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萬一客戶不滿意不付錢怎麽辦?”

　　“很簡單，建議方案分成兩部分，一部分說出問題和基本的解決辦法，另一部分是實施細則方案。看到第一部分的人就算記住了，又能做什麽?就像有人走路不好看，我們告訴他你走路不好看，那怎麽糾正的辦法就要收了費之後再看了。”

　　“可會不會他們看完之後自己去糾正了?”

　　“可以啊！如果他們自己認為做得到，我們倒是無所謂。但現實是人是很懶的，沒有人督促能做成的事可不多。”

　　趙青輕笑起來。

　　“玥怎麽不說話?”

　　“我在看這裡，”楊玥指著一個角落，“媽，這個地方好像少了個東西。”

　　楊秋琳看了看，點點頭:“應該有個盆景的。”

　　招手叫來一個容貌溫婉的女子，指著問那裡東西到哪去了。

　　“送去清洗了，四點會放回去。”

　　楊秋琳指著兩個女孩:“晚晴，這是我女兒玥你見過的，這是小青她同桌，你帶她們去體驗一下。”

　　叫晚晴的女子看上去不過二十出頭，舉止落落大方，膚色白淨，目光明亮，唇紅齒白看起來十分養眼。

　　“晚晴姐。”楊玥微微躬身。趙青也跟著叫了一聲，心中驚歎怎麽這裡的女人一個個氣質這麽出色，難道都是有意識調整出來的。

　　“剛才進來我就看到了，玥真是越長越漂亮，居然連同桌也這麽漂亮…好吧，姐妹倆跟我來，”

　　“阿姨，你不去?”

　　“我不去，一會我會看報告，看看和我自己的評斷是不是符合。”

　　“形象評估師也是分等級的，雖然會參與到評估之中，但最後方案形成還是要依賴於最資深的幾個評估師手中。”

　　“好像沒有形象評估師這種職業吧?”

　　“就我們這裡有，楊董說這個比較有利於人才的培養。”

　　“可是如果培養出來之後人走了怎麽辦?”

　　“對於我們針對的人群來說，信任關系最重要，他也不只是相信一個人，而是相信一個團隊。就比如韓國那邊的經紀公司，從練習生開始就會做全面評估和分析，最後才是推出最迎合市場的偶像明星。”

　　“把客戶當成明星培養了?”

　　“沒有比明星這個職業更需要形象要求，當然不是說要把客戶都整成明星，但本質上不會變，調整出最佳的你！”

　　“口號麽?”

　　“服務宗旨，不管是對我們，還是對客戶本身，都是一樣。沒辦法，人只能活一次，年輕一回，你一不小心就將就過去了，那怎麽行！”

　　“晚晴姐好厲害。”

　　“楊董才真厲害！”

　　看著女兒走遠，楊秋琳隨後走過一個走道，來到自己的辦公室。

　　拿起手機撥了一個號碼。

　　“艾米，是我。”

　　“啊，JULIN，好久沒聽到你的聲音了。上次你來紐約，我都沒有好好招待過你。”話筒裡傳來一個略微嘶啞卻顯得很性感的聲音。

　　“上次太匆忙了，就不想告訴你，省得你擔心。”楊秋琳靠在沙發上，有些慵懶的模樣。

　　“那現在打電話是告訴我你現在在紐約麽?”

　　“還在中國呢！”

　　“只是閑聊?你可不是喜歡閑聊的人。”

　　“其實是有事找你幫忙。”

　　“那好，你先說什麽事，我再看要不要幫你！”

　　楊秋琳輕輕一笑:“不幫我可能會飛過去揍你！”

　　電話對面似乎也在笑:“那你來啊！我也想…揍你！”

　　楊秋琳沉默了一會:“玥喜歡的一個男孩子被麻省理工錄取了，

幫我查下那邊的資料。我一會把他的資料給你傳過去。”　　“玥…戀愛了?”

　　“沒有到那個程度。”

　　“那為什麽要查這個?”

　　“保持關注！”

　　“倒也是，能進MIT的未來都是精英，特別還是從國外來的。”

　　“他和玥是同班同學。”

　　對面沉默了一下:“玥不是才高二麽?”

　　“所以才要保持關注，因為在我的記憶裡，這個叫黃保的孩子很普通，普通到如果不是因為我女兒，我都沒法在腦子裡裝下這個名字。”

　　“可如果真的普通，為什麽玥會喜歡他?”

　　楊秋琳一愣…臉上突然浮現出些許複雜的神色。

　　“JULIN！?”

　　“先查吧，不過別讓別人知道了，我不想有什麽意外發生。”

　　“會有什麽意外?學生資料現在都上臉書了，能有多少私密。而且錄取學生也不可能保密，不然又會被人懷疑暗箱操作。”

　　“好吧，你去查吧，反正查到什麽就告訴我。掛了。”

　　“喂，你什麽時候來紐約?！”

　　“去的時候告訴你！”

　　“玥現在怎麽樣?喜歡的男生出國，很傷心吧?”

