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轉身同荊守對視一眼,剛才眼中的不可一世褪去,與之前判若兩豬。瞧它的神情,分明是在詢問接下來該怎麽做。
現在沒有時間多做思索,不然先進去的鼠頭肯定會有所懷疑。而且最先在追魂引上看到的是三個紅點,這就證明至少還有兩個獸族沒有現身。
所以,他們一定要非常謹慎,時刻提防意外發生。
荊守取出玉王金鍾激發,並且讓其處於隱匿狀態;氣海中的翠銀劍也保持心念可發,才先一步跳入水缸旋渦。
於情於理,他也應該先行,至少保命的手段多於小白。
明明是清水形成的旋渦,在荊守跳入的一瞬間,竟然沒有一滴水沾到身上,仿佛那都是障眼法。
最初有輕微的暈眩出現,眼前盡是昏黃難辨的流質淌過,不時有銀色陣紋在身邊飄舞。
等到後來,他仿若置身在草草挖掘的坑道中,身後有閉眼搖晃的小白相隨。
這次為了能夠隨時應付突發的情況,荊守並沒有閉目通行。
水缸裡的旋渦給他的感覺很奇特,並沒有空間傳送的空間撕扯之力,倒像是某種通道陣法。
如果時間再長一些,他肯定會將銀色陣紋一一記錄下來,方便以後查找相關的記載。
可惜,這段路看似不短,實際也隻過了三五息時間。
等到他和小白雙腳踩在實地上,才發現站立的地方是一處新開辟的石殿。
這處石殿相當粗糙,定是開辟得非常倉促,四周的牆壁各鑿出兩個圓孔用來插放火把。
此刻,石殿因為火把的照亮並不顯得昏暗,殿內的布置一目了然。
在石殿中央矗立著四根金屬銅柱,其表面鐫刻各種玄獸花紋,每一種玄獸栩栩如生仿佛將要撲到石殿中。銅柱之間以數根粗大的鎖鏈勾連,仿若在禁錮玄獸逃脫。
更為奇特的是,一個巨型的烏青布幡插在最中央的位置,被銅柱環繞簇擁。
荊守本要上前幾步,將布幡看得更真切一些,卻被一陣嘈雜聲止住。
“鼠頭、鼠腦、鼠尾,拜見殿下。”
在他和小白的身後,趴伏著三隻圓滾滾的老鼠,此時正在恭敬地叩拜。
它們皮毛的顏色與石殿地面相近,如果不留意觀察還真難以發現。
小白顯然也被嚇了一跳,幾乎本能地要伏下身體躲到荊守身後。不過,最終還是硬生生撐住腰身,將前蹄搭在前者的肩膀上。
荊守努力站直身軀抗住重壓,適時輕哼一聲,面有怒色。
“鬼鬼祟祟,害得主人擔驚受怕。喊豹統領出來迎接,順便治你們的罪!”
小白也重新變回那個盛氣凌人的“王子殿下”,揚起腦袋鼻孔衝天。
三鼠聞言立時驚懼萬分,頭如搗蒜一般連連求饒。
“殿下饒命!”
“殿下息怒!”
“豹統領剛剛出去支援義莊,小的這就喚他回來!”
嗯?
統領不在?那豈不是說,這裡只有這三隻小老鼠?
小白和荊守同時賊兮兮一笑,猙獰著面孔並摩拳擦掌,一齊走到三鼠身前。
“要想免罪不難——你,你,那個你,呀呀個呸的,你們怎麽區分啊?”
荊守故作凶狠地發難,隨時準備找個由頭將這三隻老鼠哢嚓掉!
如果不細看,這三隻老鼠的個頭和體型十分接近,很容易將它們混淆。
不過走到跟前,他還是發現它們的雙耳各釘著不同數量的小銀環。
左手邊第一個老鼠戰戰兢兢抬起頭,伸出爪子挨個指點著介紹。
原來區分很簡單!
