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帶著陵歡也是不敢置信,這麽濃厚的功德金光,也不知道是做了多大的善事,她幼時有幸跟隨父親見過神界的神明,那些自詡公正嚴明、慈悲為懷的神卻難及尊上的功德萬分之一……
帝清歡伸手隱去眉心的神魂,嘴角露出大大的笑容“我這惡人如何?”
狐瑤的聲音因震驚而沙啞“主子,你若是惡人,那天下再無善人……”
陵歡突然噗嗤一聲笑出聲來“呵呵。曾經神王用道德金光禁錮尊上的神魂,想要以此約束尊上這個惡人,豈不是太可笑!”
帝清歡聞言也是嘴角輕揚,卻沒有應聲。
狐瑤忍不住好奇的心,問道“主子,您的功德是哪兒來的?”
“差點覆滅神界,天道給的。”
帝清歡說得平靜,卻是嚇得狐瑤跳起來,連陵歡也是嚇得花容失色,兩雙黑葡萄般的眼睛都怔怔的盯著那淡然無波的人兒,像是嚇傻了一般。
時間一分一秒的逝去,帝清歡也懶洋洋的躺在那裡,任由那兩小東西呆傻,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狐瑤才得出了一個結論。
“主子啊,你果真是天道的私生女!”
聞言,品茶的手指僵住了,帝清歡無奈的歎了一口氣“少在那裡胡說八道。”
陵歡也是跟著道“尊上,如果你不是私生女,你覆滅神界,造成滔天大禍,天道本該處罰你,結果卻獎賞你,你不是私生女是什麽?”
帝清歡看著碧海雲天的天空,樂呵道“天道是我爹,那我娘是誰?”
“呃,不知道。”陵歡乾脆道。
“我身上流著神王的血脈,那天道與神王豈不是一對兒?”
“……”狐瑤陵歡目瞪口呆,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有些道理。”陵歡卻是傻傻的點頭。
可下一秒,晴天霹靂,三道雷霆徑直劈下,兩道直接落在陵歡與狐瑤頭上,而另一道再快觸及帝清歡的時候,卻被她冷冷的盯了一眼,隨後那雷霆竟是識趣的轉而落在狐瑤頭頂。
看著面前被燒得焦黑的人影,帝清歡的嘴角掩不住的笑意。天道可是小心眼得很,這兩家夥竟然敢說天道的壞話,這不是找死嗎?
以前饕餮說我是天道私生女的時候,可不就被劈得很爽。
帝清歡頗有興致的望著又恢復天高雲淡的碧海藍天,這天道倒是越來越人性化了……
“主子,為什麽沒劈你?”狐瑤不甘心的問道。
“我是天道私生女嘛。”帝清歡平靜道。
轟,天際又開始雷霆滾滾,閃電遊離在雲層中,黑壓壓的烏雲看著有些恐怖,可遲遲不見雷霆降落。
帝清歡看都沒有看一眼,懶洋洋的打了一哈欠,轉身進屋睡覺去了。
狐瑤看了看那乾脆離去的背影,再看看那光打雷不下雨的天道,嘴角微抽。心中開始懷疑著神王與天道的關系……
轟,許是帝清歡的離去激怒了天道,許是狐瑤的臆想被天道察覺,雷霆徑直劈下,劈在……狐瑤陵歡的頭頂。
被劈得口吐黑煙,滿身皮毛焦黑的狐瑤陵歡皆是什麽話都說不出來,都說天道公允大道無私,怎麽這天道就如此護短小心眼呢。
而回到房間的帝清歡卻是收斂了滿不在乎的表情,面色變得凝重起來。
魔界的消逝對天道的影響就這麽大?竟然連最基本的公正都難以維持。怪不得在凡人界的時候,天道會催促得如此厲害,原來是真的等不了了。
如果天道性情大變,失去了公允無情,那麽六界真的要完了……
帝清歡深吸一口氣,隱去滿心的煩躁,望著手中的六色小劍,更是覺得頭疼了。
神王冥頑不化,如果我就算和他說明實情,他也不會相信,只會覺得我是為了救出母親,所以才會編造如此彌天大謊。
這世上,估計沒人會相信她……
突然想起那冰冷深邃的眸子,“我相信你”四個字在腦海中回蕩,帝清歡緊皺的眉頭微微松緩。
如果這世上有一人毫無保留的相信她,恐怕唯有秦淮了吧。誰能想到最不信任她的他,現在竟是最信任她的人……
帝清歡隱去滿心的嘲諷,闔上眼眸倚靠在床邊。
如果真的有那麽一天,那麽這六界生命又該何去何從?難道真的要眼睜睜的看著他們死於天道之下?
“人界大亂,妖魔橫行肆虐,鬼界群龍無首,輪回有失,天道即將崩塌,新秩序規則無法建立,該是創……”
“這話是你讓狐瑤轉交給我的。可最後一句,你到底是要創什麽?天道。”
咚咚咚,清脆的敲門聲打斷了帝清歡的思考。
“師尊,該吃飯了。”
帝清歡眼上眼眸,掩去眼中的複雜煩躁,嘴角帶著淡淡的笑容,打開房門,便看到那張清雋冷漠卻帶著笑意的面容。
“陪我吃些。”
“好。”
兩人並肩往外走去,樹下的桌子上一如當年的後山禁地,擺放著美味的食物,本說是烤肉,結果蒸煮炒燒,一樣不少。
濃濃的香味勾引帝清歡的胃口大開,不由自主的坐在椅子上,開始動了筷子。似是極其了解帝清歡的胃口,每一道菜都讓她格外喜歡。
秦淮坐在對面看著那十指開動的師尊,緊繃的身子也終於放松下來,終於拿起筷子,卻沒有自己吃,而是夾菜到帝清歡的碗中。
看著不一會兒高高堆起的碗,帝清歡終於抬起頭,無奈道“你也吃些。”
秦淮含笑點頭,可下一秒,又再次夾菜到對面的碗裡,然後再自己吃一口菜,如此反覆,直到帝清歡已經放下碗筷,他才停止了動作。
“我收拾碗筷,師尊吃些山楂消消食。”言罷,又塞了幾顆紅彤彤的小山楂放進帝清歡碗裡。
帝清歡笑眯眯的將山楂放進口中,一如當年一般,她在樹下曬太陽,秦淮收拾碗筷後便在烈日下練劍。
兩人皆是隻口不提當年的恩怨情仇,一如初見時一般,只有師徒之情。
傍晚飯後,帝清歡慵懶的躺在椅子上,看著日落斜陽,看著漫天的紅霞,看著綢緞般的紗雲,看著那在一旁打坐的男子。
男子身上已經靈力雄厚,沸騰的靈力仿佛隨時都要衝破禁製得道飛升一般。
“秦淮,你快飛升了吧。”說是問句,還不如說是陳述句。
秦淮動作一頓,沉聲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