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從領命前去打探,不一會就倒回來稟報,是錢謙益回鄉的隊伍。
錢謙益?
袁方突然有了見一見這個錢謙益的念頭,他想看看這個五十九歲迎娶柳如是的老頭長得什麽樣,當然,現在的錢謙益並非五十九歲,而是一個四十歲的中年人,歷史上他娶柳如是是在崇禎十四年,現在是天啟二年,他娶柳如是要十九年後才會發生,由於袁方的穿越,也許錢謙益娶柳如是根本就不再可能發生。
“張從,你再走一趟,就說新科進士,登州七品推官拜見錢大人。”
張從領命再去,不一會就回來了。
“回稟少爺,錢大人說不見。”
臥槽,好大的架子。袁方心裡罵道,來日方長,你總有求老子的時候,看老子日後怎樣待見你。
袁方揮揮手,道:“打道回府!”
馬車夫一甩馬鞭,馬車便上了路。
袁方回到袁府已近傍晚,此時,東方露出了美麗的彩虹。
用過晚膳,袁方要留周若谷在袁府住一晚,周若谷著急趕回去,他給袁方留下了周淮安的名字就連夜回了玉泉村。
周若谷走後,袁府把周二寶叫到了內堂。
“二寶!”
“大當家的!”
袁方手裡拿著一雙全新的黑牛皮靴遞給周二寶:“把你腳上的鞋換下來。”
周二寶卻不敢接:“大掌櫃的,二寶無功不受祿,這麽好的靴子草民不敢要。”
袁方把靴子塞在周二寶的手上,道:“從現在起你就是我的家兵了,不要把草民掛在嘴上!作為我的一名家兵,這雙靴子是最基本的配置,是我打賞給你的獎勵,獎勵你從玉泉村跑步來到這裡。”
周二寶接過黑牛皮靴,愛不釋手地撫摸著靴子,激動地向袁方作揖道:“感謝大掌櫃的打賞!”
袁方揮揮手道:“你去找袁福吧,以後你就跟著他。”
周二寶沒有動地方,他磨磨唧唧地想說什麽。
“你有事情嗎?”袁方問。
“有,有。”周二寶臉色漲的通紅,“噗通”一下跪在了地上,“大掌櫃的,您就是二寶的再生父母,從今天起我也要姓袁。”
袁方原本是坐在太師椅上的,周二寶要認他為再生父母他可不敢當,自己比這個周二寶還要小幾歲,怎能做別人的父母,所以他趕緊從太師椅上站了起來,走到周二寶的面前一把將其扶起。
“二寶呀!咱們就如同兄弟吧,我怎擔當得起你的再生父母呀!”
周二寶被袁方扶起來,他嘟囔道:“我也要姓袁。”
“好,好。你可以姓袁,從現在開始你就是袁二寶。”袁方答應了他的請求。
“我是袁二寶,我是袁二寶。”袁二寶重複地說了兩遍,然後向袁方拱手道,“大掌櫃的,袁二寶告辭了!”
袁方微笑道:“去吧,去找袁福吧!”
袁二寶剛出去,袁樞就走了進來。
袁方擔憂地問:“大哥,你怎麽現在才回來?事情辦得如何?”
袁樞興奮地拉起袁方的手道:“今天沒有白跑呀,收到了六畝七分上好的肥田。”
“快坐!快坐!大哥你辛苦了!”
兄弟倆坐下之後,袁樞眉飛色舞地告訴袁方,他今天走了六七家,才看上了這六畝七分田的。
袁方問:“大哥,這六畝七分田都是一家嗎?”
袁樞道:“兩家,其中有一家就是那個吳秀才的。”
“那個被革除功名的吳秀才?”
袁樞笑道:“不是他還能有誰?這個吳秀才,
因為霸佔鄰村的婆娘,被人家的男人告到縣令那裡,縣令一紙奏章呈送到了省提學官那裡,被提學官革除了秀才功名,現在落得個賣身為奴的下場,可悲!可悲!” 袁方問:“大哥準備怎樣用這個奴才?”
“我如何會用他?”袁樞輕蔑地笑了一下,“這種雞鳴狗盜之人。”
“那——他的田產?”
袁樞解釋道:“我們收的是他家的田骨,而田皮還屬於他自己的。”
所謂的“田骨”就是田地的擁有者,而“田皮”則是田地的耕種權。吳秀才雖然把田地投獻給了袁家,但是他還擁有耕種權的,他不需要離開自己的土地,只須每年向袁家交租便可。
袁方道:“這樣也好,希望吳秀才能夠珍惜那片土地,做一個自食其力勞作者。”
袁樞認定一個落魄的秀才,絕不會再有翻身的那一天。他沒說什麽,只是冷笑一聲,然後問袁方:“你去石灰窯看得怎麽樣了?”
袁方道:“我這一次也沒有白跑,那個姓周的是真心來投獻的。”
“這就好。石灰窯的收益可好?”
袁方道:“我已經初步問過姓周的,他的收益還是很可觀的,只是稅賦過於沉重,他才不得不向我們投獻。”
……
第二天,袁可立的大隊人馬也回到了睢州。
袁可立一回來,袁府上就更熱鬧了,現在進出袁府大門的大多都是各地的官員,當然還包括一些致仕在家的官員。因為袁可立剛回來的原因,他沒有出前廳去見那些拜訪者,而是讓大兒子袁樞先去應酬,打算休息一天再說。
在袁府的內堂,袁可立和袁方父子兩正在此處密談, 袁方首先向袁可立稟報了石灰窯的事情。
“父親大人,我昨天去了一趟玉泉村,在玉泉村有一個石灰窯,這座石灰窯收益很不錯,我已經答應把石灰窯收在我們家的名下。”
袁可立稱讚道:“你做得很好!為父此次回來就是要把我們的家重建一次,當然,家園的建設全權交給你大哥袁樞來執行,我們過幾天就要啟程去登萊。重建家園石灰是少不了的,我們自己有了石灰窯就不用花錢買了。”
袁方請求道:“父親大人,我明天就去辦這件事。”
袁可立沒有同意,道:“家裡的瑣事都交給你大哥去辦,從現在開始你抓緊時間做好募兵的事情,我隻給你五天時間,給我招募一千家兵。”
“遵令!”
袁可立接著道:“這次從京城出來,為父在戶部領了二千銀兩專門用於募兵,你等一下去帳房領出五百兩作為募兵之用。”
袁方提醒道:“父親大人,我們是招募私兵,動用朝廷的銀子,日後恐被他人彈劾。”
“你就放心用吧!”袁可立一點都不擔心,“這二千兩銀子是皇上恩準的。”
袁方想起從玉泉村回來的路上碰到錢謙益的事,他把這件事告訴了袁可立。
袁可立道:“錢謙益是東林黨魁首,為父曾上疏皇上,把鹽鐵的貿易收歸朝廷來專營,為父的這個上疏直接傷害了東林黨人的利益,所以錢謙益不想見你,是情理中的事。”
“不會吧?錢謙益不會這麽小氣吧?”
袁可立蹙了一下眉:“也許他還有另外一個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