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迂回前進的緣故,這次返回萬象島花費的時間比預料的多了不少。
十日後。
萬象島碼頭。
風塵仆仆的荊守收起破雲梭,徑直前往青木宮駐地。
還未到目的地,耳中突然傳來林正英長老的傳音,喚他速速趕去傳送殿見他。
說實話,荊守此時的心情非常忐忑,畢竟林芊芊是在自己眼皮底下走散的。受人之托卻未忠人之事,的確有些說不過去。
到了青木宮駐地,木萬青早早就在莊園外等候,簡單寒暄兩句便引著他走向傳送殿。顯然是林長老差遣他過來迎接,可見其心情急迫。
傳送殿內。
林正英和木千秋在一張木桌前面對而坐,兩杯冒著騰騰熱氣的綠茶散發著濃鬱的茶香。
只是兩人並沒有心情品茶,面上都有難以疏解的愁雲——為戰事,亦為林芊芊。
這段時間,木千秋安排離南寧島最近的幾個島嶼派出人手查探,得到的消息很不樂觀。
南蠻獸族這次入侵東海,絕對是有備而來。佔據南寧島之後並未急著四處出擊拓展地盤,而是走穩扎穩打的路線,賣力地經營南寧島。
此時的南寧島雖說不是固若金湯,但已有無從下口之感。遠遠望去,島上的獸修已經不是初時的兩三百,可見源源不斷的援兵正通過傳送陣輸送到那裡。
木千秋篤定對方沒有七階以上的強者援手,曾與匆匆趕來的林正英一道趕過去想要突襲,以求掌握主動。
可惜,南寧島上的獸修竟然在島嶼外圍布下一座防禦大陣,令得二人無功而返。
而且,更要命的是,他們竟然在南寧島外感受到無盡海蟒王的獨有氣息。雖然這並不代表兩方已經聯手,但問題的嚴重性還是讓兩人發愁。
眼前的局勢,三方明顯處於鼎立之勢,一旦一方先動,必然會腹背受敵。
為此,木千秋也曾再次向青木宮發出求援消息,希望調派更多的人手過來,但一直沒有明確的答覆。
其實,宗門的做法也可以理解,青木宮的戰力並不強,在各大頂級門派中屬於墊底的存在。精於陣法和煉丹,本身就代表防禦強過進攻。
陣法布置存在局限性,不能隨時隨地布置。若論起防禦,青木宮有足夠的自傲資本。可是收復失地和驅逐獸族確實力有不逮。
“林師兄,實在不行,咱們就說服宮主,讓他向西荒、北原和中州求援,畢竟獸族是人族修煉者共有的大敵,相信他們能夠顧全大局。”
木千秋沉吟一陣,忽地出聲提出自己的建議。
“木師弟,不急,再等等!局面不到非要求援時,且不說宮主不會同意,其他宗門也不會真心援助。畢竟,在他們的認知中,獸族仍未恢復元氣!”
“可是,芊芊那邊,就憑咱倆肯定無法營救。”
說起這個,林正英面泛苦澀,心中有無盡的懊悔。
當初她苦苦哀求時,自己就應該再堅持一點,那樣雖然會惹得她不高興,但也總比現在成為階下囚要好。
“木師弟,當初你就應該直接衝進去破壞他們的陣法,不用顧念那個死丫頭的安危!”
木千秋瞥了一眼口是心非的林正英,心中鄙視不已。
要當時真那麽做了,恐怕眼前這位正在找自己拚命。況且當時就算他衝進去破壞陣法,也根本不能解決當前的困境,義莊那裡的陣法明顯就是一個障眼法!
想到這裡,他又開始猜測破壞真正傳送陣法核心的修煉者身份。能有那般能力的,為何又不在當日混戰中露面相助呢?
正在這時,殿外傳來木萬青的恭敬通稟聲。
“稟師叔師伯,鍛金門荊守在外候見!”
“哦?讓他進來吧!”
