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清歡看著那雙委屈的金眸,微微一笑,笑容燦爛明媚,那話也是溫柔極了,可饕餮卻是如墜寒潭。
“你主子在做飯呢。”
此話的饕餮終於慌了。
“你才是我主子啊!”
帝清歡笑得眉眼彎彎,可眼底卻是冰山寒潭。
“饕餮啊,你總說我是你主子。可哪有不聽命令,背叛主子,擅自替主子做主的寵物?”帝清歡面色平和,用手撐著下巴。
繼續分析道“你看啊,你處處為秦淮著想,關鍵時刻總是相幫秦淮,他不是你主子,哪個是你主子?”
饕餮看著那說得頭頭是道,語氣隨意的女人,嚇得全身顫抖,柔軟的毛發耷拉著,一雙耀眼的金眸滿是慌亂。
它從來沒有想過,這女人真的不會要它……
它知道她一向面冷心軟,雖然它經常做錯事,就算它曾經那般欺辱她,它賣了一番可憐,還是被原諒了。
可面對這個淡然自若,不帶一絲情感,沒有一絲憤怒的女人,它才發覺她真的不要它了。
帝清歡冷眼看著驚恐萬分的饕餮,無動於衷,還慵懶的打了一個哈欠,摸了摸咕咕亂叫的肚子,有些煩躁。
“秦淮,飯怎麽還沒有好,你想餓死我啊。”
“馬上就好。”清冽的聲音從廚房傳出,帶著人間的煙火味。
“主子,不會的,對不對?你不會不要我的,對不對?”饕餮扒拉著帝清歡的裙擺,淚珠子順著臉頰流下。
被饕餮吵得有些不耐煩,帝清歡挑起饕餮的下巴,拭去那眼角的淚水,平靜道“每個人都該為自己的決定承擔後果,你也不例外。”
“我是凶獸饕餮啊,你怎麽能不要我!”饕餮哭嚎著。
“饕餮,你該知道自己的身份。”帝清歡慢騰騰的站起來,雖是凡人之軀,可那傲然天下,凌駕天地的姿態豈是凡衣陋食可擋?
帝清歡話中的輕蔑,饕餮豈會不明白,只是它不願相信,這個相處數千年的女子,真的因為這件事,她就不要它了。
“我明明是為了你們好,我有什麽錯!你喜歡秦淮,秦淮喜歡你!我雖然擅自做主,可這算得上什麽大錯!”饕餮還是無法接受,一雙金眸泛著血光。
“誰說我喜歡秦淮的?”帝清歡嘴角輕佻。
“你不喜歡他,你會答應他的求愛?”饕餮怒道。
帝清歡平靜的搖搖頭,沒有解釋了。這是她的私事,甚至是禁忌逆鱗,饕餮沒有資格知道。
望著那廚房忙碌的清冷身姿,微微恍惚,仿佛透過秦淮在看另外一個人……
“你不能不要我,你怎麽能不要我,你說過要幫我復仇的!你這個無情無義的女人!你根本沒有心!”饕餮不依不饒。
“秦淮可以幫你復仇。”
“我只要你!你才是我主子!”饕餮搖頭。
帝清歡蹙眉,對此無法理解。明明這是饕餮自己的選擇,是它三番兩次選擇了秦淮,如今,她放它離去,它該高興才是,為何又如此難過?
思忖片刻,依舊不明白,帝清歡便懶得理會了,徑直站起身子,往廚房走去。
望著那挺拔修長的腰肢,心神一動,一把抱住了,果然如她想象中那般堅實有力,就是有些僵硬。
被溫熱的身軀圈住,秦淮手中的鏟子啪嗒一聲落在鍋中。軟香溫玉在懷,他卻不敢放肆半分。
“燉的靈獸肉?”帝清歡嗅著空中的味道。
“嗯。”秦淮僵硬的回道。
“好了沒,我好餓。”帝清歡邊說,便揉捏著那腰肢,緊實有力,沒有絲毫贅肉。
想起以前秦淮練劍的時候,那強壯堅實,濃濃男性氣魄的身軀,修長的雙腿,糾結的膀臂,隆起的健壯胸肌,唔,與那些法修的白皙嫩滑不同,這具有強烈侵略性的身軀更讓帝清歡心癢難耐。
秦淮感覺那在腰腹間移動的小手,耳尖都紅了。
“我餓了。”帝清歡蹙眉,踮起腳尖趴在秦淮的耳畔說道。
那溫熱的氣息吹在耳畔,秦淮瞬間漲紅了臉,一個霸氣冷漠、天下無敵的劍修,此時卻慌亂無措,躲也不敢躲,只能僵硬的站在那裡。
“我說,我餓了。”帝清歡再次道。
隨後放開秦淮,看著那漲紅的臉,此次才反應過來秦淮不是傻了,而是害羞了,不由得有些趣味。
“秦淮!”帝清歡的聲音拔高幾度。
秦淮迷茫的轉頭,看著那盛怒的眼眸,猛地驚醒過來,望著已經快燒乾的燉肉,臉色微變。
“我重新做。”
帝清歡不耐的扁扁嘴,嫌棄道“你是不是想讓我死?”
短短幾個字,卻讓秦淮雙拳緊握,面色凝重,鄭重其事道“沒有。”
“將就著吃吧,我都快餓死了。”
秦淮眼底的暗芒散去,再次凝聲道“我從未想過讓你死。”
帝清歡一愣,重複兩遍幹嘛。隨後,似是明白了什麽,眼神微閃,卻沒有繼續這個話題, 只是淡淡的頷首。
“把菜端出來。”
秦淮看著那徑直離去的背影,明亮的眸色黯淡了。
終究默不作聲的將飯菜端出去,盡管湯汁也快見底,可帝清歡卻是吃得舒暢,秦淮的手藝還是一如既往的美味,而且十五年過去,仿佛更加好上幾分。
秦淮就坐在那裡,看著她風卷雲殘的掃光了整鍋燉肉,冰冷殘缺的心仿佛才恢復了一點溫度。
酒足飯飽後,帝清歡慵懶的躺在那裡,享受著夜晚的寧靜,月光灑下,波光瀲灩的湖面閃爍著光輝,微風吹來,帶著了僅有的溫度。
帝清歡不免理了理身上的衣衫,入手的絲滑與平時那粗糙的布衣不同,此時才想起,身上的衣服還是秦淮的。
“秦淮,我冷。”
那炙熱的眼神根本無法忽視,一向殺伐果斷的秦淮卻是躊躇了很久,才沉聲道“你可知道你在做什麽?”
看著那深邃熾熱的眼眸,帝清歡笑眯眯說道“敵人,愛人,你選一個。”
秦淮冷硬的面容一滯,雙手微微顫抖“你可知道我是誰!”
那聲音帶著希翼,又帶著不敢置信,明明渴求著,卻又不敢靠近,仿佛眼前的美好不過是鏡中花水中月。
帝清歡嘴角揚起,一字一句道“秦淮,道號止戈,曾是我的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