鼠頭的雙耳各有一隻銀環,鼠腦是兩隻,鼠尾則是三隻。
有點意思!
看著它們無比恭順的模樣,一人一豬倒有些不好意思下手。
小白貌似大度地揮舞前蹄,偏頭對著荊守“吩咐”。
荊守立時“心領神會”,面露微笑看向它們。
“好吧,看你們還算恭敬的份上,殿下決定再給最後一次機會。其實很簡單,殿下打算出一道簡單的題目考考你們,算是走個過場!”
“聽好嘍,那些銅柱是幹什麽用的?這可是妥妥的送分題哦!”
他盡可能和顏悅色地詢問,聲調低緩平和。
問題真這麽簡單?三鼠難以置信地抬起頭,彼此互望一眼確認自己聽到的訊息。
確認無誤後,它們立時搶著說出答案,生怕慢上一步惹得殿下不滿。
還真是不問不知道,一問全知道。
原來,眼前的銅柱和布幡是用來定住遠距離傳送的空間之力,也可以說是真正的傳送陣法核心。而義莊那裡放置的陣法只是一個障眼法,或者說,只是一個傳送出口。
怪不得……
只要守住了這裡,義莊傳送出口就會有源源不斷的獸族援兵。
那豈不是說,只要破壞了這裡,已經傳送過來的獸族便是孤立無援的獨軍,沒有援兵,沒有補給!
哇哢哢!
荊守想通這點,不可抑製地狂笑起來,之前的偽裝統統拋卻。
沒有高手保護的關鍵陣法,簡直就是上天送過來的大功勞。有了這份功勞,青木宮絕對會將他奉為上賓。
鼠頭三個只是膽子存在缺陷,智商還是過得去的。眼見一直對殿下畢恭畢敬的人寵突然肆無忌憚地狂笑,而且殿下一點發怒的表情都沒有,立時明白其中有不妥。
鼠頭趁著對方狂笑松懈的機會,隱晦地取出一隻小巧的號角,向其中貫注玄氣。
這號角名為南疆天音,是獸族慣用的傳音玄器,類似修煉者的傳音符。
子系中山狼,得志便猖狂。
大概說的就是此時的荊守,得意之下竟然連最起碼的警惕也失去。
一旁的小白也一臉百癡地望著他,甚至不解地以蹄撓頭。
“統領,快回來,有……”
鼠頭的急切話語傳出,雖然聲音很低,但還是瞞過身前的小白。等它發覺想要阻攔時,鼠腦、鼠尾合身撲上,不管不顧地悶頭拚命。
小白身為四階玄獸,自然不會將兩隻三階老鼠看在眼裡,兩隻前蹄連連揮動,如同驅趕蒼蠅一般。
鼠腦、鼠尾攻勢一滯,立時轉變策略,仗著身形矯健不停繞著小白遊走糾纏。
雖然情勢岌岌可危,但也不是片刻能夠決出勝負的。
得意忘形的荊守反應慢了半拍,發現場中的打鬥後,立刻暗道不好,祭出翠銀劍刺向鼠頭爪中的號角。
噗!
聲音未及時傳送完整,便被犀利的翠銀劍刺了個對穿。
可只要接收消息的豹統領不傻,肯定會明白這裡出現了紕漏,定然會快速返回。
鼠頭忙於傳音通告消息,根本不能做出有效的防禦,直接被翠銀劍削斷一隻爪子,躺在地上哀嚎。
吱吱吱!
鼠腦、鼠尾聽到鼠頭的慘叫,也顧不得糾纏小白,賣了一個破綻齊齊撲到鼠頭身前,以身軀護住他。
哀嚎的鼠頭錯著尖牙,努力抑製劇痛爬起,顫抖著撿起地上的斷爪,站到鼠腦鼠尾身邊。
抵抗肯定是做不到的,實力差距擺在那裡,但是共赴黃泉還是可以!
荊守也沒想到它們這般視死如歸,空中飛舞的翠銀劍嗖的一聲竄到身畔,出現短暫的冷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