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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尋律》第2章 陳山村
  怪狗繞著手電轉來轉去,好幾次探出一隻爪子又縮回來,發出陣陣帶著威脅氣味的低吼。樹林裡的樹葉沙沙作響,不合時宜的鞭炮聲從遠處傳來,怪狗聽到後夾著尾巴發出嗚嗚的低鳴。

  鞭炮聲越來越近,鈴鐺和鼓的聲音一同響起,如同禮堂放送的交響樂,好像最後的警告。怪狗嗷嗷叫著,夾著尾巴閉著眼睛把手電踩碎。

  “當~當……”盛大的交響樂中加入了寺院的敲鍾聲,隱隱還能聽到腳掌輕觸地面上枯黃落葉的聲音。橘黃色的燈光忽閃忽閃,誘惑著森林中每一個存在的靠近,比如說那一閃即逝的飛蛾。

  張愛民瞪大了眼睛,死死盯著在樹葉間隙間顯現的油紙燈籠。張愛民牙齒死死咬住手掌,顫抖的指尖訴說著自己的痛苦,不過疼痛的感覺已經抑製不住恐懼了。

  如果不是親眼見到了,張愛民絕不相信自己會如此害怕。樹葉也遮擋不住那一頂普普通通的轎子上濃豔的紅綠色,四個轎夫卻像被霧氣籠罩了一樣看不起面容。

  “死狗!摔壞哪裡不好。偏生壞了個鼻子!”清冷的聲音從轎中傳來,讓人發出無限的瞎想,若是對方不是一個白淨的小生的話。

  白皙的嫩手拉開轎簾,寸頭小生穿著個牡丹花紋的大紅袍子,捏著蘭花指咿咿呀呀的唱跳起來。一曲舞罷,小生踹了怪狗一腳,厲聲呵斥:“整日就知道繞著咱轉來轉去,一點用處都沒有,人找出來了?”

  怪狗嗚咽一聲,蹦跳著嗅來嗅去,結果又被踹了一腳,這才乖乖的邊走邊看,踩在地上的枯枝上發出清脆的嘎吱聲。

  突然,好像發現了什麽是的,怪狗猛的朝前一撲,又帶著哀嚎聲彈了回來。怪狗朝著之前撲過去的地方發出嗚嗚的聲音,邁著微坡的步子奔到小生旁邊。

  “唉!笨狗!”小生抽出腰間的扇子抽了怪狗一下,匆匆撩起轎簾坐了進去,伴著悠長的起轎聲與來時無異的交響樂以更快的速度離開了。

  張愛民害怕對方是在詐自己,依然咬著手死死盯著轎子消失的方向,連一隻手輕輕搭在他的身上都沒能及時察覺。感受著手上粗糙的老繭,張愛民心中只剩下完了兩個字。

  “這吳秀雖然不男不陽怪氣的,但他唱的是真好聽!如果沒死的話肯定也是個名動一方的唱戲人,大哥會這麽入迷也不難理解。”手的主人率先開口說到,聲音洪亮有力,驅散了張愛民恐懼的情緒。

  “什麽不男不女,唱戲小生不都這樣。”張愛民也沒多想就還口說到,“不是我誇,這唱功,電視上的都沒這麽厲害。”

  “哪個戲台小生理著個寸頭?”來人的聲音有些唏噓,“吳秀生前就是個富家少爺,也不知道哪根筋抽了愛上了唱戲,還為此離家出走!可惜時運不濟,亡在這深山老林無人可知。”

