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過來的時候,陽光已照上全身。周圍同事們走來走去,忙碌地工作著。
瞿兆雲一驚,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竟然睡到對外界一點警覺感都沒有,對一個刑警來說是很失職的行為。他看到尹震坐在正對面的位子上看卷宗,心裡稍稍安慰了點。
“瞿隊,你醒啦。看你睡得那麽沉,我們都不忍心叫醒你。我們聲音這麽響都沒把你吵醒,看來你是真的累了。”
“我睡了多久了,都幾點了竟然沒有叫醒我。”瞿兆雲用手用力地搓了搓臉,“我竟然會睡得這麽死。”
“瞿隊沒事,今天外派的偵查員和法醫他們也沒有傳回新的消息,所以才沒叫醒你。你也沒睡多久,大概也就是從昨天傍晚睡到了今天中午吧。”
“這過程中萬一發生什麽事,該怎麽辦。”瞿兆雲自責地說,“以後不管什麽情況,你們都要叫醒我。”
“瞿隊,我們都理解,這半個月你壓力大,作息毫無規律,吃飯也沒個正點,太累了。大家也不會說什麽的,況且不也沒發生什麽嘛。”尹震正了正身子,認真地說,“不過,案子也不是沒有進展。昨天你對安同說讓他好好思考一下他的推理。我剛才又仔細看了一遍卷宗,思考了細節,我覺得我有想法了。”
“說說看。”
還沒張口,尹震的臉色瞬間煞白。
“等下,我突然肚子疼!我先上個廁所!”尹震捂著肚子說,“我的紙呢?怎麽沒紙了。洪哥,把你的紙給我下。”尹震衝著對坐的洪哥喊。
洪哥慢悠悠地從抽屜裡拿出抽紙。
“你快點啊,我快撐不住了!”尹震俯身過去,急著要去搶紙。
看著尹震正經不過三秒的模樣,瞿兆雲感覺又好氣又好笑。
突然,瞿兆雲感覺突然一亮。一直停留在前一秒不動的時鍾被撥過了十二點。原來是這樣,那個不合理的動作的意義。
過了半個小時,尹震捂著肚子回來。
“說吧,你覺得問題在哪?”
“有幾個邏輯的確比較不合理。第一、時間有問題。從王博學進入辦公室到趙文新進入辦公室也就五分鍾時間,五分鍾完成偷竊和擦拭指紋,對一個外行來說是不是有點不合邏輯。”
“第二,假設王博學在五分鍾內完成了上述的操作,他為什麽要毒殺,這個行為太不合常理了。他是最接近趙文新死亡的人,警方肯定會第一時間懷疑他。”
“第三,如果真的是被發現盜竊保險櫃,正常情況下,起了衝突更多的會衝動殺人,怎麽會偷偷摸摸下毒呢。既然是下毒,一定是早就準備好的。”尹震揉著肚子,腸子一陣翻江倒海。
“你的思考有進步,至少不是根據零星線索就下結論。”瞿兆雲稱讚道,“不過你還有一點沒考慮到,那就是趙文新趴在桌子上這件事。”
“趴在桌子上很奇怪麽?我沒有覺得我之前的推斷有什麽不對的。”
“一個人在身體極度不舒服,可能面臨死亡時的本能反應是什麽?”
“求生!”尹震不假思索地說道,“所以趙文新不是指著保險櫃,而且向對面的人求生?”
“對,剛才你去洗手間卻發現沒有了手紙,而你又處於比較著急和痛苦的狀態,所以你身體反應自然朝向洪哥的方向,並伸手搶手紙。這就是人的本能反應。”瞿兆雲盯著尹震的眼睛說,“如果當時王博學不在辦公室了,按照本能,趙文新應該會向門的方向求助,因為秘書在外面,他至少會有獲救的希望。此外,趙文新並不一定知道自己中的是氰化鉀,因此他第一反應應該是求生,而不是認為自己必死無疑而留下信息。”
“這麽看來,王博學的解釋和行為不符合整體邏輯。”
“當然,上述都是基於一個基本邏輯進行的猜測,沒有證據佐證。此外,到目前為止,我們的所有線索都是斷裂的,如果形成不了一條完整的邏輯鏈,那這些猜測和推理都是沒有價值的。”
“瞿隊,其實我昨晚思考了很久,張德案件和趙文新案件發生時間離這麽近,涉及的人員重複度這麽高,而且張德案件還有沒有遺書和死亡地點不合理的兩個沒有合理解釋的疑點。我覺得他們是不是有什麽關聯。”
尹震一番話戳中了瞿兆雲的心。沒錯,兩個案子有太多的疑點,一定有交錯的地方,這個交錯的地方就是突破點。
瞿兆雲看著窗外,一個月的雨季後,第一縷陽光照進窗戶,仿佛一掃過去一個月的霉氣。路上,屋裡,所有人好像都從抑鬱的情緒中走了出來,壓抑的靈魂重新複蘇。瞿兆雲突然感覺這可能是神靈給予的一種征兆,所有的案件也許馬上也會守得雲開見日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