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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儀夜曲》第67章:4世霜(1)
我一世是你的騎士,便四世都是你的騎士。

  我所在的考古隊專研究雲世祖武王時期的秘事。

  周國原本是君主集權的封建國家,王室複姓上官,這一姓氏傳承到悼王太女即將即位的時候,宮中發生了政變——那一天也是太女成婚的日子,太女愛慕當時還是公子的武王多年,終於在國王的主持下結緣,卻被前任丈夫記恨在心,在新婚之夜殺害了太女,儲君薨,王已老,周國陷入混亂。武王臨危不亂、力挽狂瀾,與宇文家族聯手穩住了周國局勢。與前一段被安排到底婚姻不同,武王與宇文氏完全是心意相投,武王即位後很快封宇文氏為後,二人並肩而立、共當朝事,成一段佳話傳世。然而,雲氏王位傳承六十年後,當任首輔尚複水逼宮,國王求和,自願放棄雲氏王族世世代代的執政權力,只求保留他的王位,尚首輔答應。而他在拿到周國執政權之後做的第一件事不是鞏固政權制定新法,而是歸姓:上官。從此,周國成為君主立憲製國家,上官氏再次成為周國真正的王。史書記載如此,但有諸多疑點未說明,我的隊長霍卡對此興趣頗深。

  我的隊長的弟弟霍特也是如此,最近他那一隊在挖掘武王長女裳公主的墓。兩隊交流時,他說了一件事:在開墓門時,有隊員聲稱墓門上顯現出了“入者死”的字跡,不等眾人去看,字跡就很快消失了。同意思的語句在王室墓中並不少見,當時隻當是笑談。

  一星期之後的一天,霍特急急到了我們隊的基地,他說,他的隊員們一個接一個的死了,死狀如同中毒一般,醫院查不出原因,整個隊就剩下他和三個隊員了。我們想起了墓門上的字,開始懷疑是詛咒起了效果,畢竟古墓多妖異,這不是我們已知的科學能解答的。霍特徹底慌了。“哥哥,你一定要救救我們!”

  我們隊所在地基地呈圓形,分三層,最裡層是各種古物與貴重儀器,中間層是工作區,最外層是休息區。霍卡帶領整個隊的隊員衣不解帶泡在工作區,翻遍了武王時期的史料古籍,我最先提出霍特是中了雲氏王族世代研製的毒藥的可能。王室的傳世毒每歷經一任國王就會改掉一部分配方,每方毒藥的解藥只有當任國王才有,國王駕崩時會將毒藥的藥方帶入棺槨,而解藥的藥方則放入王后的棺槨。而武王這一代的毒藥被武王親自命名為:不厭。史書記載,武王極為寵愛裳公主,可惜裳公主先他而去,武王極為悲痛,他極有可能用自己親自研製的不厭毒來為女兒守住死後的安寧。

  我們加快了挖掘武王墓的速度,每晚一天,霍特和幾名隊員就危險一天。

  這幾日的忙碌讓我愈發憔悴,看著鏡中的自己,我有些厭煩。我其實並不喜歡考古,報志願的時候不知腦子哪裡抽了突然覺得考古不錯,錄取結果下來,還偏偏就中了考古。小時候,我會做同一個夢:美好地開始,詭異地結束。夢裡,是個穿著古裝的女孩兒,她坐在河邊不開心的樣子,河水映出她的模樣,古典的遠山黛、鳳目、櫻唇,面目柔和,氣質卻較女兒多一份英氣。不開心的模樣也是美的。我去安慰她,卻不敢直視她的臉,我們好好地說著話,不經意間轉頭,卻見她成了冰人,美麗的容貌被冰霜覆蓋著,再沒了生氣。這樣的場面饒是我見了許多次,每次還是會被驚醒。醒來後,我不記得她的臉,也不記得和她說過的話。她陪我度過了數不清的孤獨的夜晚,我從一開始的恐懼,轉變為依賴。學了考古之後,這夢愈發頻繁了。

  快速洗了把臉,與隊友換班後,就上床睡了。這一覺,我又夢到了那個女孩。

  “青霜······”她的聲音冷冷的,像透過了冰雪傳來。

  青霜是誰?我叫無霜啊。我想問她,卻說不出口。

  “子咫近來如何?”

