豎日清晨,帝清歡便已醒來,十年的折磨讓她再無睡懶覺的習慣,習慣性的早起乾活,習慣性的早起做飯。
一道灰白色的煙冉冉升起,伴隨著淡淡的香味。
不一會兒,一隻饞嘴的貓兒便被吸引過來,眼巴巴的盯著鍋裡的湯粥。
一大鍋肉粥,肉是饕餮今早去抓的幾隻類似雞的靈獸,加上野果,燉起來好不濃香撲鼻。
“丫頭,好了沒?你想餓死老娘啊。”饕餮在一旁急得亂竄。
帝清歡瞥了它一眼,沒有吭聲。
又是過了幾刻鍾,才慢騰騰的將鍋從火堆中拿出,放在昨日砍的木頭樁子上。饕餮急不可耐的跳上桌子,就著鍋便大口大口的吃起來。
明明滾燙,卻沒讓饕餮松口,當帝清歡從火堆中掏出幾個土豆的時候,一大鍋肉粥已經見底了。
“呃,太美味了,沒忍住……”饕餮看著那沉寂的眸子,莫名覺得心虛。
帝清歡看著狼藉的桌面,面色一沉,也沒有多言,擰起饕餮的脖子的就丟到秦淮的腳下,而那伴隨著殘羹剩飯的鍋直接被丟進了垃圾桶中,然後頭也不回的進了自己的木屋。
那嫌棄的意味不言而喻……
饕餮被這行雲流水的動作怔住,過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
“這丫頭吃了熊心豹子膽了?真當老娘是貓啊!”
饕餮惱羞成怒,伴隨著一陣怒吼,化為龐大凶煞的原形,遮天蔽日,在饕餮的威壓下,整個後山的靈獸皆是瑟瑟發抖,匍匐在地。
“死丫頭,給老娘滾出來!”
木屋中的帝清歡隻覺得胸口發悶,噗,噴出一大口血液,血液暗沉,像是淤血一般,一滴滴血液順著嘴角流下,那種侮辱讓她有種毀滅世界的衝動。
一隻小小的爬蟲竟然敢如此羞辱我!
帝清歡砰的一聲推開木門,眼睛泛紅,看向饕餮的眼神就像看著一個死人一般,那般冰冷,不含一絲情緒。
“給老娘跪下道歉,老娘今日就饒你一命!”饕餮冷聲道。
帝清歡冷冷的看著饕餮,任由那龐大的威壓幾乎壓斷她的脊梁,七竅流血,鮮血將她臉上的頭髮打濕,血水順著下巴流下。
啪嗒一聲,骨頭髮生脆響,帝清歡依舊把背挺直,目光灼灼的盯著那高高在上的饕餮。
“師尊,雖然妹妹剛才過分了一些,但是罪不至死啊!”寧歡也是眼角泛紅,向秦淮求情。
可秦淮卻冷眼看著那全身血汙的孩子,沉聲道“她該是吃些苦頭了,不然都忘記自己是什麽東西了。”
“師尊,您饒過妹妹吧!”寧歡搖頭,驚恐萬分的看著那瀕死的妹妹。
“寧歡,她不過是你生命中的過客,你不該對她花太多的心思,這樣與你修行有礙。”秦淮看著帝清歡的眼神,滿是殺機。
“可師尊……”寧歡遲疑了。
“沒有可是,能夠永遠陪伴你的,只能是我。你可明白?”秦淮溫和的看著糾結掙扎的弟子。
“死丫頭,沒人能幫你,你不過是低賤的凡人,只要你跪下求我,我就饒了你!”饕餮怒了,給你台階下,你都不肯,難道老娘還非你不可了不成?
“你與寧歡是天壤之別,你別想著老娘會看在寧歡的面子上放過你!”
“蠢貨。”帝清歡隻覺得心中有一頭叫囂的惡魔,不停的蠱惑著她,讓她殺了這些忘恩負義,不知死活的東西,哪怕被永遠禁錮享受饑寒苦楚又如何?總比看著這幾個惡心的東西好。
“你找死!”饕餮真的是動了殺機了。
“殺了吧。”秦淮平靜道。
帝清歡回頭,看著秦淮那張冰冷無情的面容,嘴角勾起。
那攝人心魄的眸子,那其中的厭惡讓秦淮的心中莫名一悸,仿佛丟失了什麽最重要的東西,竟是隱隱後悔剛才說的話。
寧歡看著師尊眼底的憐惜後悔,心中一慌,竟是忍不住打斷道“師尊,弟子害怕……”
聞言,秦淮看著那紅彤彤的孺慕眼神,終究將揚起的手慢慢放下,蕩起的心神也被強壓平靜。
“有師尊在,無人敢傷你。”
多麽熟悉的一句話啊,刺得帝清歡那種毀天滅地的衝動更加強烈,眼底的血光愈加濃烈,紅得發黑,隱隱突破阻礙……
“惡心的東西。”帝清歡譏笑。
“你找死!”秦淮自然也聽到了這句話。
正當帝清歡準備魚死網破的時候,一道突兀的聲音回響在後山中。
“饕餮,你在幹什麽!”
緊接著,三道身影落在湖邊,一男二女,男的正是青凌,女的則是合歡宗的狐瑤陵歡。
“簡瑤讓開,老娘今天要好好收拾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東西!”饕餮也是氣紅了眼,在空中咆哮著。
狐瑤面色一沉,冷聲道“你要收拾誰?”
“當然是那賤東西!”饕餮嗤笑道“怎麽,你還想保護她不成?”
狐瑤的眼神上下打量了被秦淮護在身後的寧歡,確實是個鍾靈獨秀的孩子。可,最終將目光落在那個瘦小黝黑的‘小乞丐’身上。
當觸及那雙冷寂深邃的眸子時,狐瑤身形一顫,嘴角微微顫抖,雙拳緊握,好不容易抑製住了自己的激動,才對饕餮厲聲道“給本尊滾下來!”
帶著無與倫比的氣勢,狐瑤的身後竟是出現一隻白色的九尾狐,身形比饕餮小上許多,可僅僅一巴掌,饕餮卻是身形一顫,直接被重重的拍落在地,在地上砸出一個偌大的坑。
雖然沒有防備,但是一巴掌就被打回原形,饕餮還是震驚的看向狐瑤。
“你到底是誰!”
秦淮面色難堪,看向狐瑤的眼神隱隱透著一絲殺意。
狐瑤收回妖力,冷聲道“你管我是誰,看在秦淮的面子上,我今日不與你計較,再有下次,就別怪我不客氣!”
“那不過是賤丫頭,值得你大費周章的幫助她?”饕餮化為小貓模樣,帶著疑惑不屑。
狐瑤面色一沉,恨不得掐死面前這隻蠢貨,竟然敢如此辱罵尊上,這不是找死嗎?
可,看著一直隱忍的尊上,狐瑤還是沒有繼續出言挑釁,生怕壞了帝清歡的謀劃。
“滾一邊去!”狐瑤怒斥道。
秦淮終於開口道“你來作何?如果是為了那事,你大可不必,我絕不會拱手讓人。”狐瑤眼神晦暗的看了窗台的紅色罌粟,隨後淡淡道“聽說你收了一個徒弟,我就來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