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良逸問:“仲南,你現在要我做什麽就下命令吧!”
袁方笑道:“像個軍人的摸樣。”
於是,袁方給王良逸一個具體的任務,那就是直接去找王大宇收購他的盛寶隆。
袁方道:“我有一個要求,你必須用幾百兩銀子的價格把盛寶隆收購回來,而且不能讓他知道是我袁方向他收購的。”
王良逸搖頭道:“幾百兩銀子?不可能,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盛寶隆價值十幾萬,他怎可能幾百兩銀子就賣給我們?”
袁方不容置疑道:“你就照我的去做,談到他願意成交為止。”
“尊令!”
面對這個不可能完成的任務,王良逸還是接受了下來。
袁方覺得讓袁福和王良逸出馬還是不夠,第二天他回到錦衣衛,把楊寰叫了過來。
楊寰一見袁方便行禮道:“千戶大人,有事盡管吩咐,只要是千戶大人交下來的差事,我楊寰上刀山下火海也要去完成!”
袁方道:“這件事無需你去上刀山下火海,但是你一定要替我辦好囉!”
“請千戶大人吩咐!”
袁方向楊寰招招手,讓他靠近一點,然後說道:“你帶一些人去廊坊四條,給我看緊盛寶隆。盛寶隆掌櫃的要轉賣鋪子,凡是去盛寶隆洽談轉賣鋪子的人,統統給我趕走,除了我的人之外。”
楊寰一聽就明白了,袁方是要強賣盛寶隆,不讓其他人插手,做這樣的事情對他楊寰來是那是手到擒來的事,所以他滿口應承了下來。
袁方怕出現個萬一,突然冒出個什麽人從中插一杆子,把盛寶隆低價賣走,這樣他的全盤計劃就會落空,為他人作了嫁衣裳,用楊寰就是為了防止這樣的事情發生。
袁方安排完這一切,府上突然來了一個小太監。
袁府從來沒有小太監來過,今天還是頭一次,袁方不知道這個小太監為何而來,他讓沈智在前廳好好款待那個小太監,自己換了一身飛魚服才出去迎客。
來到前廳見到小太監,袁方才知道,原來是皇上要見自己。
朱由校為什麽突然要召見自己,這是從未有的情況,通常情況下皇上有什麽旨意都是魏忠賢傳喚自己,然後由他來口授旨意的,現在皇上竟然要親自召見,袁方的心情多少有些緊張,他不知道將會發生什麽事。
袁方不敢怠慢,立即讓下人備轎,同這個小太監一起進宮。
小太監把袁方帶到了乾清宮,但是朱由檢不在這裡,他見到了王體乾,王體乾對袁方笑臉相迎。
“袁千戶來了。皇上在禦花園,請隨咱家來!”
袁方跟著王體乾來到了禦花園,看到身著大紅色絳紗袍的朱由校正坐在一張黃花梨木靠背椅上,他的前面有一張床,這張床這是這位木匠皇帝的傑作,他現在正聚精會神地欣賞著自己的傑作。
王體乾趨步向前告訴朱由校袁方前來覲見,袁方連忙上前幾步,拱手行禮道:“微臣袁方拜見陛下。”
朱由校依舊坐在靠背椅上,他笑著道:“袁愛卿來了,免禮!”
袁方在來之前就問過王體乾,在禦花園見了皇上怎樣行禮,王體乾告訴袁方,在禦花園見皇上不必拘禮,簡單地行個禮就可以了。
他向朱由校行過禮之後,就站在王體乾的身邊,等候朱由校發話。
朱由校對王體乾道:“扶朕起來!”
王體乾畢恭畢敬地走近朱由校,伸出雙手慢慢地扶朱由校站起身來。
袁方發現朱由校臉色有些蒼白,像是生病的樣子。
朱由校站起身就咳嗽起來,王體乾連忙拍著他的後背道:“皇上您還是坐下來吧!”
朱由校咳了兩聲就止住了,他擺擺手:“無妨無妨。袁方呀,看看朕的這張床打得如何?”
袁方這才知道,皇上這麽急地召自己入宮,就是為了欣賞他剛剛做出來的一張木床。
面對皇上的召喚,袁方還得認真對待,他前後左右看了一遍這張木床的做工,這就是一張簡單的折疊床,別看樣式簡單,做工卻十分的精致,特別是床架上的雕摟精美異常。袁方在這個年代還真沒見過如此簡約的床,這個時代的匠人所造的床,都是極其笨重的,一張大床要十幾個人才能移動,邊角用料多,樣式卻很普通。
難怪後世稱朱由校為木匠皇帝,他的手藝還真是一般的木匠不能夠相比的。
袁方自然是對這張床進行了一番褒獎,從造型、工藝、使用等幾個方面誇耀了一番,朱由校聽得心裡是美滋滋的,臉色紅潤起來,也不像個生病的人了。
就在此時,魏忠賢也來到了禦花園,他把兵部給事中朱童蒙的一份奏章呈送到了朱由校跟前。
朱由校沒有去接奏章,而是讓魏忠賢把奏章給袁方,讓袁方來念,魏忠賢把奏章給了袁方,又去把朱由校扶到靠背椅上去了。
袁方接過了朱童蒙的奏章,他知道魏忠賢不識字,朱由校是不會要魏忠賢來念的,這個念奏章的活原本是王體乾的,現在卻讓袁方來念。好在魏忠賢和王體乾現在都很信任自己,他們也知道朱由校只是開心才讓袁方來念奏章的,這兩個太監不會認為袁方是在搶他們的飯碗。
所以袁方大大方方地接過奏章就念了起來:
“……昔在皇祖時,有理學之臣顧憲成、郭正域開講東林,其初亦以發明聖賢蘊奧開示後學,豈不甚善?逮從遊者眾,邪正兼收,不材之人借名東林之徒以自矜詡,甚至學士儒生挾之以扡文網,冠裳仕進借之以樹黨援。欲進一人也,彼此引手;欲去一人也,共力下石。京察黜陟,非東林之竿牘不憑,行取考選,非東林之薦揚不與。日積月累,門戶別而牆壁固,所以朝端之上,士林之間,玄黃血戰,十有余年。摧殘幾多善人,戕傷幾許國脈,皆講壇之貽害也。今二三年來,源流始清,葛滕俱斷,而門戶之說乃始去諸其口。二臣一旦複為擇地建壇,招朋引類,況又在皇都之內, 賢否輻湊之處乎!臣謂今日之人心猶昔日之人心,將來今日之講學猶昔日之講學者也……”
袁方念到此處,魏忠賢打斷了袁方,對朱由校道:“皇上,這鄒元標是想另立門戶。”
袁方不知道這份奏章的來歷,所以不知魏忠賢所說的是什麽意思,他現在只有聽的份而沒有插嘴的機會。
朱由校道:“朕覺得講學與門戶未必相乾,況且鄒元標乃是首進和衷之說的人,怎麽可能再立門戶呢?王體乾你說說閣票怎麽擬?”
王體乾稟道:“回稟皇上,還是先聽袁方念完這份奏章再說。”
朱由校對袁方道:“袁愛卿,念!”
袁方繼續往下念:“講學原是教人忠孝,自祖宗朝末有此禁。但不可自立門戶,致起爭端。鄒元標、馮從吾素稱忠讜,豈至徇私招引,自失生平。且向來門戶因言官議論混淆所致,各宜省改……”
朱由校聽到這裡一擺手:“照票批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