  子咫,哪個子咫?據我所知只有雲世祖武王的字是子咫。

  “郎君為親迎之事日夜策劃。”

  不,我在撒謊,我明明看到我口中的郎君將婚禮的一應事務都交給了下人,他是去見宇文家家主了。我為什麽會有這樣的記憶?為什麽要撒謊?

  “好。”她應了一聲,不知是在說什麽好。

  我在腦中不斷重複著她與我的對話,這一次,醒來之後我沒有忘記她說的話,也沒忘記她的臉。

  我想到了什麽,能以字稱呼武王,詢問他生活情況的除了武後還有誰呢?

  武後的屍骨保存完整,昨天,我路過複原組的時候看到他們正在複原她的容貌,今天應該有結果了。我跑到複原組,搶過了組員正在研究的複原畫像,這臉型、這眉眼——不是她,不是我夢中的女孩,即便這畫像上的婦人已經年近六旬,與夢中女孩的年紀相去甚遠我也能準確地分辨出來。

  中午,霍卡那邊傳來了消息:武後的棺槨已經打開,裡面有黃金玉器、真絲絹帛,卻沒有藥方······霍卡顫抖著雙手找了一遍又一遍,我懂他的痛苦,救弟心切又怕毀了文物。最後,我們把希望寄托於未打開的武王棺槨,開棺後,我們只找到了不厭的藥方。

  “沒有解藥······難道武王根本沒有研製出解藥?”有人提出了質疑。

  “不可能,雲王室祖訓:毒無解則不用,這是武王登基時自己定下的。”我認為武王不至於自打嘴巴。

  武後,到底發生了什麽?史傳,武後為武王登基立下了不可磨滅的功勞,為後賢良,婉言勸諫、獎進忠良,雖然後來武王有了許多情人,卻從不曾怠慢過武後。武王駕崩兩年,武後便隨之而去,兩人也算恩愛至終。解藥的藥方予王后陪葬的規矩也是武王定的,難道他真的不遵守自己定下的規矩嗎?那解藥又在誰那裡?到底哪裡出了錯呢?

  我想不出來。

  王后、武王的婚姻,還有誰?悼王太女?不怪我現在才想起她來,畢竟悼王太女在武後良佐賢後的光輝下幾乎沒有存在感,一位沒有登基的太女,婚姻當夜薨逝,沒有留下一幅畫像,諡號都是“悼”這樣的中諡。可如果沒有那場政變,武的妻子的確應該是太女。

  “說解藥在王后棺槨裡,沒說是哪位王后啊。”年輕的隊員宇文迅說到。

  “武王只有一位王后,悼王太女只是封了太女。”我有些驚訝於他歷史知識的貧瘠。

  “冊封的王后是宇文氏,可心中的王后不一定是啊。”

  “你小子言情小說看多了吧。”霍卡也聽不下去了。

  如果助武王奪得王位的武後都不能成為他的心中人,又有什麽樣的女子能入他的眼呢?

  “你們這幫母胎單身當然不懂。”

  宇文迅的話一落地,其人就受到了一屋子人的死亡凝視。

  我覺得他的話好扯,卻好像越想越有道理,畢竟武王曾親自寫下解藥會陪葬在王后的棺槨裡。

  這一晚,我有些迫不及待地見那個女孩了,當我終於能記清她的容貌與聲音,我想問她:你是誰?

  這回,沒見到她的人,先聽到了她的聲音,她在求救:“青霜,救我。”

  她的聲音微弱,是哪裡受了傷嗎?可是,我最在乎的是:青霜是誰?我是凝霜啊。呃,我是叫凝霜吧?我想怪她記不住我的名字,又想起我似乎從來沒有機會告訴她我的名字。

  一股強大的力量將我吸入了一個封閉的空間,出現在我眼前的是一條石砌長廊,我正快步往裡走著,越往裡走溫度就越低。

  “青霜······”

  是她,她在哪?

  我記不清走了多少節階梯,當我的衣服表面開始結霜,石廊終於到了頭。空間豁然開朗,應該是個地宮,看擺設卻像是個寢室——一張雕花木床位於中央,床帳掩映,可見床上仰躺著一個人影。

  “青霜。”

  “菀兒!”

  菀兒?是她的名字嗎?我什麽時候知道的?

