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飲生是一個無家可歸之人，一年四季走到哪裡有活乾有吃宿，沒有地方睡了，就睡在大街上，田地中。

　　這個人不信鬼神，對迷信的人總是抱著一種看笑話的態度，有人告訴他道理:不能全信，不能不信，不能盡信。他總是反駁道:“那在什麽地方，有本事你把它找出來讓我看看。”

　　一日，給一個做喪事的乾完了活，結果主人沒給他錢，反而叫人把他趕了出來。

　　心想這不是辦法，可是他一貫遇到沒地可住總是操持老辦法——睡在野地裡。

　　但不能老是睡在別人田裡頭，到了耕種的季節以及收獲之時那哪得了，讓別人誤以為他是偷別人勞動成果，偷麥穗，偷棉花，還有偷玉米西瓜的。

　　每個地方和每個地方的習俗不一樣，地裡頭總會種各種各樣的東西，所以這也不全怪他。一來自己沒什麽錢，二來老住在別人家裡，又不是客棧，多不方便。

　　想著想著，來到夜裡，看見附近都是荒野和散著的樹木，聽到蛐蛐等等亂七八糟的聲音。

　　面前正是一片野地，裡面有很多凸起，這是農村人蓋墳墓用的。因為不像大戶人家一片墳墓那麽隆重佔地那麽大，所以能有個墳頭就不錯了。

　　地裡面好幾個都是墳墓，而且四周都長了很多不知道是什麽的植物，地裡面鬱鬱蔥蔥的草坪，站在上面都能感受到早上時的露水，非常濕潤。

　　在田野的中間——草坪上躺下來。頭放在濕噠噠的綠草上面，感覺到非常涼爽，看著天上圓圓的月亮和散散的星星，並沒有多麽恐懼。

　　不知不覺中，就進入了夢鄉。來到夢裡，周圍一片迷霧，在霧的夾縫中，好似看見了一個個凸起的荒墳。

　　就在這時，聽到有一個老人家的聲音說道:“這位先生，真是對不起啊。”

　　“什麽，什麽對不起，你是誰?”張生只聽到聲沒見到人影，發現迷霧中不遠處，有一座墳頭上閃著光束，不是很明亮，反之非常模糊。

　　張飲生正疑惑不解中，就見墳墓閃著光的位置恍恍惚惚出現一個人，是個胡須很長的慈祥老人，正在捋胡子呢。

　　張飲生不相信鬼神，但是看著這一幕，心裡也漸漸發毛起來，冷汗就從身上頭上冒下來，後背都是發涼的。

　　那老頭不緊不慢地走過來。不知不覺，張生還沒發現什麽，他就來到跟前了，像是突然閃過來的，又像走過來的。

　　在迷霧中看東西不清楚，導致大腦都有點迷糊。

　　老頭來到跟前，張生喘著粗氣，“呼呼呼”就連肚子都一起一下。

　　老頭微微笑道:“先生，不必驚慌，我名叫白乃化，你不認得我嗎?”

　　張生聽聞，眼珠轉了又轉，一想，對了！“您不就是今天下午我在照片上看到的老頭嗎?”

　　老頭慚愧起來，“這位先生，鄙人非常愧疚，是我的兒子不懂事，對您做了什麽不禮貌的，我在這賠罪了！”

　　說著就要跪下行禮，張生連連用手挽住，心裡也不是很懼怕了，大聲說:“真的是您啊！”

　　老頭起來，說自己的壽命已盡，張生問投胎到什麽地方，老頭就說自己平常積德無數，地獄判官見他吃齋念佛十分虔誠，做人也通情達理，就下令投他去山東臨沂。

　　張生與老人聊的很投機，就在他說話間忽然就從夢中醒來，前一刻耳朵還聽到老人忽遠忽近的聲音:“對不住，這是我的一點賠罪，請您笑納。”

　　突然驚醒，發現身體已經被草坪給弄得濕噠噠的，非常涼爽，精神也很清醒。

　　手撐著起身，就發現身邊多了一串錢，思考一番今日的酬勞，整整多了一倍。

　　起身往墳頭看時，見有一座墳墓的土是新土，那應該是那老人的了。

　　張生拿著錢，就走去找了一家客棧住下。第二日給別人說起這事，大家都不相信。可是張生從此以後和以前大有不同，別人給他說一些東西他要麽相信是真的，要麽也不多加懷疑。見到以前的人，別人說他發生了變化，說他身體上有一股正義之氣，清香撲鼻。

　　做了買賣，娶了妻子，後來發現妻子是一個女鬼，也沒多說什麽，妻子對他萬分感謝，百般體貼，說自己就是那天夜裡的墳墓中的，見張生是一個很好的人，就一路跟著他。後來妻子給他生了個女兒，長得非常漂亮，一生下來就會說話，說自己是那天夜裡的一座墳墓中的魂魄投胎而來，就是專門為他而來的。

　　往後，張生到底有沒有遇到投胎之後的那個老人，我也就不知道了。只知道他為人非常樸實真誠，一生結交過一個摯友，只有十多歲，就是山東臨沂遇到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