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斯科聖瓦西裡大教堂,位於紅場與莫斯科河之間,與權力象征的克林姆林宮就相差一堵牆。
羅伯特穿著一身白色西裝,右手帶著塊歐米茄,也不知道如何選了條紅色領帶,顯得特別顯眼,滿臉肅穆的走進教堂,在胸前點了下,雙手交叉對著十字架禱告,今天剛好是禮拜天,主的哀悼日,教堂內坐滿了人。
也許…
他們中有一半的人是在等著免費的午餐。
羅伯特徑直朝著右後側,靠近偏門的地方走去,一條長椅上,就坐著個穿著黑色西裝,帶著眼鏡的老者,他低著頭,捧著聖經,那眼鏡鏈在耳畔晃悠著,像極了學校的教授,那嘴角還帶著點微笑,看起來…很溫和。
羅伯特就一屁股很不客氣的坐在他旁邊,從兜裡要掏出塊口香糖,剛撕開包裝,就見旁邊的老者轉過頭來,平靜的合上,“教堂內吃東西,是對神最大的褻瀆。”
“我不信耶穌。”
“那你剛才為什麽祈禱?”老者反問。
“我只是祈禱世界和平。”
羅伯特盯著對方很篤定的說道。
這種笑話要是在索馬裡說,別人肯定以為他這是瘋了,尼古拉斯最得意的左膀右臂,在這裡說希望世界和平?現在可不是愚人節。
但誰知道那老頭沒吭聲,反而讚同的點頭,在胸前畫個十字,“上帝會聽到我們的祈禱,他愛著世人。”說完後,他就轉過頭來,“你想洗到哪個國家?美國?法國?德國?還是梵蒂岡?”
這轉換來的太快,羅伯特都有點發愣,指著上面講座的牧師,“比斯利先生,你不等他說完?”
“說他媽個頭!打擾我賺錢。”
比斯利做出個手勢,“十億盧布?我們要收取12%的手續費。”
NMB啊!
12%,那就是300萬美金!
羅伯特真想口吐芬蘭。
比斯利還真的有叫價的資本。
聽說,他是俄皇后裔,但這話基本用來裝X的,尼古拉二世全家可都是在地下室裡被人砍了,哪裡來的後裔?比斯利的起家也很傳奇,他是靠在酒吧賣火柴起來的,也當過一段時間的古惑仔,但後來就做地下賭場的生意。
這種活,背後沒點人,誰做得下去?
在蘇聯一段特殊時期,比斯利都能硬抗下來,而且還越做越大,都開始做到跨國發展了,要不是交易所不同意,他都能申請上市。
“可以,分四筆錢,幫我分別洗進這幾個帳戶。”羅伯特在海外開了十幾個帳戶,包含了瑞士、瑞典,法國等等,這為了就是以後被拉清單的時候,能夠堅持的更久一點。
比斯利接過紙,看了下,就放進口袋裡,點點頭,應了下來。
羅伯特把別在西裝口的墨鏡拿下,戴上,站起身,朝著教堂外面走去,在教堂的斜對面,一輛老式虎頭奔停著,車上面坐著幾個人,正在抽煙,當他走出來時,坐在副駕駛的一名平頭白人就喊,“托洛夫,是不是他?”
這托洛夫正是那在酒店門口的東亞男人。
他把頭探過來,指著羅伯特,點頭,“對,就是他,納博科夫,庫裡奇就是他們揍得。”
納博科夫一雙鷹眼盯著他,深深吸了口煙,那消瘦的兩腮都在發鼓,等羅伯特慢慢走過來後,抽煙的動作一頓,將煙頭往地上一丟,推開門,拿著把雷明頓M870P霰彈槍,右手拉住下覆蓋,使勁一頂,子彈上膛,對著羅伯特就來了一槍。
這距離太近了!
站在一側的雇員根本來不及反應。
羅伯特也感覺到頭皮發麻,但興許在教堂前上帝不允許殺戮,這一槍,竟然打偏了?打中旁邊的一輛小轎車尾部,後備箱都開爛了,受驚的小轎車發出警報聲。
反應過來後,羅伯特沒躲,脖子一縮,下一秒很冷靜的從腰間抽出手槍。
他綽號可是叫快槍!
他可不是手無縛雞之力的文人,納博科夫這第一下沒打中,想要再補,已經來不及了,羅伯特掏槍射擊命中!一氣呵成。
子彈穿過納博科夫的脖子,打在車框上,而同樣回過神的雇員,左右手各拿兩把槍,對著虎頭奔就是射擊,在遠處車上等待的另一名雇員見狀,轟著油門就上來,撞在那虎頭奔上,打開車門,勾手招呼:“上車!”
羅伯特兩人麻溜的就鑽進去,連門都沒來得及關,撞開擋路的其他車後,就揚長而去。
1分鍾!
