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小北三步跨作兩步衝進球場,伸出左臂,一把攔住了暴怒的哈靈頓。
若非現場一片混亂,圍觀球迷乃至現場記者的注意力都在倒在地面上的漢密爾頓身上,他們一定會驚訝人高馬大的哈靈頓竟然被一個矮他一頭的小個子一把拉住。
“你是籃球運動員,把你的注意力放在球場上。”
“場外的事情交給我。”
“先看下理查德(漢密爾頓)。”
張小北說著便走向漢密爾頓,不再理會握緊拳頭的哈靈頓。
張小北看著捂著腳踝的漢密爾頓,他的腦海中浮現出無數個鏡頭,而每一個鏡頭都是類似德裡克-羅斯痛苦的捂著腳踝躺在地板上的畫面。
“不要,千萬不要!”
張小北記得漢密爾頓也經歷過傷病,但那應是傷在鼻梁骨,並由此戴上了面具,有了面具俠的綽號,難道這個世界已經因為他這隻小小蝴蝶的干涉而開始發生轉變?
那一瞬間,張小北如此胡亂的想。
“理查德,你感覺怎麽樣?”張小北彎腰詢問,但看到豆大的汗珠從漢密爾頓腦門上留下,他覺得這就是他麽一句廢話。
“教練,痛,腳好痛!”漢密爾頓面目因為疼痛有些扭曲,他真的好怕。
“隊醫,隊醫呢?”張小北大聲呼叫著,他呼喊的方向是衝著馬修-派瑞校長,這是馬修-派瑞籃球訓練營,他們萊克蘭這支新軍還沒有能力配備隊醫這樣奢侈的存在。
馬修-派瑞校長也從觀戰台上跑了下來,急忙回道:“已經去催了,馬上就到。”
“隊醫來了!讓一讓!”有人喊道。
張小北連忙支開眾人,讓隊醫走進來,隊醫簡單處理之後,便示意將漢密爾頓送往當地醫院,具體情況還要經核磁共振檢查,對於運動員來說,這是必不可少的步驟。
張小北起身想要跟去,但大肚腩攔住了他,“你是教練,這裡還需要你,放心,我會照顧好理查德的。”
張小北知道謝爾蓋是對的,他沒有再堅持,只是叮囑道:“有消息第一時間通知我。”
“放心。”
看著漢密爾頓被抬出球場,張小北轉過身來,問身旁的哈靈頓:“艾爾,你離得最近,告訴我當時發生了什麽?”
哈靈頓雙眼赤紅,這段時間的朝夕相處,讓他喜歡上這個集體,尤其是這個身體瘦弱但投籃精準的漢密爾頓,他在訓練營裡稱呼漢密爾頓為Rip---而這是老漢密爾頓給予兒子的綽號。
聽到張小北問他,哈靈頓從握緊的拳頭中伸出食指,指著一名球員道:“老大,就是那該死的家夥墊在Rip的腳下,他絕壁是故意的,他本可以收回來,但他沒有,反而上前一步,就......”
“我明白了。”張小北回道,聲音冰冷。
卡特最熟悉張小北,心道一聲不好,但是他並不準備阻止,因為他阻止不了,也不想阻止。
另外一側,那名球員還在努力向裁判解釋,說明自己不是有意的,希望可以從輕處罰,讓他留在場上,他渴望參加比賽,但裁判沒有聽從,堅持給出了二級惡意犯規的判罰,這是要驅離出場的嚴重懲罰。
就在那名球員悻悻的走向球員通道時,他突然驚恐的發現張小北正在衝他的方向走來,那可是對方的教練啊,難道是來報復自己?
他第一時間有了逃離這裡的想法,然而不知緣何,望向張小北的雙眼,他感到自己腿有些發軟,想逃卻逃不了,他有種被猛獸捕食的恐懼!
裁判見慣了這種場面,他伸手要去阻攔,“嗨,唐尼教練,我已經給予他懲罰,如果你再無理取鬧,你會被驅逐出場!”
“我知道,我不會找一個孩子的麻煩,請讓一讓。”張小北說的很客氣,但口氣冰冷如北極之咬。
“你是教練,請記住你的身份,現在請回到你的位置,唐尼教練。”裁判把教練兩字說得很重,他試圖掌控局面,然而下一刻他發現自己已經可以俯視眾人,因為面前這人直接將他舉起,放在了一邊。
“對不住了。”
裁判驚恐的無以複加,他一百五十斤的身體就這麽被人直接提起了,難以置信。
張小北直接走向了約瑟夫,“你打了幾年職業?就學到下黑腳這些東西嗎?他只不過是十八歲的孩子,你這樣做就不怕毀了他的整個職業生涯嗎?你的良心就不會痛嗎?”
張小北聲音越來越大,身形也越走越近,幾乎來了一個貼面禮。
面對一連串追問,約瑟夫措手不及,連連後退,他張開嘴巴,卻沒有吐出任何一個字,最後憋出來一句:你贏不了的。
贏不了?
