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從兜裡掏出的一個透明的小瓶子。
瓶中僅剩兩滴淡綠色的半透明液體,散發著淡淡的熒光。
“你幹什麽?”
於母問道。
其他人的視線也全都被他手中的液體所吸引。
在場所有人都不自覺的咽了口唾沫,他們從未見過如此奇怪的東西,那個小小的瓶子仿佛有著某種魔力,讓他們自心底生出一股想要將其喝下的渴望。
“這是治病的藥。”
夏仁淡淡地說道,並不打算詳細解釋,現在每浪費一點時間,於靜靜就要多承受一份危險。
“等一下。”
一直沉默的於教授終於開口了。
“在喂我女兒之前,我需要知道這藥從哪裡來的。”
“那你打算怎麽辦?”
夏仁回過頭,靜靜的望著他。
於教授仔細盯著她手中的瓶子,將眼鏡向上推了推,“至少要化驗一下其中的成分。”
“你是說,先給你研究研究?”
夏仁歪著頭,晃了晃手裡的抗汙染液。
他注意到,眾人視線都在隨著自己手上的動作移動,好像這瓶液體對他們有著極強的誘惑。
屋內的氣氛,正在逐漸變得詭異起來。
“不行!”
他果斷的拒絕道。
不知為什麽,看到眾人的眼神,他有種抗汙染液一旦脫離自己的掌控,就會被他們奪走的直覺。
“靜靜的情況我已經說過了,只有我有辦法解決,要麽信任我,要麽你們自求多福。”
眾人還未來及的組織,他就已經轉身將抗汙染液滴到了於靜靜的嘴唇上。
液體剛一接觸她的身體,就像是蒸發了一樣,瞬間消失不見。
過了幾秒,就在夏仁懷疑是不是沒有效果的時候,變故陡生。
黑霧如同沸騰一般,從於靜靜全身各種升騰起來。
“啊——”
空氣中溫度正在以不可思議的速度下降,男人痛苦的嘶吼聲響起,於靜靜的臉色突然變得煞白,臉上表情嚴重扭曲。
旁邊的心電監護儀上,那代表著她心跳的紅線波動越來越小,而且體溫、呼吸、血壓等等各項數值,也都在急速降低!
“你做了什麽!”
眾人大叫著,連忙湧了上來。
只有夏仁能夠看到,淡淡的黑霧正一點一點,從於靜靜體內逼出,在空中匯聚成一個人形。
“我恨!”
黑霧凝成的身體有些虛弱,方斌赤紅的雙目顯得有些混亂,他低下頭,望著被人群擠到外圍的夏仁,面色猙獰地撲了上去……
“那姑娘不見了!”
於母正要回頭找夏仁的麻煩,結果發現病房的門開著,屋內已經沒有了對方了蹤影。
高樂最先反應過來,他衝到外面,在樓梯拐角看到了一閃而逝的影子。
他想追上去的時候,後面又傳來於教授的驚呼。
“醒了,靜靜醒了!”
醫院外,黑霧正在身後追趕,夏仁匆匆攔下一輛出租車,打開車門,大喊道:
“師傅,趕快開車!去景宛小區!”
使用無面者面具後,這幅身體沒辦法和系統溝通,面對一個發了瘋的感染體,他只能先回到自己的身體上。
……
……
秦大爺牽著自己的金毛,剛遛彎回來。
已經到了立秋時節,最近居高不下的氣溫正逐漸開始緩和,想必用不了過久就會徹底涼快下來,
廣場上,還不到七點,就有人開始跳廣場舞了,秦大爺本來還想去湊湊熱鬧,但是一想起上次老伴揪著耳朵把自己拎回家的場景,他還是不舍的打消掉了這個念頭。 來到自己家樓下,他抬頭看著其他住戶都亮著燈,唯獨五樓漆黑一片,心底莫名發涼。
五樓發生的怪事太多了,一直是他們的禁區,前一陣子鬧鬼的事件就是住在五樓的劉老太婆死後才發生的,讓人不得不多想。
不過好在,這幾天什麽異常都沒有發生,應該是過去了。
想要進去的時候,身邊溫順的金毛突然毫無預兆的大叫起來。
“乖,乖,旺財,馬上咱們就回家吃飯去了。”
他摸摸狗頭,往日聽話的旺財卻還在叫。
視線順著金毛的方向望去,一個隱隱有些熟悉的人影正腳步急促地朝這邊走來,是個年輕的女娃。
秦大爺立刻拉緊狗繩,防止自己家旺財咬到別人。
那女娃看了他一眼,然後從他身邊經過,走進了樓道裡。
望著她的背影,秦大爺忽然有些好奇。
“這女娃是哪家的,怎麽記不起來?”
