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小龍自己都沒有想到,在自己清楚的知道鬼奴的每一招每一式的情況之下,自己居然能夠被鬼奴傷到,如果這一刀再深一點的話,只怕它就會遭到開膛破肚的厄運。
其實從一開始小龍就已經犯了一個致命的錯誤,因為和鬼奴一開始交手的時候,小龍就已經心存了輕視之心。
高手之間的交手情勢是瞬息萬變,有很多事情根本就不是誰都能夠預料得到的。
鬼奴是一個思維模式固定的人。
在幾次與鬼奴交手的過程中,小龍的思維模式也固定在了這個地方。
小龍就是做夢也沒有想到,在鬼奴轉過身去的時候,居然一刀刺穿了自己的肚子,刀尖兒從自己的後背透了出來,傷了小龍。
無論是誰也想不到世間居然有如此詭異的招式。
無論想得到想不到,畢竟這件事情已經發生了。
鬼奴雙膝跪在地上,呆呆的望著小龍,臉上仍然掛著那種詭異的笑容。
就連婉娘也不由倒吸了一口涼氣。
這才是不折不扣的死士,為了完成主人交代給自己的任務,不惜把自己的性命都搭進去。
婉娘走過來問道:“你怎麽樣?”
小龍苦笑道:“還死不了。”
婉娘正想說什麽,忽然臉色一變,急急忙忙的說道:“如果沒有什麽事情的話,你最好先回店裡,不管發生什麽事情都不要出來。”
說完這句話,婉娘居然一溜煙的就走了,再也沒有留下任何解釋。
小龍只能苦笑了一下,自己緩緩地向那個所謂的家走去。
小龍龍走到巷子裡,才聽見對面一戶人家已經有了嬰兒的啼哭聲,再過去三兩步,有一扇貼著財神的小門已經開了。
一個懷著大肚子的小媳婦,正站在門口送她年輕的丈夫去上工。
小龍故意裝作沒有看見。
丈夫提著個小布包走了。
小媳婦好像也沒有注意到小龍,轉身掩上了門。
小龍在這裡停下了腳步,因為在這裡他聽到了一些不同尋常的聲音。
這個小城本來就不大。
既然老碼頭的家裡來了一些莫名其妙的人,誰也不能保證別的人的家裡不會來一些莫名其妙的人。
正是小龍發現了,小媳婦兒的家中發出了本來不應該有的聲音。
雖然小龍的身上受了傷,但是翻牆而入這種事情仍然難不倒他。
所以在小龍翻牆而入的時候,就看到了兩個原本不應該屬於這裡的人。
他們看見了小龍,並沒有顯出驚訝之色,好像明知他會出現一樣。
小龍開門見山,第一句話就問:“閣下就是雞冠山的南嘯雲?”
小龍自然就認識南嘯雲,但是他卻不能不問這麽一句話,因為到現在為止,他還不想讓南嘯雲認出自己來。
“我就是,”回答得也同樣乾脆:“我就是殺人不眨眼的南嘯雲。”
小龍皺了皺眉頭道:“你中了摧心掌?”
“是。”
南嘯雲雖然有些驚訝,卻沒有問他怎麽會知道的。
小龍又問道:“你受的傷,還有沒有救?”
這次南嘯雲也反問:“你為什麽要管我的事?”
小龍道:“因為你是我的朋友!”
南嘯雲道:“你已經知道我就是南嘯雲,也應該知道我是一個經常會惹麻煩的人,還要交我這個朋友?”
小龍道:“我已經交了你這個朋友,不管你是誰都不會改變。”
南嘯雲盯著他,忽然大笑。
“我南嘯雲一生中也不知做錯過多少事,卻從未交錯過一個朋友。”
他是真的在笑,好像只要能交到朋友,他就算被人殺錯,也可以死而無憾了。
旁邊有一個人忽然說道:“他平生的確做錯過很多事,因為總是太魯莽,太激動,而且為了朋友,什麽事他都肯做。”
他一字字接著又道:“可是這一次他絕對沒有錯。”
這一次他做了什麽事?怎麽會被人冤枉的。
小龍兒是皺著眉頭盯著這個人。
這個人小龍也認識,他就是快刀張三。
對於快刀張三這個人小龍感覺並不好。
一開始見到快刀張三的時候,他是在九龍十八寨。
後來雞冠山組織江湖力量對抗犬戎大軍的時候,快刀張三又投到了雞冠山,當和犬戎的戰爭結束之後,快刀張三不知道為什麽又跑到了鬼市。
這樣一個神出鬼沒的人,連究竟屬於哪一方勢力的人都不知道。
誰又能判斷他對誰是真心,對誰又不真心。
小龍卻沒有問。
他相信他們,他隻問:“你受的傷,究竟還有沒有救?”