這人他麽的到這個時候最關心的依然是勝負?他就沒有考慮去墊一下腳就有可能一個人的籃球人生嗎?
“你為了勝利,真的就可以不擇手段?”
張小北覺得心中堵了一團火,燒得他好痛,他很想說服自己理智下來,但看到眼前的約瑟夫毫無悔意,他再也控制不住心中憤怒洪荒。
下一刻。
就在眾人驚呼聲中,張小北一拳由下而上衝起,頗似少林炮錘中的衝天炮,勢大力沉。
但這一拳卻是打空了。
約瑟夫也是混跡籃球圈多年的人物,他小時候更是在貧民窟長大,那裡最常見的便是打架,而多年的打架經驗讓他形成對於危險近乎本能的應激反應。
當張小北怒氣值飆升的時候,約瑟夫便已經本能的後撤,很明顯,直覺救了他一次。
“躲,你躲得了嗎?”張小北一拳落空,攻勢不停,身形前移,重心落在左腳,飛起右腳,踢向約瑟夫。
約瑟夫縱是職業運動員,身手敏捷,退開一臂距離,卻退不出一腿距離,實打實的挨了一腳。
“小龍問路!”
約瑟夫吃痛,捂住腹部,腰彎如蝦,臉向前探。
張小北右腳落地,身形旋轉,擺動左腿。
腿快如鞭,抽打在約瑟夫臉上。
“大龍擺尾!”
約瑟夫就像是被抽動的陀螺,轉動著飛了出去,砸落在後面的球員席上又滾落在地面上.....
現場人都驚呆了,後面跑來的裁判睜大雙腳,“這就飛出去了?!!”
喬納森咽了一口唾沫,他想起張小北踢向他的那一腳,才知那是腳下留情。
其實張小北這兩腳踢的極為精準,即便是憤怒之下,也沒有如獅子捕兔必盡全力,因為他的目的是教訓,不是毀滅,所以約瑟夫挨了大龍擺尾一腳,還能保持清醒。
“你竟敢踢我?我要殺了你!我要殺了你!”
約瑟夫哀嚎著還能站起,呼喊著就要報復,只不過他那瘋狂模樣更讓圍觀眾人在心裡平添一種畏懼。
“你們上,給我揍他!揍他!”約瑟夫這話時對身後的馬修-派瑞訓練營學員,但這個時候,又有誰敢站出來呢?
“裁判,他打我,你看到了?他打我?”
約瑟夫也是機敏,見此情景,便把求助目標放在了裁判身上。
當值裁判叫克勞福德,聽到約瑟夫叫他,他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哦不,他恨不得沒有來到這裡。
但他卻不得不面對眼前局面,因為這是一種比賽,還是一場經過審批的比賽,執法過程是要記錄在案,他無從推脫。
於是裁判克勞福德隻好硬著頭皮走向張小北---這是他的第一百場比賽,只要能完美執法這一場,他就可以有資格執教NCAA。
“我命好苦,怎麽就在這個節骨眼碰到這麽一個煞星?!兩手把我舉起,一腳把人踢飛,這樣的人就問你怕不怕?”
當然克勞福德這話只能放在自己心裡,面對張小北,他還是強自告誡自己,我是裁判,我要公平執法,於是他“義正言辭”的走到張小北面前,指著通道說道:“唐尼教練,你的行為已經嚴重干擾比賽進行,現在我要將你驅離出場,出去!”
對於這樣的結果, 張小北沒有說任何一句話,他早就了然,後面跟著的大概還會有處罰金,或者更多。
他接了。
不過張小北沒有立刻走向出口,而是走向自家球員,只不過他的身後多了幾名面面相覷的安保人員。
“老大!”
“教練!”
“唐尼!”
......
眾人望向了張小北,張小北笑了笑,拍了拍王爾德肩膀,“平時都是你來帶他們訓練,比賽就交給你了。”
又對眾球員道:“都好好打,只不過落後四分而已,面對對面那些小家夥,你們哪裡需要我在一邊指手畫腳?這樣吧,我到外面透透氣,叫好外賣,等你們勝利消息好了。”
“教練!”
“你們幾個好好給咱們球隊加油,這裡是人家主場。”張小北笑著對威廉姆斯幾人說道。
最後來到麥迪面前,說了一句:“希望能有機會看到最好的你。”
說完,張小北轉身向場外走去。
現場發出噓聲一片。
媒體相機也是哢哢派個不停,他們覺得這次真的是來值了,還以為只是一場無聊的比賽,隨便拍拍回去寫篇報告就行,哪裡想到場面會如此勁爆,直接上演功夫秀。
果然是有唐尼,有爆點啊!
麥迪望著那個背影消失在出口,他的腦中隻回想著那一句話:希望能有機會看到最好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