在椅背上閉目養神,但其實誰又能睡得著呢。
大約五個小時之後,車子停在了一座皖南小縣,從地圖上看這裡距離鑒鎮村應該並不遠。可我們都知道,去那村子的路簡直比迷宮還繞,即使去過一次也沒有把握能準確的找到,只有到了山裡再尋路進去。
我和李雲濤為了避免麻煩,就在附近的集貿市場裡找了輛準備進山拉土特產的小車,塞給司機兩百塊錢,讓他幫忙捎我們一段。
那司機看在錢的面子上倒也爽快,馬上便答應下來,讓我們坐在後車廂上,然後就出發了。
大約晃蕩了兩個小時之後,車子便進入了山區,眼前依然是那片青山綠水、如詩如畫的田園風光,令人頗有種心曠神怡的感覺,然而只要和鑒鎮村聯系一起,此情此景就立刻變得異常恐怖起來,隨著車子不斷前進,我和李雲濤就好像被吸進了一個可怕的巨大深淵似的。
而且現在所走的這條路線與上次來時完全不同,我早已是雲山霧罩,糊裡糊塗,真搞不清離鑒鎮村到底在什麽地方,要走多遠才能到。不過李雲濤的表情依然很平靜,似乎並不擔心,我也就不好說什麽了。
又過了一會兒,那司機把車停在了附近的一處村子旁,前面的鄉村公路也到了頭。我們也隻好下車,李雲濤拿出一個羅盤看了看,然後帶我徒步沿著山間的野路繼續向前走。
此時已是下午四點多了,離天黑已經沒多少時間,我越走越擔心,假如一時半會兒找不到地方,難道我們今天晚上要露宿在這片荒山野嶺裡嗎?
就這樣走了半個小時左右,天已經有些暗了,抬眼望去,四周全是連綿起伏的群山,一點兒村子的蹤影都沒有。
正在這時,李雲濤突然在一處陡坡的背陰處停了下來。
我正想問現在怎麽辦,就看他取下背上的包袱,從裡面摸出一張黃色的紙符,拿在手中擺弄了起來,沒幾下就折成一隻黃色的小紙鶴。
接著他將右手中指伸到口中咬破,把伸出的血滴塗在紙鶴腦袋的一側,然後轉頭對我說,彬哥,恁也弄滴子血抹在對面,給它湊一對兒眼睛,快!
我雖然不明所以,但此時也看出他是要施展道法,哪敢怠慢,當下趕緊咬破自己的中指,然後把血滴印在紙鶴頭部的另一邊。
李雲濤點了點頭,把紙鶴托在左掌中,右手在胸口掐著指訣默念起咒語,接著突然向空中一甩,朗聲叫道,去吧!
只見那紙鶴在空中翻了個跟頭,跟著竟然“呼扇呼扇”的拍著翅膀飛了起來,並且繞著他上下來回不停地盤旋舞動!
我哪曾想到這小子隻練了十來天功夫就如此牛逼,居然可以用這種方法來找進村的路,立時便驚呆了,又除了老o之外,還真沒有什麽人能如這般神奇,如果不是親眼所見,如何能夠相信。
那紙鶴又在李雲濤頭頂繞了圈兒,便向調頭山林深處飛去。
李雲濤順手一指,說道,彬哥,快跟著它。
我不敢怠慢,趕緊跟了上去。
這一帶的山路極不好走,那破“鳥”還賊他麽討厭,專撿樹高林密,植被茂盛的地方帶,我穿得又是長袖t恤和單褲,再加上天色越來越暗,能見度變低,胳膊和小腿都被枝枝杈杈刮得生疼,手被上更是多了好幾道血痕,真是苦不堪言。
眼看那“鳥”飛得越來越快,我們隻好腳下一刻不停地跟著, 隻累得氣喘籲籲,雙腿像灌了鉛似的。
一路跟著那破“鳥”走了大約二十分鍾,又爬上一座小山坡。站在上面,只見坡下有條狹窄的鄉村公路,而在左手邊山勢逐漸隱去的地方出現了一條並不算寬的河,看起來竟有些眼熟。
李雲濤籲了口氣說,彬哥,恁看這裡是不是咱當時進村兒嘞路?
我點了點頭,但仔細看了看,又覺得有點兒不對頭,可到底哪兒不對頭一時間又說不上來。
這時李雲濤似乎也發現有什麽地方不妥,於是站在原地發愣,可那隻“鳥”並沒有停下來,而是徑直飛了下山坡,我們隻好暫時不再去想,趕緊一溜小跑的追了上去。
這條路上連半點兒聲音都沒有,四下裡靜得讓人膽戰心驚,盡管此時天還算是半亮的,但我還是忍不住背脊陣陣發涼。
又走了十來分鍾,轉過左手邊的山,那條河已經近在眼前,遙遙望去,河對岸一片開闊,朦朦朧朧中只見那邊有個村落的樣子,不遠處的河面上還有座石橋,真的和先前見過的鑒鎮村一模一樣——這次絕對不會有錯,我們兩個又回到了這片可怕的聚陰之地!
李雲濤收起那是黃紙鳥,然後和我一起快步走到橋邊,果然見那塊老石碑仍然歪倒在草叢中,我下意識的向它看去,頓時便覺得腦子“嗡”的一下,全身瞬間就被冷汗塌透了!
只見那塊殘缺不全的石碑上能看清的只有兩個碗口大的隸字,分明寫著——匣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