林正英語氣寡淡地回應一聲,端起了面前的茶盞。
荊守很快出現在傳送殿內。
不知是不是錯覺,他總感到殿內的空氣有些變冷,周身有不舒適的涼意順著脊背攀爬。眼前端坐的兩位大佬也不如以前那般……有禮貌。
額,應該是這種感覺。以前見面至少還有簡單的點頭示意的。
“晚輩荊守見過兩位前輩!”
聽到荊守的打招呼,林正英仍是保持喝茶的動作不出一言。
木千秋的表現則稍稍正常一點,微微抬頭回應,可話語之中也並無太多的色彩。
“嗯,荊小友,你這是剛從南寧島返回吧?路途不太順利吧?”
呃?
荊守很快就反應過來,感情這兩位大佬是不滿意自己的表現,尤其是林正英長老,分明是在責怪自己的看護不力。
人之常情,可以理解。
但是,有些誤會還是澄清一下為好,免得明明有功卻要被冷落。
“木前輩,晚輩有一事不明還請解惑。當日晚輩破壞石殿陣法後離開,沒有援兵的獸族應該沒那麽容易佔領南寧島吧?”
荊守盡可能簡單地表明自己的功勞,同時詢問的也是自己的疑惑。
在返回途中,從其他人口中得知南寧島失陷,心裡疑惑無比,甚至還專門叫過三鼠一一確認。當時有木千秋撐場,怎麽會抵不住青虎呢?
“什麽?破壞陣法?難不成……”
木千秋霍然站起身,急急兩步走到荊守身前,盯著他的雙眼,意圖從中得到想要知曉的答案。
眼神中沒有躲閃,甚至還有一絲自傲。
怪不得!
“小友,能詳細述說其中的經過嗎?”
不用等待荊守的回答,木千秋再次出聲詢問,臉上的神色也好看了許多。
事情的經過也沒有什麽不可說的,除了以傳承戒指收取銅柱等物以外,荊守原原本本將這些講述出來。敘述過程中,荊守特意點名是小白收服三鼠的功勞。
有些事,如果沒有合理的解釋,容易讓對方產生懷疑,更何況這次的功勞他自認算得上“貪天之功”。
“等等,荊道友,你是說將布幡收走而不是遺落在那裡?”
木千秋的稱呼一度變化,從“小友”到“道友”,可見其心態也在潛移默化地改變。剛開始在擺前輩的架子而且有疏遠之意, 現在卻是平等相交的親近。
“沒錯,晚輩不確認獸族是否有修複之法,索性將其帶走。如果前輩需要,晚輩可以找小白索取!可惜銅柱太過粗大而且堅硬,當時只能放棄。”
荊守畢恭畢敬地答覆,還悄悄瞄了林正英一眼。
一旁的林正英面容上雖沒有喜意彌漫,但之前的冰冷模樣也消散無蹤,靜靜傾聽兩人的對話。
至於布幡,現在不太方便取出,也只能推到小白頭上,讓它充當“替罪羔羊”。
“好!好!好!”
木千秋放聲大笑,伸出右手連連拍打荊守的肩膀,轉身又走到林正英身邊,一臉的興奮。
“林師兄,根據剛才他的描述,獸族布置的傳送陣法定然是‘偷天換日無蹤陣’。那柄布幡定是偷天幡!”
偷天幡?
荊守心中一動,立時想起傳承玉珠中有過相關的記載,只是上面沒有具體的拓影。
偷天幡,某種跨域傳送陣的重要部件,其功效在於梳理傳送陣法運行過程中的能量波動,以便讓修為高深者安全通過。據傳言,它還有破除結界的威能。
這類寶物的品質雖是高階玄寶,但已無限接近靈寶。而且極難煉製,煉材也是極其罕見的天材地寶。
此時,林正英也不便再繃著臉,眼角閃過一絲滿意。
“不錯,獸族擁有第二柄偷天幡的可能性太小,怪不得他們要堅守不出!原來是強援難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