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失憶的姬無雙來講,東宮是神秘而充滿新奇的歸所,可對於肖子墨而言,東宮則是個充滿血腥,極具危險的戰場。
首先,自己與太子如出一轍的容貌與身形就很不便,次者,東宮可謂眾目睽睽,擲地有聲之所,稍加不注意就會被扣上子虛烏有的罪名。
最要命的,自己又與姬無雙還有著一段非同一般的淵源,這低頭不見抬頭見的,自己又怎麽掩飾內心的情感?又如何面對自己的情敵?
雖然從心裡往外抵觸這位太子,但還不能忤逆父親,不能棄了大義。
那麽,太子已然形同廢人,偌大個皇室就沒有可以立為儲君國本的太子了嗎?
按理說皇上后宮佳麗三千,嬪妃眾多,皇儲應該不成問題,可事情卻恰恰相反,不是皇上不能生,而是生下的皇子,公主都早早夭折,唯獨剩下這個臥病不起的劉璿。
說唯獨也許還有些用詞不當,其實名義上還有一位皇子,但他可不是老皇上的親子,而是大丞相黎尚淵過繼給皇后黎尚婉的養子。
這位皇子名為劉辟,可謂“體態健碩,風姿卓越’,妃嬪眾多。不到17歲,就已然有幾十位子嗣,那真可謂開枝散葉。
基於太子劉璿臥病在床,大丞相黎尚淵曾多次提議這位‘二皇子劉辟’為儲君,可每每都遭到皇上與太尉許安旭的委婉拒絕。
“不是活不過半月嗎?怎麽回事這是!”
“就是啊母后,要不那個姬無雙就是兒臣的了!”
獲知了姬無雙入住東宮,大丞相黎尚淵與二皇子劉辟便先後來到皇后黎尚婉的長秋宮。
“回光返照而已,你們急的什麽!”劉璿服慢藥已經五年之久,不歸天反倒病勢好轉,這可讓黎尚婉難以置信。
“不如直接……”皇后言畢,劉辟隨即陰狠的做了個抹脖子的手勢。
踱了幾下步子,道了句‘不可’,黎尚婉又提起早年的事情。
“……自那晚起,天上的北鬥星就變成了八顆。可十八年了,多出來的那顆為什麽還在天上掛著?”說道此處,黎尚婉突然轉身凌厲的看向親哥黎尚淵。
“這個嘛……”自己勞資費力,追了十五六年卻毫無所獲,黎尚淵還能說什麽?
“父皇不廢劉璿,莫不是……等那家夥回來?”雙胞胎皇子跑出去一個的事,若是不提,劉辟還真就想不起來了,方才聽黎尚婉一說,劉辟當即緊張起來。
“什麽父皇?我才是你親爹!”自己的親兒子居然當著自己的面喊別人為爹,而且叫的還那麽順口,大丞相黎尚淵當即吃味。
“前怕狼後怕虎的!直接拉下來不就得了!”看向親爹黎尚淵的同時,劉辟滿臉的膩煩之色。
“奪朝篡位乃下下策,弄不好咱們全得完蛋!”怕劉辟生出什麽事端,皇后黎尚婉立時急了。
而後這一窩又談到了道士了塵揭皇榜,自告奮勇赴東宮的事來。
“鑄丹爐,無非想騙些錢財罷了,侵入骨髓的毒,豈是幾顆丹藥就能醫好的?”
“依我看呐……”提起煉製丹藥,劉辟的鬼點子又出來了,旋即附在皇后黎尚婉的耳邊就是一番說詞,而後殿內便傳來一陣滲人的奸笑。
“誰!?”
就在這時,一道黑影自門外忽閃而過,而後,劉辟抽出寶劍便衝了出去。
開門那刻正見一個婢女端著茶盤待在門口。
“奴婢……奴婢什麽也沒聽見!二皇子饒命啊!”見劉辟提著寶劍眼冒凶光的瞪著自己,
那個婢女當即嚇得渾身發抖。 即便磕破了頭,可悲劇還是發生了。
隨著啊的一聲慘叫,趴在房梁上的青熠便見那個倒霉的婢女倒在血泊之中。
直至天色大黑,直至黎尚淵與劉辟離去,青熠才折返太子的東宮。
雖然幾人的談話青熠沒太聽仔細,可太子是個病秧子,她卻聽得真切,告知姬無雙就是開個口的事情,可姬無雙聽後又會作何反應?
坐在屋頂上思慮了良久,青熠也沒進入姬無雙的寢殿。
正所謂耳聽為虛,眼見為實,為了一探究竟,青熠便決定去太子寢殿走一遭。
聽了半天,青熠也沒聽到任何動靜,想到太子病重,安靜也屬正常,青熠便來了個倒掛金鉤,往殿內張望。
見帳內躺著一人,好像還無人看守,青熠便翻身而下,躡手躡腳的進入殿內。
青熠的輕功了得,腳步之輕宛如棉絮落地那般無聲。
就在她撩開紗帳,想看看太子究竟病得如何的時候,突然被一股強而有力的勁道拽入紗帳。
而後便被封了穴道,動彈不得。
“說!誰派你來的?”
“您是太子?”
面向那張俊美的面龐,青熠不禁一愣,她又哪裡知道此人不是太子?
太子的好轉勢必會引來黎皇后一脈的不悅,怕太子再次受到加害,肖子墨才安排許如風過來保護太子。
“快說!不然殺了你!”
“我們家公主都住進來了,殿下好模好樣的為什麽不去見她?”
“你是太子妃的人?”掀開面紗一看, 果然是那晚追逐自己的那個侍女,許如風便為青熠解開了穴道。
“我……那個,本宮這陣子政務繁忙,身體又欠佳,過陣子再去看她,回去轉告太子妃,安心候旨待婚便是。”想必是太子妃聽到了什麽傳言,命侍女來一探究竟,怕青熠察覺出什麽,許如風便自作主張的臨時編排了一套說辭。
“既然如此,那青熠告退了。”雖然對太子劉璿的舉動有些不解,但好歹獲知了太子並非傳言那般病入膏肓,趁著許如風一個懈怠,青熠一骨碌便起得身來。
就在許如風剛要躺回去松口氣那刻,青熠卻突然轉過身來,而且還直勾勾的盯著自己的頭髮,“那個……殿下……奴婢有個不情之請,也好回去與太子妃有個交代。”
“但說無妨!”
“……可否送太子妃一縷頭髮?”
青熠之所以如此,一則是從不空手而歸的性子使然,二則便是想證明一下,太子就在宮中而且體態還挺健碩。
聽說要取自己的頭髮,許如風當即尷尬異常。
要什麽自己都可以敷衍,唯獨這頭髮萬萬不能。
所謂結發結發,送了頭髮就等於定了情,自己不是太子本人,送頭髮與太子妃又算怎麽回事?
即便是應付也是犯了天大的忌諱。
眼目前,自己的家族正在籌劃大事,這當口要是被黎皇后的眼線盯上,再給自己扣上個與太子妃私通的罪名,那可不是鬧著玩的,謀劃的一切功虧一簣不說,弄不好還會被株連九族。
“這個嘛,可否……換一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