  不,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要到她身邊去,我要見她!就在我的手觸到床帳的那一刻,一股尖銳的疼痛從後心傳來,一把劍穿過了骨縫,刺入了我的心臟。

  “菀兒,也是你能喚的?”

  是誰?

  我沒有回頭,用盡最後的力氣掀起了床帳一角,看到了冰床上的菀兒。

  “對不起······”

  我沒能救她,也沒有機會救她了。

  失去意識後我猛然轉醒,我知道了那個女孩叫菀兒,這應該是小字或者小名,她被冰封在一個地宮裡,等著我去救她。所以······我為什麽認為自己是凝霜?我確定,從我出生起,到我成年,打在身份證上的名字一直是無霜。

  霍特已經進入了醫院觀察,所幸沒有中毒跡象,我們希望其他隊員的死只是巧合,但尋找真相的步子並沒有放緩。雲家莊有許多當年王室侍衛與內侍的後人。我們決定去那裡找點信息。

  到了雲家莊,我們走訪了許多家,可惜武王時期到底是年代久遠,且中心之人從不談皇族辛秘,這一天下來收獲甚少。就在我們決定再拜訪最後一家的時候,有個中年男人走了過來。

  “你們是研究歷史的?”

  “對,我們是隸屬國家的考古隊。”霍卡回到。

  “那,你們收不收古畫?”

  “什麽時期的?”

  “三百年前的呢,我祖上是王宮的侍衛,這是從他手裡船下來的,你們來看看不?”

  “三百多年啊。”霍卡與我對視一眼。

  “可不是嘛,保存到現在不容易,一點邊邊角角都沒缺呢。來看看吧。”

  中年男人帶著我們去了他家,一個兩進兩出的院子,據擺設來看,生活應該比較清貧。

  “如果不是媳婦病了,怎麽著也不能買了的,也不知道俺爹在地底下知道了會不會怪俺。”那男子說著,眼睛竟發紅了。

  霍卡安慰道:“老大哥,誰沒個難處呢?你父親不會怪你的,行了,先帶我們看看畫吧,如果真是好東西,我們會申請多補償你一些錢的。”

  “好好好,你們跟俺來,東西絕對是好東西,祖上傳下來的話,此乃武王親筆。鑒寶節目俺也看了老些年了,古畫見了無數,跟俺這張相似一點兒的都沒有。”

  這畫我倒覺得有點吹了,古畫嘛,花鳥、山水、人物無非就是那幾種版式。至於武王親筆嘛,我記得武王並不善畫。

  男人帶我們進了裡屋,路過一個房間門口時,我隱約聽到了裡面有呻吟聲。男子叫我們在坐著等等,他自己進了一間屋子,看來還是有點警惕心的。過了一會,他搬出來一個恆溫恆濕的文物展櫃,這男子家境清貧,卻肯為古畫下這麽大的資本,看來那畫確實不凡。

  男人帶上了手套,又叫我們帶上,然後在桌子上鋪上襯紙,這才拿出了一個木盒。打開木盒,一幅工筆人物像呈現在我們面前。

  菀兒!

  我最先看到的是人物的臉,是菀兒,是她沒錯!古典的遠山黛、鳳目、櫻唇,面目柔和,氣質卻較女兒多一份英氣。

  “畫是三百年前的沒錯,可惜沒有題名,沒有時間。”霍卡開始分析起這畫來了。

  “女子身著太女朝服,面容端莊,三百年前的太女只有上官皖一位,這是悼王太女的畫像!”

  “是吧,祖上傳下來的哪兒能有假?”

  “可是太女的畫像,怎麽能什麽都不寫呢?”

  是的,王室成員的畫像都會寫上人物封號與作畫時間,可這幅畫上只有一首詩:眾鳥高飛盡,孤雲獨去閑。相看兩不厭,只有敬亭山。

  “在詩裡呢,意思都在詩裡。敬亭,這是太女的名字呀。”

  敬亭?史書記載:悼王太女姓上官,名皖。沒有記載她的字,倒是讓一幅畫記下來了。

  “相看兩不厭,只有敬亭山。如果是這樣的話······不厭毒、上官敬亭,是她!宇文迅說到不錯,武王心中的王后另有其人。武王之所以將傳世毒命名為‘不厭’,是因為他知道不滿足才是他心底最大的痛,日積月累,竟成了他的毒。”我說出了自己的想法,不厭毒的解藥之謎解開了。

  “你說什麽?”

