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隊,下雨對現場的破壞有點嚴重。法醫判斷死者是三天前,就是6月15日星期五死亡的,大概死亡時間點是晚上10點半。不過周五,周六兩天偏偏下了很大的雨,很多痕跡都被衝刷掉了。查清死者的死亡原因還需要時間。“尹震說。
尹震是剛來刑偵隊一年的新人,原先局裡打算將他分到經偵隊伍,但是他對經濟犯罪毫無興趣,一心想到刑偵隊來。最後,同批的一個新人主動申請了經偵,正好把他們兩個調了調,都分配到了滿意的崗位上。
尹震口中的瞿隊是刑偵中隊的隊長瞿兆雲。十二年前瞿兆雲進入警隊時只是一個轄區片警,每天處理一些家長裡短,雞飛狗跳的事情。瞿兆雲成為刑警是在成為片警後的第一年。常年沒有出過大案的片區突然發生了一起兒童死亡案件,被害人被發現死在自家的床上,當天去他家玩的同學因為晚上沒回家也不幸遇害。因為沒有監控等現代刑偵幫助,專案組步履維艱。瞿兆雲因為是第一批到達現場的警察,有機會參與了案件的全程調查。他在調查中抽絲剝繭,大膽猜測求證,為案件的偵破提供了最關鍵的信息。案件結束後,瞿兆雲被刑偵隊選中,成為一名刑警。這麽多年來,他在本市和其他地級市等屢破大案,很快就成為了刑偵中隊的隊長。
17號下午,高新區派出所的民警回到派出所,立刻向刑偵中隊報告了此事,並將當時所有的資料移交給了刑偵中隊。在中國,所有涉及人員死亡的案件,都需要轄區派出所向相關刑偵中隊報告,由刑偵中隊進行勘查和判斷,根據結論和案件性質做後續的處理。
收到高新區的報告後,法醫也被立刻召回了隊裡對屍體進行法醫學鑒定。碰到這種可能案件性質非常嚴重的碎屍案,誰也不敢耽誤一秒。好不容易休息一天又臨時被召回的情況時常發生,刑警隊裡的每個人都已經習慣了。命案必破,一面是上面對每個刑警的要求,一面也是刑警們對自己刑警生涯的自我期許。80,90年代,刑偵技術尚不發達,監控等輔助手段也沒有,一些大案要案沒有能夠偵破,這也成了很多老刑警心中的一個遺憾。很多老刑警懷抱著遺憾退休離開了崗位,但仍然私下追蹤著案件。甘肅的白銀案在時隔20多年後依靠DNA技術成功偵破後,很多老刑警都哭了,從年輕追到白頭,從中年追到老年,終於可以不帶遺憾了。
網上,新聞和現場照片已經開始發酵,網友開始發揮自己的想象力,胡亂猜測起來。或是獵奇的心態,或是好玩的心態,信息的擴散速度太快了,面對網友鋪天蓋地的評論和質疑,刑警們面臨得壓力和麻煩也越來越多。
“死者身份查到了麽?“瞿兆雲皺著眉頭問。他翻閱法醫提供的報告,並沒有看到更多有價值的信息。
“死者張德,40歲,在服刑人員,原本關押在西興市第一看守所,因為身患重病半年前被保外就醫。死者十五年前因為駕車撞死了路人,加上被查出幾次盜竊和搶劫,嚴打期數罪並罰判了20年。死者在入獄之前,是個賭徒,欠錢不少。“
一個保外就醫的在刑人員竟然死在了廢棄的爛尾樓裡,而且死亡的情況如此慘烈,在瞿兆雲的從警生涯中也是第一次碰到。而法醫的證明上面寫的卻是因高空墜落中,與懸掛在9樓外的建築工具猛烈撞擊,導致身體分解。痕跡檢驗也未檢測到有效的痕跡,天台窗戶邊也未檢測到打鬥推搡的痕跡。
是自殺嗎?瞿兆雲想。
“先查一下死者欠債,就醫和家庭情況。”瞿兆雲說。
“是,馬上去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