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衍看的心累,彎腰撿起一顆石子,“嗖”一道流光閃過,覓花蜂捂著肚子下面的地方就栽了下來。
“你在天上摸魚呢?你剛才輕功不是挺好嗎?怎麽偏要用這跑不快的……”
“你身法那麽厲害,我怕瞬間速度跑不過你……所以先跳起來,只要逃過這一段距離隨便找棵樹就能借力遠遁了。”
覓花蜂捂著下面緩了一下,然後強忍著疼痛回道。
形勢比人強,這時候強硬頂嘴也沒好處,還是老實點好。
“你就不怕暗器?”
“一著急就給忘了……關鍵還是這式輕功不夠熟練……”
“能告訴我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嗎?”
李衍問道,剛才正要去抓住覓花蜂的時候突然就收到了系統提示,然後小地圖上三個紅點閃啊閃的。
三個小紅點正正的包圍著代表李衍的小綠點。
李衍當時就迷茫了,心想我才告訴自己不能把你們當成NPC,你們就迎頭給我一棒,人與人之間就不能有點信任嗎?非要把關系搞成人與NPC?
再然後,李衍突然之間覺得系統及時周到的提示,讓狀況的發生完全沒有了意外和新鮮感,就好像在玩遊戲一樣,一時間索然無味,連說了幾次“沒意思”。
不過真要讓他將系統提醒給關了,以他這貪生怕死的性格肯定是不樂意的。
“我說了你會放過我嗎?”
雖然知道機會不大,覓花蜂還是要做些掙扎。
“會讓你死的利索點!我最恨采花賊了!”
“我不是!”
覓花蜂大聲喊道,“我們只是想把你騙來,才謊稱是做懸賞“覓花蜂”的大令。而那“覓花蜂”是大令通緝的一流高手裡裡武功最差的,這樣說才能保證你不被嚇退。”
“那你不怕我認得覓花蜂?”
“那家夥的容貌身形根本沒有人見過,是大令上線索最少的罪犯。而且你已經到了這裡,就算被識破了,三對一,我們也只是麻煩點……”
“那你們到底是些什麽人?”
“我們三個是本家兄弟,都是做賞金獵人的,我叫柳枝搖。”
我去,又一個奇葩名字。
“既然是做賞金獵人的,不去做懸賞,怎麽會盯上我了?”
“就是因為那錢宗龍和那兩個無鹽寨頭領的賞金。”
“那點賞金你們也看在眼裡?你們不是做大令的嗎?”
李衍好奇問道,一個大令就250金,再加上通緝犯的兵刃財物,用得著搶這點小錢?
“大令哪裡有那麽好做,我們三個上次冒死才做了一單,那個家夥的武功也就和覓花蜂差不多,就這樣我們也是損失慘重,拿到的賞金還不夠傷藥錢呢!”
柳枝搖搖搖頭,苦笑道。
“那你們怎麽沒去找那些地主老財?我好歹也是個二流高手吧,難道看著很好欺負?”
“大俠應該是初入這一行吧?你可能不知道,那些欺負普通人的江湖人是最被人看不起的,我們出去做懸賞令的時候,無論正邪,只要碰到就會給我們幫忙。江湖廝殺沒多大問題,欺負了普通人,上了天策府懸賞令的沒幾個能逃過。我們在洛陽混的久了,深知天策府的打擊力度有多大,根本不敢起這樣的心。也就那些沒腦子的家夥才會覺得普通人好欺負。”
“江湖紛爭沒人權,死了無人管啊……”沒想到這武俠世界居然對普通人這麽看重保護,李衍感慨的歎了口氣,
為淒慘的江湖人地位默哀一秒。 為自己貿然踏入江湖,社會地位瞬間被降了一級再延時半秒。
覓花蜂……哦,不,柳枝搖又繼續說道,“我們這次來揚州本來是想做幾個賞額高的小令,可是追到山裡後發現那無鹽寨不知道怎麽回事,居然守衛森嚴,寨裡高層都很少外出活動,一直也沒找到機會,就回來了。最近又聽說他們與七秀坊起了衝突,就想著去撿個便宜……”
說著,瞟了一眼李衍。
“你這眼神是什麽意思?合著你們以為我殺了無鹽寨的三個人也是撿的便宜,是吧?以為我武功不行,所以埋伏我?”李衍被這一眼看的心頭火起。
“沒有……沒有……”
柳枝搖連連擺手,“以您的實力自然不用撿便宜,是我們眼拙……有眼不識泰山……”
“無鹽寨裡確實守衛森嚴,我也闖不進去。不過我卻是憑本事把他們叫出來殺掉的,不能算是撿便宜。”
李衍對這引“怪”手段相當得意,怎麽能容忍別人說自己撿便宜——這個必須要解釋清楚。
柳枝搖也不敢再接茬,繼續道,“沒成想在緝惡司打聽消息的時候遇到了您,知道您已經把懸賞交了,身上揣著賞金,又去交易所賣東西,身上肯定有錢,所以才臨時定下計劃。”
“你們這行動能力挺強啊!我去交易所半個時辰不到的功夫就布下了局。你們以前經常做這事?”
