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能打破嗎?”
冥尊臉色陰沉到了極點,負在身後的雙手不自覺的握緊成拳。
他沒有像豆豆他們那樣,去救援即將被陰陽界碑碾殺的天師和妖怪。
因為他知道,那麽做,只不過是杯水車薪,救得了一個救不了一百個,且,也只是在垂死掙扎而已。
真正要做的,是解決陰陽界碑。
冥尊目光深邃地看向橫推而來的陰陽界碑,眼中有血光閃爍著。
他唯一能想到的辦法,就是打破陰陽界碑,泄出界碑中積攢了漫長歲月的陰氣之力。
但這個辦法。
在此刻,即便是他,也僅僅只是說說而已。
打破陰陽界碑,所需要的力量,極為龐大。
龐大到,即使是在他全盛時期,也沒有百分之百的把握打破。
九大至尊祭出了陰陽界碑,是絕殺!
是對他,對白小鳳,對陽間眾生的一記絕殺!
一個有辦法破,但是破解的幾率卻無限趨近於零的終極絕殺。
轟!
冥途上空,億萬道氣運金光好似流星劃空,瘋狂的湧入黃帝母鼎中。
黃帝母鼎的金光越發的旺盛。
但白小鳳卻沒有出手。
他在等。
他在蓄勢。
他要等到黃帝母鼎積蓄到足夠的氣運之力後,再出手,一擊破開陰陽界碑。
因為,現在的情況,根本不給他更多的時間。
如果一擊破不開陰陽界碑,重新蓄勢,所需要的時間,太長。
長到他沒辦法一次次的試驗,到底需要多強的力量才能打破陰陽界碑。
他也不敢賭,只能盡最大的可能,讓黃帝母鼎積蓄更多的氣運之力。
轟隆隆……
巨大的陰陽界碑,恍若絞肉機般,爆發出震天動地的轟鳴聲,緩緩地橫推。
以一種摧枯拉朽,無堅不摧的強勢姿態,肆意碾殺著陽間天師和妖怪。
冥途下方,哀鴻遍野,血如河流,碎肉骨渣如地毯鋪在了陰陽界碑橫推過的地方。
所有天師和妖怪都在哭嚎,都在慘叫,都在……等死。
豆豆、常天慶等人依舊在拚命救援。
可能救援的天師和妖怪,太少太少。
少到,和那些被陰陽界碑碾殺的天師和妖怪比起來,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整個冥途,徹底化作了修羅獄場,慘烈到了極致。
轟!
轟!
轟!
……
億萬道陽間的氣運金光,如同百川匯海,瘋狂的灌入黃帝母鼎中。
即便那一聲聲破空轟鳴,也依舊阻擋不住那一聲聲慘叫傳入白小鳳的耳朵裡。
白小鳳睚眥欲裂,渾身都在顫抖。
開戰之前,他想過戰況會極為慘烈。
卻沒想過,會慘烈到這種地步。
沒有之前的誓死衝鋒。
而是絕望的等死。
如同螻蟻一般,被車輪,碾壓,碾碎,碾的魂飛魄散。
這種絕望,比眼睜睜見著所有天師妖怪和鬼兵方陣拚命,更加讓人難受。
他很想聽不到這些聲音。
可身化黃帝母鼎內,冥途內的一切,都在氣運之下,被他清晰地捕捉到了。
“快點,再快點啊!”
“不夠,這些氣運,還不夠!”
“我要打破它,本大爺要打破它!”
腦海中,一道道默念的聲音響起。
嗡!
忽然,一陣極為強烈的暈眩感襲來。
懸空收納萬千氣運的黃帝母鼎猛地停頓了一下。
這一幕。
被下方的冥尊清晰地捕捉到了,他神情一下黯然起來:“到極限了嗎?”
黃帝母鼎內。
白小鳳被這股強烈的暈眩感籠罩著,透過金光看向外界的視線,都變得模糊起來。
一切,都好像在旋轉。
都在變得模糊。
“這麽快,就撐不住了嗎?”
他呢喃了一聲,強撐著暈眩感,繼續控制著黃帝母鼎,吸納萬千氣運湧來。
“還在強撐嗎?”