衛兵就趕到了,這地方太敏感了,當他們到達現場時,除了被打成篩子的納博科夫外,在虎頭奔上也發現了三具屍體,但也不知道是不是托洛夫命好,一發子彈打穿他的大腿,但小命是保住了,外頭的槍聲,早就把裡面做禮拜的信徒們給嚇了一大跳。
比斯利眉頭一挑,沒站起身,打開聖經仔細的看著,沒一會就有人跑過來,趴在他耳邊嘀咕了兩句,他眉頭一皺,“那幫人是戰斧的?”
“我在他們的車上,發現了戰斧的圖案。”下屬如實回答。
“我突然對我的顧客很好奇了…”比斯利眼神深邃,自言自語,他其實很好奇那個維恩.魯尼到底是誰?而且從哪裡來?十億盧布從哪裡來?他沒想過黑吃黑,能找到他的大多數是熟人介紹,他這人還是講江湖道義的,最重要,每年經過他手裡往外流的資金數額高達100億盧布,他沒必要為了這點錢,放棄名聲,變成眾矢之的。
“老板,要不要查查他們?”下屬機靈就問。
“為什麽要查他們?”
比斯利反問一句,把聖經合上,皺著眉,瞥了他一眼,語氣不滿,“我們是商人,不是情報機構的狗仔,我覺得你的廢話太多了。”
下屬一抖擻,忙低下頭,不再啃聲。
“別那麽好奇,這個世界上,最不值錢的就是好奇,因為他會要了你的命。”比斯利站起來拍了拍下屬的脖子,夾著聖經就往外走,還掏出雙白手套帶上,嘴角一勾。
反正發生這種事情,戰斧和蘇聯當局肯定會調查他。
自己為什麽一定要摻和到其中呢?
比斯利這老狐狸可是比誰都要精明的。
…
“別回酒店!”
羅伯特同樣也不傻,殺人了,以蘇聯人的能耐,分分鍾找到你,問題只是,他們想不想找你。
這頭老熊雖然要死了,但他還是頭熊,死了也是頭熊。
“你們護照帶了嗎?”他雙手抓著座椅,“直接去烏克蘭。”
在基輔,他可是知道老板有盟友,而且小毛子最近跳得很,開始和老大神合貌不和了,有小道消息說,雙方已經在準備分家了,那這時候自己去,還能挺一會兒?總比在這裡被打成篩子好。
“酒店…還有10幾萬美金現金。”開車的雇員猶豫道。
直接被羅伯特給懟回去了,“如果你想死在這裡,就當我沒說,該死的。”
見他一生氣,雇員就縮了縮頭。
羅伯特讓他們把武器交上來,都往座椅下面塞,將車停在機場外的一處小巷子裡,剛出來,就看到幾個流浪漢蹲在地上乞討,他神色一動,走過去,問,“你們誰會開車?”
幾個流浪漢看了眼,其中兩人舉起手。
“很好,幫我個忙,這兩百美金就是你的了。”羅伯特看到個長相順眼的,走過去從內兜裡拿出兩張美金,放在對方的身前,晃了下車鑰匙,“開著裡頭那輛車,隨便你開,只要你把油開沒了,怎麽樣?”
“啊?”
流浪漢頗有些詫異,這個忙,也太特麽的悠閑了吧,都整的他有點手足無措了,“那等會如何招待您,先生?”
“放心吧,等你停車了,就會有人找你的,他們是我朋友,不用害怕。”羅伯特笑著臉,一臉都不嫌棄的拍了拍流浪漢肩膀,說了句麻煩後,就帶著兩雇員走向機場。
“克林頓夫,這…這幾個是白癡嗎?我們可以把他的車給賣了。”有流浪漢靠過來,一臉驚喜的喊道,貪婪的看著巷子中的轎車,這賣給二手車市場,也能換到幾頓飯。
可誰知道那拿到鑰匙得流浪漢反而是搖搖頭,很緊張的抓著鑰匙,“這是那先生交給我的忙,我一定要幫他完成,我們…窮,但不是小偷。”
這句話卻惹怒了同伴。
他們可不管什麽,反正知道,有幾個傻子把車交給了他們,這不就是送上門的禮物嗎?對於克林頓夫的不上道很不滿,幾個人上去就是對著他一頓圍毆,從他手裡將鑰匙給搶到了,歡呼著就去開車,他們還有點良心,最起碼那兩百美金沒動。
跌坐在地上,好不容易爬起來的克林頓夫看著遠去的汽車,懊惱的抓了抓頭髮,很失落。
他…該如何跟那位先生交代?
也許,這就是命中注定的事情,心善守諾也許會讓你感受到社會對你的粗魯,但同樣,也許在不經意間救了你一條命,每個人都要或多或少保留一份性格上的美好。
就比如唐刀…
永遠不會背叛對利益的渴望!
像他這麽直接的人可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