　　“今天好像哭過，”楊秋琳這麽細膩的心思這麽敏銳的觀察力，怎麽會看不出楊玥眼圈上下微紅的樣子是哭過。

　　“哭過了?可憐的孩子！是因為那個黃保?”

　　“所以才要你幫我查資料，同時也保持關注，這樣我才好決定明年讓她去美國還是去德國或奧地利…”

　　“明白了！”

　　至於艾米明白了什麽，或許她自己也不知道，顯然楊秋琳目前也沒有做任何事的打算。德國奧地利和美國，都有世界知名的音樂學院。

　　世界音樂學院裡排名第一的柯蒂斯音樂學院就在費城，離馬薩諸塞州劍橋市的麻省理工也不算多遠。

　　在楊秋琳眼裡，女兒就是天生的藝術家，她渾身上下每個細胞都充滿著知性和感性，這也正是她能為女兒定下從事音樂，而且是鋼琴演奏方向的原因。

　　與賺不賺錢無關，像國內年輕也是最有名氣的兩個鋼琴演奏家，朗朗就是在費城柯蒂斯音樂學院進修的，而李雲迪就只是在國內學習然後通過參加國際大賽成名。

　　楊秋琳想的只是，讓女兒幸福平靜快樂地過完一生，而其中平靜是夾在幸福和快樂之間的重點，她不喜歡那種要死要活撕心裂肺的感情波折，那種事隻應該發生在別人身上，或是在於在文化作品中。

　　現實最好別有這種事，而自己的寶貝女兒，更不應該和這樣的事有交集。

　　不論是出於責任還是個人的興趣，她都會做一件事，把女兒在人生道路上可能發生的情況盡量分析出來，然後提前處理掉一些她認為不該有的。

　　這種事她一向處理得很好，只有那麽一次例外，於是在女兒的生命中就多了黃保這麽一個印跡。

　　楊秋琳揉揉頭，回顧整件事的過程，女兒在公園意外扭傷腳，這是起因，那麽被黃保提供幫助也是合情合理，不是他幫也得找別人幫助，那天自己正巧在開一個重要的會議，……女兒說幫助她的是一個同學，自己也就放松了些，同意讓他們打車先去醫院。

　　再然後就是自己來到醫院，看到那個男孩，滿頭滿身汗地坐在女兒邊上。

　　自己帶著女兒去緊急處理，然後很奇怪地看到那個男孩子始終坐在長椅上。

　　於是自己就先把女兒送上車，讓助理帶她回家，自己回到醫院，男孩還坐在長椅上…

　　楊秋琳從來沒後悔自己對黃保說的那些話，實話實說，而且也沒有用什麽刻薄的語氣，很坦誠，很理智地分析現實和未來…

　　後來一年的事也並沒有出乎自己的預料，女兒似乎還帶著些報恩的心思，但男孩知道自己的差距，沒有阻攔的原因是，楊秋琳其實看出來黃保確實對女兒有想法…

　　別惦記我女兒！

　　你越在意她，就越要為她考慮！對不對?

　　隻想著滿足自己是最自私的！

　　你不是這樣的人！

　　……

　　看著黃保低頭落寞的樣子， 楊秋琳也沒再說什麽，就走了。

　　但居然他還是讓女兒傷心了，拿著一個新手機抱著被子哭了一整夜，這讓楊秋琳又是心痛又是欣慰。

　　心痛是女兒受了傷害，欣慰的是這樣的傷害總能挺過去，而且也正是能在自己承受之中的。

　　她沒有去找黃保為女兒出頭，因為沒有道理，黃保正是用最理智的思考方式保持著和女兒的距離。

　　看著女兒很快恢復了狀態，把更多的精力投入到學習和練習中，楊秋琳反而覺得這是件好事。

　　成功就是在不斷的前進中取得的，雖然十七歲只是在國內比賽裡拿到第一名有點晚，但楊秋琳知道女兒現在進步的速度很快，如果能及時進入國際名校進修，那麽未來的成就將相當可觀。

　　所以，現在就是著手處理，到底讓女兒去歐洲還是美國的問題。

　　而這個問題又牽涉到未來女兒和黃保的感情是否有可能有交集。

　　黃保有心結，這是楊秋琳可以肯定的，不然為什麽走得如此突然，逃跑一樣。似乎早就做好了一切準備離開這裡…

　　他要離開誰?

　　楊秋琳淡淡一笑，腦中浮現出一個低著頭看不清臉的男孩。

　　這孩子到底長得什麽樣?楊秋琳皺皺眉頭，想起自己好像從來沒有真正認真看過那張臉。

　　黃維蘭居然說他很帥?

　　很帥?

　　貌似應該請黃維蘭來這裡做個谘詢，是不是審美觀有問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