  “不厭的解藥一定在悼王太女的墓裡!”

  “可是······她的陵墓所在地一直是個謎啊。”

  新的問題又來了。

  “找,我們一定能找到的。”

  “你們······說啥那?”男人尷尬地看著我們。

  “老哥,你放心,這畫我們收了,我們這就回去報告上級,也多為你爭取一些補償款。你可一定要保管好,別再給別人看了,除了國家博物館的人誰來你也不能賣,來之前會給你先通電話,你記得查看他們的證件。”霍卡囑咐到。

  我給那幅畫拍了照片,做了記錄,準備和霍特回基地了。

  臨出門,霍特不忘又囑咐一邊:“一定得保管好啊。”

  “你放心,俺懂哩!”男人衝我們擺擺手。

  他的擔心不是沒有道理,畢竟馬踏飛燕就是博物館在去收的途中被主人毀了的,我們考古隊聽聞這個消息都唉聲歎氣了好幾天。

  這幅畫歷經兩個月最終以四百萬的補償款收到了國家博物館,以《悼王太女像》的名義展出。是太女唯一的畫像卻沒有提名,說是武王親筆卻沒有證據,這幅畫實難定義其價值。此為後話。

  回到基地辦公室,我們開始分析悼王太女墓可能在的地方。醫院傳來消息,霍特和幾名隊員開始有中毒的反應了,我們不能浪費一分一秒。我不斷回想著我的夢,那個地宮一定是她的墓,她想要我找到她。

  “能建造地宮必定是地質結構穩定的地方,武王念她多年,也得是他常去,又不至於被發現的地方。隊長,你知道這種地方嗎?”

  “獨閑行宮。”

  ······

  申請挖掘的批文沒有下來,霍卡執意先行挖掘,並保證一切後果由他承擔。我們帶了六個信任的人來到了獨閑行宮的遺址,看著面前的斷壁殘垣霍卡感歎道:“武王建造行宮時曾有人言:獨閑二字稍顯涼薄,武王堅決不改。‘孤雲獨去閑’,竟有這麽個意思在裡頭。”

  行宮荒廢多年,風吹日曬,許多設施都變得十分脆弱。我們在行宮的一處寢室的淺地層發現了與別處不同的土壤,大致斷定這裡是地宮的入口。霍卡沒什麽,我和其他六名隊員戰戰兢兢的,生怕管理員來找我們的麻煩。所幸管理與霍卡是舊相識,打了聲招呼就走了。

  打開寢室地磚的時候我在想:這裡是不是武王的寢室呢?他是懷著一種怎樣的心情將菀兒藏在這裡的?他會以什麽樣的借口支開侍奉的近侍,然後進入地宮?

  石磚緩緩打開,一條石砌長廊顯露出來,我認得的,就是夢裡那條。進入長廊,竟有兩條岔路,可在夢裡的時候我就按一條路走的。兩條岔路都通向黑暗的地底,我們面面相覷不知該走那條,霍卡發話了:“一步錯,步步錯,武王當年面臨的也是兩個選擇。走右邊這條吧。”

  進入石廊後,我感覺自己的意識開始飄離體外,暈暈乎乎的。走了大約一百米,又出現兩條岔路,我徑直走向了右邊那條。

  “無霜,別走那麽快,說不定有機關的。”一個男人的聲音從我背後傳來。

  “無霜,無霜。”他看我沒理他,又叫了兩聲,然後搭上了我的肩膀。

  “你認錯人了,我叫吟霜。”我轉頭回了他一句。這男人是誰啊,真是煩人。

  男人驚訝的看著我,我懶得再理他,加快了步伐。走到石廊盡頭,我呼出的氣變成了白色,眉毛也結了霜。地宮的大門就在我眼前,上有匾額寫著:敬亭宮三個大字,筆法深厚,鋒芒內斂,就是這裡沒錯了。我將石門上的浮雕江山圖倒轉過來,一副側臥美人圖出現,石門隨之緩緩打開,白色的迷障從門內湧出,視線稍稍清晰後門內顯現出的人影卻是他。

  “你是霜侍衛,也不是霜侍衛。”

  面前男子與畫像上一般英武,又更添幾分滄桑。“你是誰?”