“做……做過幾次!”
柳枝搖尷尬一笑,也不敢隱瞞——做的這麽熟練若說是第一次那就有挑釁對方智商的嫌疑了。
李衍突然手一伸,“砰”的一聲,柳枝搖也掛了。
臉上還保持著笑容,走的很利索。
“跟你說了半天話,那小紅點還在閃啊閃的,你讓我怎麽放過你?看到你笑我就覺得瘮人,背不住你還在謀算怎麽給我捅刀子呢!”
又是90點江湖資歷。
“這同是二流巔峰,給的江湖資歷也有多有少。”
李衍想了一下,覺得應該是和實戰能力相貼合。
撿起三人的兵器,其他紋絲未動。
“江湖廝殺可以,為財搜史就算了。底線一定要留住。”
李衍往鎮子的方向看了一眼,邁開大步就奔了起來。
李剛走沒多久,一個緝惡司捕快打扮的身影偷偷摸了過來。
看了看地上的幾具屍首,搖了搖頭,“唉!混江湖有什麽好的,死的跟野狗似的……還都是大人物呢!”
從袖筒裡取出一隻信鴿,將提前寫好的信件又加了幾句,放入信鴿腳上的竹筒,信手一揚,白色的信鴿在月色下撲棱棱的直飛揚州城。
“大俠,您回來了?上房已經給您準備好了。”
李衍剛邁進悅來客棧,店小二就熱情的迎了上來,帶著李衍往樓上走。
至於李衍出去了一趟,手裡就多了幾樣兵器回來,更是眼神眨都沒眨一下。“這邊樓上請!”
李衍微微一笑,心裡讚道,“大客棧的迎賓就是有素質,不多嘴。”
一夜無話……
次日早上,李衍吃過早飯剛到樓下,就發現包不平正站在那裡看著自己,點頭哈腰,滿臉堆笑。
至於那個站在他旁邊的店小二則是一臉坦然,無辜的眼睛眨啊眨,仿佛剛才手指著樓上對包不平講話的並不是他。
“說好的星級客棧從業人員的素質呢?白瞎了昨天給你點的讚。”
李衍斜了他一眼,也無可奈何。
衝包不平招招手,又反身回了樓上。
天字十好幾號房。
包不平跟在李衍後面進了房間,看到李衍坐在那裡面無表情的看著他,臉上表情也分不出喜怒。
李衍手邊的桌子上隨意放著大環刀和兩把明晃晃的月牙鉤。
包不平瞄了一眼,虛汗直冒,“撲通”一聲直接跪下了。
“就不說些什麽嗎?”
看到包不平跪在地上也不說話,李衍淡淡開口,輕聲說道。
“全是小人的錯,連累大俠陷身險境,任打任罰,絕無絲毫怨言。”
包不平抹了把額頭上的汗,看了李衍一眼,果斷認錯。
李衍眉頭一皺,你這認慫的這麽快,我還怎麽計較?我要計較太狠,不是顯得我不夠大度嗎?你這擠兌我呢?
“看到我平安回來,還敢找上門,是不是想告訴我你跟他們沒有關系?……懸羊擊鼓,以進為退, 欲蓋彌彰嗎?嗯~?”
李衍盯著包不平的雙眼,陰惻惻的問道。
先嚇一嚇再說……
“不……不是的……大俠,我真的跟他們沒關系。是那柳家兄弟找上我說想在揚州找個幫手一起做大令,時間很緊,讓我幫忙尋找人手,還隱晦的提起大俠您,說您剛從緝惡司出來,看起來像是個高手,也可以順便打問一下。所以我才找上大俠您的……”
包不平忙不迭的解釋道。
情報失誤的錯誤雖然嚴重,但是這位大俠既然平安回來了,而且看起來毫發無損,那麽就未必會太跟自己計較。若是被誤會合謀,就算大俠自己不處理,只要直接把自己往緝惡司一送,那肯定也是玩兒完了。
緝惡司不比天策府,高手不多,對這些賞金獵人可是分外依仗、看重的。
“那你是什麽時候發現這次事情有問題的?”
李衍又問道,這家夥既然這麽早就守在下面就等著認錯,肯定是已經發現了那柳氏兄弟的問題,不然不會這麽及時。
“是昨天那柳家老大提到‘覓花蜂’的時候,我才知道我這次促成的合作恐怕出了問題。可是當時……當時……”說著話,小心的看了李衍一眼。
有心想找個借口掩蓋自己怕死不敢捅穿陰謀的事實,又怕對面這不露喜怒的大俠拆穿自己後,再借機發飆。
可要是直言怕死才不告訴客人真實情況,隱瞞重要情報,這事情傳出去對信譽可是影響很大,以後在這一行估計也沒有立足之地了。
所以他是左右為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