“有。”快刀張三說:“只有一種藥可救。”
“哪種藥?”
快刀張三又黯然長歎:“我說出來也沒有用的,因為,我們絕對要不到這種藥的。”
他苦笑一聲,又道:“非但要不到,偷也偷不到,搶也搶不到,否則我早就去偷去搶了。”
小龍道:“既然這個世間有這種藥,就一定有辦法能夠得到,這種藥叫什麽名字?在什麽地方?”
快刀張三歎了一口氣說道:“這種藥叫做九轉還魂丹,據說只有在神劍山莊才有。”
小龍不由愣住了,九轉還魂丹這個藥的名字他自然聽說過。
他聽到九轉還魂丹這個藥的名字是江楓
告訴他的。
當初有一個神秘的白衣人給了江楓一顆九轉還魂丹,讓他趕去白狼谷救九兒。
既然九轉還魂丹,只有神劍山莊才有那麽當初那個神秘的白衣人,是不是和神劍山莊有什麽關系呢?
現在他已沒有時間想了。
他忽然聽見外面有人在冷笑:“南嘯雲,你逃不了的,張三,你也逃不了的。”
(二)
追捕的人終於追來了,亡命的人已經在井裡,已經像是甕中的鱉,網中的魚。
他們還有什麽路可走?
馬如龍的心沉了下去,他已經聽出上面說話的人是馮超凡。
馮超凡既然到了,絕大師必定也在附近,吃苦和尚和玉道人很可能也到了。
就算他們找的不是他,他也一樣逃不了。
鐵震天用一隻手掩住了他的嘴,用另一隻手塞了把鹽在自己嘴裡,忽然大聲道:“不錯,我就在這裡,我的兄弟也在,我們正在等待你。”
上面半晌沒有回答。
上面的人顯然已經在驚異,鐵震天怎麽還沒有死?說話時怎麽還有如此充沛的中氣。
過了半晌,才聽見絕大師的聲音冷冷道:“鐵震天,你上來吧,我饒過鐵全義一命!”
鐵全義當然就是買鹽的人。
“哼,我們兄弟早就打定了主意,要死也死在一起。”
鐵震天大笑:“好,好兄弟!”
“你若想要我們兄弟的命,你就下來吧。”
絕大師沒有下來,沒有人下來。
井底雖然是無路可走的死地, 可是先下來的人也一定要送命。
“他們絕不會下來的。”鐵震天壓低聲音冷笑道:“他們已經是大俠,用不著再逞英雄。”
“何況他們已經算準了我們逃不出去。”鐵全義也壓低聲音:“他們一定在上面等。”
“但是他們也不會等太久。”鐵震天道:“他們一定很快就會想到用火攻、用水灌那些歹毒的法子。”
馬如龍道:“以他們的身份,也會用這些法子?”
鐵震天冷笑:“因為他們有藉口。”
他笑容中充滿譏刺和悲憤:“對付我們這樣的歹毒之輩,不管他們用什麽法子,別人都不會說話的,可是我們如果用這些法子來對付他們,那就不同了。”
他忽然用力握住馬如龍的手。“你是不是我的朋友?”
“是。”
“我的年紀比你大,你是不是應該聽我的?”鐵震天道:“這件事你更要聽我的。”
“哪件事?”
“等到他們開始用火攻用水灌時,我們就要衝上去。”
“好,”馬如龍毫無猶豫:“其實我們現在就可以衝上去。”
“我們是我跟鐵全義,不是你!”鐵震天聲音壓得更低:“他們知道我跟全義躲在這裡,但是他們絕不會想到這裡還有第三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