  “我是······”我突然不知該如何回答了,青、凝、吟、無,我叫什麽霜來著?

  “青霜、凝霜、吟霜、無霜。我負了她,盡三十年生年遺憾,三百年陰年懺悔。你負了她,歷四世追尋。看來一時的錯,總要加倍償還。”他說著,竟笑了起來。

  “是你殺了她!”我腦子裡出現了這樣一幅畫面:穿著紅色喜服的武王用匕首割了身穿綠色喜服的菀兒的脖子,黑色的紋路瞬間沿著血管布滿了她的半個脖子。我大吼著撲過去,隻來得及觸摸她無力的身軀。

  我憤怒地質問他:“獨守地宮三百年,你可開心”

  “你懂什麽遠之極,生死之別,陰陽兩隔。心之至,異地同夢,天涯共月。”他自己仿佛滿足,轉過身看著婉兒。“我們已經相守三百年,我卻覺得只是過了三天,而我坐王位的三十年,卻煎熬似三百年。”

  “你不必把自己說得這樣可憐,你成為國王之後不是不快樂,你只是惋惜自己沒有兩樣兼得。掌握了權利,才會想起被辜負的情義。”

  “在我之後的每一任王位繼承人,凡是男子,無一不愛上上官家的女兒。上官,成了我們雲家世世代代的毒。”他無意理我,只是看著菀兒。

  “三百年了,再深的情義、再深的恨都該散了。你魂魄無依三百年,她受冰封之苦三百年。放下吧,與其在今生懊悔徘徊,不如寄希望於來世,轉世輪回或許可以再續前緣。”

  “我好歹日日守著她,你呢,憑借一世的記憶尋找了四世,相較之下,我也算有幸了。”

  他走回冰床旁的踏階上,身體慢慢消散。“其實有一點你說錯了,無論是爭位前還是爭位後,我從未忘記過與她的情義。”

  世人皆道:武帝英武一世。眼前的武帝雙手隔冰捧上太女的臉頰,眼角垂淚,獻之一吻。“成為魂體後我憶起前世的許多事,兩人間至多惟有三世緣分,我與你,沒有來世了……”

  武帝消逝後,迷障散去。我得以進入敬亭地宮,觀它全貌。這敬亭宮上有遮天帳,下有隔地陣,象征瞞天欺地,脫離輪回之外,不受天官、陰差管束,冰床護屍,朱鏈鎖魂,使魂魄不散,聚於一地,年複一年,歲歲如一日。

  “菀兒,我來晚了。”我砍斷了冰床上的鎖魂鏈,霍卡帶人從外面推翻了石門,菀兒的遺體接觸外部的空氣後開始迅速融化,輪廓變得模糊。一陣白煙自她的遺體盤旋而上,伴著一聲嗡鳴散為三股,搖曳著從石門離去。冰床融化後,整個地宮都開始顫抖,滿室銅鈴齊響,牆地分離,地宮下陷。

  “拿解藥!”霍卡喊了一聲。

  我伸手去抓病床旁邊的木盒, 冰床附近只有那一件物什,巴掌大小,是藥方沒錯了。地面已經徹底與石廊脫節,我踩著碎石跳上了石廊的台階,與大家一起跑出了地宮,不過眨眼功夫,地宮塌了。

  藥方是真的,霍特和他的隊員用過之後幾天就痊愈了。

  還有一件事,宇文迅的祖父去世了,喪假結束之後,他為我們帶來一個他祖父臨終前給他講的故事,故事將我們帶到三百年前王宮寢殿的一個晚上。

  這是武王與武後的唯一一次爭吵。

  “你削我宇文家軍權是想開國殺功臣嗎?”

  “宇文氏的心思又何須我多言?”

  “你不也是奪了上官家的位子!”

  “我師承上官,繼位也算上官家的傳承,你們宇文家算什麽?”

  “這是什麽?上官皖的畫像!”武後看到了武王手中的畫像伸臂去奪,被武王擋了回去。

  “你從來都沒有忘記過她?”武後問。

  武王不語。

  武後沉默了。

  “你匕首上的毒是我摸的,你恨我嗎?”武後又問。

  武王搖頭。

  “你也不愛我。”武後的聲音透出了哭腔。

  武王卻毫不在意地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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