冥尊眼中血光閃爍了一下,苦澀一笑:“傻子,你扛不住萬千氣運的,這一戰,咱們敗了。”
傲嬌如冥尊,能視萬物為芻狗的存在。
這一刻,也不得不低頭。
然而。
黃帝母鼎內。
白小鳳咬著牙,一直在撐著:“能抗住的,不會敗的!我白小鳳願為陽間赴死,那這陰陽的黑暗,就必須照亮!我死可以,但陽間,必須活!”
明明沒有和冥尊溝通。
可他的呢喃,卻無比巧合的回應了冥尊的話。
轟!
轟隆隆……
黃帝母鼎依舊在吸納萬千氣運。
陰陽界碑也依舊在碾壓眾生。
暈眩感,越來越強烈。
那種頭昏腦漲,比之宿醉之後的頹靡,更加嚴重。
白小鳳的意識開始模糊。
漸漸地,他聽不到外界的聲音了。
然後,也看不到外界的景象了。
視線中,一切都變成了金色。
金茫茫一片,哪怕是近在咫尺的陰陽界碑,也消失不見。
一陣痛楚襲來。
隨之,便是席卷全身,越發強烈。
白小鳳清晰地感應到,每一寸皮膚,都仿佛置身在烈火熱油中一樣,劇痛,讓他的意識又清晰了一些。
也正是因為如此,他感應到的劇痛,又更加強烈。
緊跟著,血管在痛。
經絡在痛。
每一寸肌肉,都在顫栗。
血液,甚至都能感覺到沸騰。
可他依舊沒有停下,依舊咬著牙,忍著痛,操控著黃帝母鼎,繼續吸納著陽間萬千氣運。
“這點痛,和蒼生陽間比起來,算的了什麽?”
這是白小鳳心中的想法。
隨著萬千氣運繼續灌入黃帝母鼎中。
很快,白小鳳就感覺到,渾身每一個細胞,都在顫動。
那股膨脹感,像是要將每個細胞,都撐爆似的。
劇痛,眩暈,籠罩著身體。
他的意識時而清醒,時而模糊。
恍惚間。
眼前金茫茫的景象,變了。
他看到了蒼涼洪荒的大地,凶獸橫行,百鬼夜行。
人族身披獸袍,手持木棍石頭,與凶獸搏鬥,與百鬼廝殺。
畫面,再次一變。
他看到了一處戰場。
戰場之上,喊殺震天。
猶如洪流的軍隊,衝殺在一起。
魔神揮手間天地變色,真龍橫空所向披靡。
但,人族依舊悍不畏死的撲向魔神,撲向真龍。
畫面,再次一變。
是一處祭台。
黃帝祭祀黃帝母鼎。
叩首之後,身披黃袍,頭戴冕冠的黃帝,仰頭朝他看了過來,微笑:“善!”
一字之音,卻好似九天神音,炸響在白小鳳的腦海中。
畫面,再次一變。
洪水滔天,席卷蒼生。
哀鴻遍野,遍地枯骨。
一群身披獸袍之人,以木棍,石頭為工具,疏堵河流,治理河水。
人群中,一個滿臉胡須的漢子,仰天,朝白小鳳看來。
微微一笑。
“善!”
……
畫面, 繼續在變。
一幅幅景象,猶如畫卷,在白小鳳眼前展開。
一個個人物,仰天,微笑,開口一字:“善”。
畫卷中。
那些人,與天鬥,與地鬥,與人鬥,與凶獸鬼魂邪祟鬥。
但,卻從未有一副畫卷中的人物,退縮過,恐懼過,屈服過……
那一個個“善”字,好似九天梵音,好似洪鍾大呂,每次響起,都讓白小鳳意識清醒了幾分。
他感覺到自己在蛻變。
但這種感覺,很模糊,很虛無縹緲。
很難,形容出來。
可蛻變,確實在真實的發生。
一幅幅畫卷,一個個善字,讓白小鳳的意識越來越清晰。
恍惚間,他忽然開口,笑道:“這,就是真正的華夏氣運嗎?我,好像有些明白了……區區陰陽界碑,和天比,和地比,和魔神比,算的了什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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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夏從未退縮,從未恐懼,從未屈服,區區界碑,有什麽資格?”
“我,背靠華夏,凝聚氣運,有先祖開疆拓土五千年,我這後輩,秉承先祖意志,面對這區區界碑,有什麽打不破的?”
“華夏先祖,你們說,小子白小鳳,說的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