  張愛民回過頭,看到的是一張青面獠牙的惡鬼面容,嚇得啊的叫了一聲,轉身就準備逃跑。來人也沒多做解釋,伸手在臉上一掏,原來是個面具。

  “我叫周魚,四周的周,魚群的魚,陳山村村民。”周魚臉上最有特色的是一對英氣的劍眉,大而圓的眼睛炯炯有神,四方臉,身形魁梧。

  “你是陳山村人?那你認識周通神老先生嗎?”聽到周魚身份,張愛民連忙問到。

  “周通神是我爺爺,他老人家三年前就走了。”說到傷心事,就連周魚這個糙漢子都有些情緒低落,亮的像發光一樣的眼神暗了下來,眼皮合上了一半。

  “這……節哀,那老人家生前可有說過些什麽?我是說比較奇怪的那種話。”張愛民情緒有些低落,不死心的問到。又想起周魚剛剛的表現,解釋道:“就是和鬼有關的事情。”

  “當然有了,要不是爺爺的指示我也不會到這裡來,那你剛剛肯定被吳秀給害了。”

  “他還會害人?!”張愛民驚訝的問。

  “他不想害人。”

  “那怎麽說我會被他害了?”

  “不想害,又不是不會害。”周魚從褲子的後兜裡拿出一把手電晃了晃,“該走了。”

  “他會害人,害了千百年人了!你們有能力!你們為什麽不管他?”張愛民一步沒動,站在原地咆哮著。

  “他又不想,只是因為他是鬼而已。”周魚有些無奈的解釋到。

  “是鬼就得害人嗎?”

  周魚譏諷的笑了笑,邊走邊說:“鬼當然得害人,人有的時候也不想想自己做了什麽。”

  張愛民沒有再說話,看著不遠處擺動的手電光芒,像個賭氣的小孩一樣生氣的跺了下腳,追了上去。

  周魚走的路線十分奇怪,經常明明眼前有路卻要特意拐到茂密的草叢之中。張愛民原本想說些什麽,但是想到之前碰到的超自然事件,心想一定是有原因的,就沒有多問。

  可能是看出張愛民心中的疑惑了吧,走在前面的周魚自顧自說道:“那些比較明顯的路是陽道,白天走的,晚上走就不合適了,晚上得走,不然不安全。”

  “哦……”張愛民還在糾結著吳秀的事情,有些心不在焉。

  “爺爺去過江交村兩次,第一次回來時大罵‘江交村民不得稱為人!’然後……他還是去了第二次。”周魚冷笑著說到。

  張愛民瞟了周魚一眼,不解的問:“和我說這些有什麽意義嗎?”

  “你不是奇怪著我們為什麽不封印吳秀,放任他危害一方嗎?我現在告訴你答案。”周魚有些癲狂的吼到,“鬼!是對人類的復仇者!是這個世界的衛道士!是新世紀來臨前的大洪水!”

  張愛民看了看四周,森林的寧靜第一次讓他那麽安心。還好,周魚的咆哮並沒有驚嚇到什麽特殊的東西。

  “你也很善良,不過你是永遠都不可能成為仙師的!”周魚說了句莫名其妙的話後匆匆的跑了起來,張愛民跌跌撞撞好不容易才跟上了他的腳步。

  可能跑了大半個小時左右吧,點點的橘黃色光芒倔強的在黑夜中綻放。沒過多久,一個由錯落有致的土磚房組成的小村莊出現在張愛民的眼前,看來陳山村也沒有人們口中傳的那麽遠。

  在老一輩人的眼裡,陳山村一直都是受人敬仰的仙師宅邸,面對恐怖的妖魔鬼怪,陳山村的仙師總是挺身而出。可惜這些老一輩人死的死,還在世的也大多沒幾天好活的了。

  周魚把張愛民領進村中,跟他說了一下陳山村的來歷:“陳山村原本是在濤竹的大山中籍籍無名的小村莊,因村民全都姓陳而得名。

  陳山村一直都是濤竹有名的窮村險地,直到有一位新晉仙師路過村民們才知道,建村的矮山原來是聚鬼放氣的匯陰之地。陳山村村民念舊不願離開,仙師不忍陳山村人再受鬼怪之難,便落戶陳山村,從此除陳姓外陳山村又多了周這一姓。

