瑤幾乎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她直接撲到林南的懷裡,兩人緊緊擁抱在一起。
“你去哪裡了怎麽現在才回來……”
瑤的眼淚雨點般的落下來,打濕了林南的衣襟。
此刻,似乎一切都停了下來,唯有彼此的心跳,仿佛是人間最美的樂章。
“大巫,對不起,女兒生病了,我,我沒有辦法……”瑤仰起頭,見林南正用愛憐的目光望著自己,驀然俏臉緋紅,低低說道。
“我看看女兒……”林南徑直走到炕前,抱起熟睡中的女兒,望著她有些瘦削的小臉,長長的睫毛,白皙如玉的皮膚泛著異樣的潮紅。
他把手按在洛璃的額頭,微微皺了下眉。
孩子真的生病了。
“我這裡有一粒藥,你和孩子服下,五百年後,我會再來這裡,接你們去我的世界……”林南說著,打開從天衍星取來的那個小木盒,說道。
瑤一臉崇拜的看著愛人,這兩年的等待,無數個日夜的思念,此刻,一切都值了。
嗯?
小木盒打開,林南的眼睛頓時瞪圓了!
盒子竟然是空的!
長生不老藥呢?怎麽會沒有!
他整個人頓遭雷擊一般,無奈歎了口氣,望著懷中熟睡的小洛璃,心中懊悔不已!
女兒,抱歉,爸爸沒有辦法救你和媽媽了!
忽然,小洛璃的睜開了眼睛,一臉好奇的打量著出現在面前的人。
或是血脈親情,父女連心,一向很怕人的小洛璃見到他,竟然不哭不鬧,而是眯起漂亮的黑眼睛,小嘴張開,咯咯一笑。
“抱……”她伸出兩隻瘦弱的小手,直起身子,摟住了林南的脖子。
唉!
望著女兒如此親昵的動作,林南心如刀絞,此刻,他終於認識到作為一個父親的責任!
父親是什麽?
父親是山,是樹,為愛人和孩子遮擋風雨……
父親是海,用寬廣的胸懷溫暖家人……
“抱歉,瑤,我……”
林南一臉尷尬的看著瑤,瑤笑了,“只要我和女兒還能再見你一面,就心滿意足了,長生不老,我從來沒有想過……”
倏然一道彩色光芒,照亮了寒酸簡陋的屋子,一隻七色鳳凰,從林南的背後飛出,繞著屋子轉了三圈,落地化成一名鍾靈毓秀的少女,衝林南飄飄下拜。
“弟子林泠鳶拜見師父!”
“鳳凰,是你!”林南望著眼前清麗脫俗的少女,不由得一愣。
瑤睜大一雙漂亮的大眼睛,又是好奇又是警惕的看著這位突兀出現的少女。
“當然是我,早在師父仙園傳道的時候,弟子就已經頓悟化形了,故此擔當師父的貼身佩劍,晨昏蒙師父指點,這才有了點微末修為……”
林南做夢也沒想到,就在自己身側,還有一位不出世的徒弟!
“若論起來,泠鳶才是大師姐,菡芝得排在我的身後啦!”泠鳶望著林南,幽幽一笑,轉過身去,向著瑤輕輕一拜,“泠鳶拜見師娘!”
瑤看得一頭霧水。
“這是我在另外一個世界收的徒弟。”林南含笑解釋道,“泠鳶,你此刻出現,是有什麽話要對我說嗎?”
“專為小師妹的病而來。”泠鳶從林南手裡接過小洛璃,抬起一根手指,按在了小洛璃的眉心。
在瑤和林南的目光注視下,泠鳶的身體越來越淡薄,最後化作一團虛影,而在女兒的眉心,
赫然出現了一個鳳凰圖案! “泠鳶你……”
林南大概猜得到她要做什麽了,急忙出手阻止,但是泠鳶衝他一笑,“師父放心,我與小師妹就此融為一體,留在這方世界,專等師父前來,教導萬民,點化眾生!”
言訖,泠鳶的身形化作點點光芒,消散在兩人面前!
小洛璃的身體漸漸飄落在林南的懷裡,借著一豆燭光,他眼神複雜的看著女兒眉心處的鳳凰印記,長長歎了口氣。
“瑤……”林南想用長生不老藥維持瑤的生機的計劃也落空了,瑤似是看透了他的心思,把頭靠在他的肩頭,幽幽一笑,“能與你相識相知,我已經心滿意足了,無論多少年,無論多少輪回,我永遠都是天神殿的聖女,永遠都是你的女人……”
瑤的身影變得越來越淡,越來越遠,林南伸出手想去抓,卻隻抓到一把空氣。
驀然一聲炸雷,林南猛然驚醒,伸手一摸,果不其然,鳳凰劍已經消失了!
而此時,水藍星天神殿中,瑤也從夢中幽幽轉醒,她呆呆的望著躺在身邊,睡得正香的小洛璃,驀然發現, 女兒的眉心,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個活靈活現的鳳凰圖案。
“難道,剛才的夢是真的嗎?”回憶起剛才夢中相會,兩行眼淚順著腮邊滾落。
林南坐在主神星空旁,一動不動的打量著星空上發生的一切。
系統控制面板上,數字仍在以緩慢的速度進行倒計時。
距離再次進入水藍星,還要有四百四十六年。
在瑤七十二歲那年,她去世了,作為天神殿的聖女,她只有一個男人,就是大巫。
而他們的孩子——林洛璃,容貌始終維持在六歲的模樣,在為母親送終之後,她遁入深山,自此蹤跡全無。
只是,每年第一代聖女瑤的忌日那天,總會飛來一隻七色鳳凰,繞著她的墓轉上三圈,之後直衝雲霄,消失在藍天上。
十六年後,一名與瑤長相幾位酷似的少女來到已經荒廢許久的天神殿,抬起頭望著木牌上的幾個文字,笑著搖搖頭,推門走了進去。
“我是第二代聖女,我會終身侍奉天神的。”面對南黎部落部眾們的詢問,她爽朗笑道。
“是瑤回來了……”已經百歲高齡的族長瓊拄著拐杖,來到這名少女的面前,打量了她幾眼,乾癟的臉上露出了笑容。
第二代聖女踐行了自己的諾言,終身侍奉天神,在一百二十歲的高齡上辭世。
自此以後,上一個聖女離世十六七年後,就有一名少女前來,主動接管天神殿的職責,而在南黎部落,也是世代流傳一個傳說,我們的聖女會不斷轉世輪回,但終究會回到天神殿,侍奉偉大的天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