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門村有一戶空了的房舍。原來有一個老頭住在裡面。老頭在村子裡有幾畝農田，養了一頭毛驢，現在村裡人已經再也聽不到他的說話聲和驢子拉車的聲音了。

　　老頭得了一場大病，年事也很高，一病不起。死之前放開韁繩的驢子來到他面前。老頭哭哭啼啼地，平常很少見他如此激動。

　　這頭驢和他相伴了很多個歲月，也老了，胡須也很長。

　　驢子來到床邊，冰涼的房屋，寒冷的床席。唯獨他們的感情卻是暖的。

　　老頭粗喘了幾口氣，摸了摸驢子的頭，只見它兩眼中間留下淚水來，像是哭了。

　　老頭斷了氣，村裡人見他可憐就給他籌辦了喪事，用稍微好一些的木料給他做的棺材。

　　驢子沒了老頭，整日不吃不喝，誰拉也不走，只是一直待在老頭原來和它一起磨面的磨房裡。想想原來的日子，老頭無妻無子。就二者相依為命，但卻覺得生活很舒適。

　　老頭去了，驢子放不下他，自始至終在老頭生前的地方走。相親見狀拿來剩飯給它，起先還吃一些，越往後越食欲不振。

　　驢子好像會哭一樣，見天哭哭嚷嚷，也沒原來有活力了……

　　房子空下來也沒人搬進來，直到過了兩年，來了一戶跑荒的人。屋子裡塵埃萬丈，就拿東西打擾，用水潑灑洗乾淨。

　　住下後，這家的孩子經常做夢，夢見一個老頭和一個驢子靠在一起，很溫馨的樣子。

　　起先不以為然，夢見過老頭和驢子暖洋洋的玩耍，還有聽到老頭和驢子的說話聲。以為即使幻覺又是幻聽。

　　一日，少年晚上撒尿，完事兒後往回走，經過磨房的時候聽到裡面有老頭的咳嗽聲，驢子的喘叫聲。

　　少年走進房屋，發現什麽都沒有。磨石卻像有人使用過一樣有移動的痕跡。

　　少年不解，可是還是很困。剛走出門就又聽到聲音，還是跟那會兒聽到的一樣。驢子的喘息聲，老人的忙活聲還有磨石的磨面聲。

　　少年心裡有些害怕，回去後整宿未睡，輾轉反側。

　　第二天中午，忍不住了告訴父親。爸爸聽了也覺得很奇怪，一家人商量了一下，爸爸就去找鄉裡人。

　　打聽之後才知道這裡的事情。一家人去了那老頭的墳墓，很虔誠地跪拜。

　　一日，少年差不多快把這件事忘了，一個人在院子裡，父母去農田忙作。

　　他看看天空，拿出書本讀唐詩宋詞，朗朗上口。

　　正讀的盡興，卻又聽到磨房裡傳來聲響。來到磨房門口，推開門，裡面的東西布滿了灰塵，這段時間家裡也沒怎麽用，還是以前的東西，磨石，韁繩，面口袋……

　　陽光撒下，好像看見了，又好像沒看見。老頭趕著驢，驢帶動著磨石滾動著，一粒一粒的麥穗就被磨成粉。驢子還一臉興奮的看著少年……

　　少年揉了揉眼睛，睜大一些看，什麽都沒有，轉過身回去，聽到老漢說道:“驢兒，咱們走，到天堂去……”驢子就開心的叫喚著。

　　回過頭看到，老頭走了出來，帶著驢子。老頭很慈祥的笑著，驢子也十分喜悅的露出牙齒，吐出舌頭。少年跟著老頭和驢。

　　老頭把驢拉到路邊，騎上去，“走嘍……”驢子也好像在說:“走……”老頭和驢子就消失在路中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