  仙師落戶陳山村的同時,也是護衛濤竹乃至整個松州安全的衛道人。有一日,仙師救助了一戶大戶人家家主。為了報恩,大戶人家全家遷入陳山村,並舉族之力助仙師建成陽陰二道,自此陳山村普通民眾不必再受鬼怪困擾,村子越發興盛。

  可人啊,最容易的就是忘本!新來的州君無能,凡事盡信一面之詞!仙師們與妖魔鬼怪對抗是需要法寶相助的,可法寶離不開世俗金銀,所以仙師們大多收取少量金銀作為報酬。

  可有些人家在鬼怪驅散過後,心疼付出的少量金銀,便以誆騙為由將仙師告上法庭!仙師們為了驅逐鬼怪往往費勁心力財力,事後還常常被判補償對方損失,漸漸有些仙師開始入不敷出起來。”說到這裡,周魚握緊的拳頭骨節發白,好似要發出劈裡啪啦的脆響一般。

  “要是能知道對方是什麽人,那就好辦多了。”張愛民已經猜出了故事的結局,惋惜的感歎到。

  周魚哈哈大笑,不屑的看著張愛民回答說:“非心中有大愛者不得為師!物質問題只是讓仙師組織愈發凋零的原因之一,更多的是因為有仙師心境的人越來越少了!

  人們越來越自私,有些人就算自己不自私也會教會自己的孩子要學會自私,因為做不到自私的人往往是生活最困苦的人。誰願意讓自己的孩子平白受苦?可要成仙師,唯有心中有大愛啊!

  心中有大愛的人,難道就會因為對方貪婪的過失就放棄拯救一條甚至是數條的生命嗎?”周魚的聲音越說越小,最後變得有些哽咽的哭訴,“他們就知道利用仙師的善良,爺爺走之前還去檢查了一下松州每個地方的封印,因為他知道如果他走了松州就沒有仙師了。”

  “仙師……到底是怎麽樣的存在?”張愛民探出手想拍周魚的背,又收了回來,訕訕的笑了笑問到。

  “仙師嗎?我都說了啊,非大愛者不得為師, 很清楚了。”周魚心不在焉的回答到,又好像想起了什麽,整個臉都變得猙獰起來,“你知道嗎?仙師是整個人類的寶藏,因為只有仙師面對鬼怪時才有抵抗之力。”

  張愛民明白了,說的這麽清楚怎麽可能還不明白?苦笑著無奈接話:“人們怕鬼,但不怕人,仙師太善良了,而且這種善良是可以被輕易應用的,所以必定被淘汰啊!可是那群人為什麽不明白這只是竭澤而漁的行為呢?”

  “因為仙師是可以傳承的啊!既然可以代代相傳,那就不會消失了吧?”周魚癲狂的哈哈大笑,“他們都記住了仙師能夠傳承,卻忘了傳承需要條件,既然可以人為生成就算有了損失也能很快補回來吧?”

  “所以毫不在意,仙師越來越少,有仙師心性的少年越來越少,最後就……”張愛民說著說著,慚愧的低下了頭,他為自己有這樣的同胞感到了不恥。

  “早點休息。”周魚看張愛民懂了,留下一句話匆匆走了。

  第二天,周魚交給張愛民一張寫有五文境的紙條。

  “要跨境啊?”張愛民晃了晃手中的紙條問到。

  周魚又變回了那副憨厚老實的樣子,聳了聳肩說:“沒辦法,湧流境內沒有仙師了。”

  “這樣啊?那沒辦法了。”張愛民把紙折了折放進口袋裡,挺著背走在陽道上,一邊給摩的師傅打電話一邊嘀咕著,“還要飛,真是麻煩。”

  周魚伸出手搖了搖好像要道別,見張愛民沒回頭就放下了手對他喊:“江交村還欠陳山村兩個人情,一年後記得來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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