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雲十八鐵衛曾經是一個時代的神話。
但是傳說畢竟是傳說,神話畢竟是神話。
燕雲十八鐵衛曾經存在的年代已經很久遠。
現在忽然間有人說,有一直可以召集他們出來的號角。
如果是別人說這樣的話,小龍不會相信。
但是這話卻是從婉娘口中說出來的,小龍必須相信。
因為小龍明白燕雲十八鐵衛也許並不是十八個人,而是一種精神,一種永遠不斷傳承的精神。
如果這種精神不斷傳承下來,一直延續到今天的話,那才是一件真正可怕的事情。
一隻號角並不會很大。
在一座倒塌的小樓裡面,想要找到一隻號角並不是很容易的事情。
如果是別的人知道,有意者可以召喚煙雲十八鐵衛的號角存在於這世上,別說面前是一座倒塌的小樓,就是一座倒塌的大山,他也一定會絕地三尺,把這隻號角找出來。
但是現在面對這件事情的卻是小龍和婉娘。
婉娘微微歎了一口氣,“可惜了,我們走吧。”
小龍道:“不找了?”
婉娘道:“那東西本來是我的,我想要拿,隨時都可以拿走,但是這一次我專程趕回來取這樣東西的時候卻偏偏拿不到,也就是說這一件東西和我之間的緣分已經盡了,既然緣分已經盡了,我又何必去強求呢。”
小龍道:“很好!”
婉娘道:“你是不是很想要這隻號角?”
小龍道:“不是我的東西,我從來不會去強求。”
婉娘道:“那就好,我們走吧!”
小龍和婉娘離開之後,一個身影如猶如幽靈,一般出現在這片廢墟之前。
這個人靜靜地望著這片廢墟,出了一會神喃喃自語的說道:“這麽好的東西就這麽放棄了,豈不是可惜。”
這個世界上你認為可以輕易舍棄的東西,也許別人並不會這麽認為。
每個人的一生之中都會有很多次選擇的機會。
但是當每一個人面臨人生之中重大選擇的時候,他們的選擇都未必是正確的。
九兒本來是應該姓西門的,名字應該叫西門九兒,但是無論如何他都覺得西門九兒,而這個名字不夠響亮,而且怎麽聽怎麽別扭。
有人喜歡自己的名字,因為九兒這個名字是小龍和韓笑給她取的。
有些事情一旦發生了,就是一輩子的事。
九兒來到這裡已經有一段時間了。
來到這裡之後,他才發現原來海東青實在是一個有錢人。
有錢的人大致可分為幾種:一種是吝嗇、苛薄,一種是舍不得花錢,時常裝窮佔別人小便宜。
有的是像暴發戶,恨不得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他有錢,還有的是肯花錢,卻時常當冤大頭。
最理想的一種是會花錢、會享受,海東青就是屬於這一種的人。
他的家裡全部鋪著來自遙遠的地方名叫波斯國的白色長毛地毯,走在上面就仿佛置身於初春低飄的白雲中。
據說他房子裡的家具,都是來自遙遠的西方國度,每樣東西不但美觀、舒適,而且實用。
就拿九兒現在坐的這把椅子來說,整張椅子是以人體而設計的。
椅背微微向內拱,人一坐上去就仿佛劍滑入劍鞘般的密扣、舒暢。
九兒剛坐上就覺得舒服服極了,她打算有錢時也要弄幾把這種椅子來玩玩。
有了椅子當然有桌子,尤其海東青家裡的這張桌子,更是好玩。
桌面是圓的,中央還有一個小圓盤,菜就放在小圓盤上。
小圓盤是活動的,你想吃那道菜,不須要起身挾,只要撥動小圓盤,它就會轉。
等你要吃的那道菜轉到面前時,再將小圓盤停止,這時你就可以享受你要吃的菜了。
九兒就不停地去撥動小圓盤,並不是為了想吃菜,而是覺得很好玩。
“這張桌子是來自很遠的西方國度,專供西方王族用的。”海東青很得意,“我覺得它很適合吃飯時用,所以替它取了個名字。”
“什麽名字?”
“西王餐桌。”
“那這幾把椅子是不是也有名字?”九兒好奇:“是不是叫‘西王餐椅’?”
海東青微笑點點頭。
“這吃飯的屋子一定叫‘西王屋’了。”
“好像是的。”海東青愉快地喝光杯中酒。
溫酒老者立即將海東青的酒杯倒滿,然後又退至一旁。
杯於是水晶做的,酒是淺紅色。
淺紅色的酒在水晶杯裡,看起來就宛如處女濕潤的嘴唇。
“這酒的調製法,也是來自西方國度。”海東青說。
“是不是叫西王酒?”
“它是用一種特製的葡萄酒,加上幾種水果汁,搖晃調勻而出。”海東青舉杯望著杯中酒。“它在調配時,顏色五彩繽紛的,就好像公雞的尾巴一樣,所以就叫‘雞尾酒’。”
“雞尾酒?”九兒的目光凝望向窗外,落在西方一個很遙遠的地方。“有機會有可能我一定要到你說的那個西方國度去玩一玩。”
“有這個機會,也有這個可能。”
“我是不是喝醉了,或者我的耳朵有毛病。”九兒的聲音就跟她的人一樣,充滿疑惑。
“我仿佛聽見一個人說了一句很可愛的話。”
“我保證你的耳朵一定很正常,”海東青喝乾酒。“你的酒量也不至於那麽差。”
“剛才那句可愛的話,你再說一次好不好?”
“有這個機會,也有這個可能。”
“明知道是謊言,聽起來還是很舒服。”
“請你注意,這是實話,不是謊言。”海東青很慎重。
“請你也注意,我想去的地方,不是你家廚房,而是在很遙遠的地方。”
“不要說是西方國度,就算你想學孔子周遊列國都可以。”海東青凝視九兒。
“只要你完成一件事。”
九兒突然不說話,她那大而亮的眼睛直盯著海東青,仿佛將他當做夜空西邊那顆最亮的星星。
“我本來以為在我接觸的人這日中,你才是一個真正的君子,實在是沒有想到。”
海東青道:“沒有想到什麽?”
九兒道:“當時看到你苦苦哀求你的師傅救我,我本來心裡還十分的感動,但是沒想到你居然另有目的,想要我幫你做一件事情。”
海東青歎了一口氣說道:“這件事情本來就是師傅的主意。”
九兒道:“如果我不答應呢,是不是你們會立刻把我踢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