這個小區本就老舊,這裡的每一家住戶最少也有十幾年的歷史,跟其他新建的小區不一樣,住在這邊的人普遍還保留著不錯的鄰裡關系,其他的不敢說,但是自己這棟樓,秦大爺可以毫不誇張的說,每家每戶多少人,誰家孩子結沒結婚,幹啥工作他都知道。
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錯了,亦或許是有點八卦的想法,他跟著女娃上了樓,想看看她究竟進誰家。
女娃很快走過了二樓,旺財已經不叫了,秦大爺索性將它放在門口,自己跟過去。
女娃走過了三樓,往四樓去了,秦大爺心想難道是老李家上大學的女兒?可是印象中他家長得都不好,啥時候出了個這麽漂亮的。
他有些吃力的爬上四樓,眼睛瞧到女娃朝著五樓去了。
心裡頓時著急起來,秦大爺也顧不上自己的老寒腿,蹭蹭兩步躥了過去,同時大喊道:“喂,停下,五樓那可是……”
“哢嚓”
門開的聲音。
“那可是……”
秦大爺後半句話硬生生噎了回去。
五樓根本沒人住,這女娃哪來的鑰匙?
“龜龜,這樓裡又要不安生了。”
秦大爺下樓比上樓麻溜多了,直到重新看到守在門口的金毛,他心裡的恐懼才淡去一些。
“這樣下去不行,聽老鄭說他小姑子的舅舅認識這方面的人,要找個時間問問老鄭。”
見他回到家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秦大爺的老伴兒有點疑惑:“你幹啥去了,我剛才怎在樓下聽到狗叫。”
秦大爺坐到沙發上,“噸噸噸”將杯裡的茶一飲而盡, 念念叨叨地說道:
“這棟樓的安全,由我來守護!”
老伴兒最煩他這種神秘兮兮的樣子,脫下圍裙就繞到他身後,一把揪住他的耳朵:“人話,會不會說?”
“嘶——疼疼疼,我說,我說。”
秦大爺委屈地揉著耳朵,將剛才狗叫和女娃上到五樓的事添油加醋的跟老伴兒講了一遍。
老伴兒聽完後也一臉沉思,
然後走到廚房將飯端出來,擺上餐桌,坐下吃了起來。
秦大爺在一旁拿個滿頭也啃了起來,眼睛巴巴的望著她。
老伴兒究竟是怎麽想的,他也不知道,他也不敢問。
終於,飯吃完了。
老伴兒沒有著急收拾桌子,而是看著秦大爺:
“五樓確實是個問題,總不能一直這麽畏畏縮縮下去,咱們住這兒的時間還長呢。”
“不過這不是咱一家的事兒,明天聯系聯系其他住戶,看看他們什麽意見。”
此時的夏仁,還沒有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
他有更為緊迫的事情要處理。
“我恨……”
渾渾噩噩的方斌循著憤怒的本能來到一處房間,發現那個女人的蹤跡到這兒就突兀的消失了,反倒有另一個人正在等著他。
坐在電腦前的年輕人正將一團裙子放在桌上,見到他並不意外,甚至方斌還感覺對方松了一口氣。
年輕人露出一個無不淒慘的笑容,然後一邊翹著二郎腿,一邊拿著挖耳杓掏耳朵,說道:
“呦,你來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