變成另外一個人，對於現在這種處境的小龍的確是一個非常好的辦法。

　但是如果因為為了這件事情去殺一個根本毫不相乾的無辜的人，小龍根本就做不出來這件事情。

　所以小龍搖了搖頭。

　“如果是你想要殺他，為了你去殺人，或許我還會考慮去殺了他，但是如果是因為為了讓我自己擺脫現在的處境，減少許多不必要的麻煩，而去殺一個無辜的人的話，我是絕對不會去做的。”

　這是小龍給婉娘的答案。

　“我果然沒有看錯人。”鳳五的聲音忽然在屋子外面響了起來。

　聽到鳳五的聲音，小龍似乎明白了什麽。

　“你們這麽做究竟是什麽意思?”小龍心中有些生氣。

　婉娘剛剛之所以會對他說出那一番話來，顯然是在考驗他。

　雖然小龍和婉娘之間的相遇相識，中間充滿了離奇曲折，但是兩個人已經像是多年的老朋友，可以彼此信任。

　有些人就算是做了一輩子的朋友，也不可能做到彼此信任。

　所以小龍和婉娘之間的這份感情很微妙。

　既然已經是可以彼此信任的朋友，就沒有必要采用這種試探的方式采用這種試探的方式，只會讓彼此的心中產生隔膜。

　鳳五已經推門走了進來。

　“為什麽?”

　小龍需要他們給自己一個合理的解釋。

　鳳五道:“現在你已經卷入到了一個巨大的漩渦中間，如果不及時想辦法脫身的話，遲早會被這個漩渦給吞噬掉。我們只不過是不想讓你白白的犧牲掉，所以想了個辦法讓你從裡面脫身出來。”

　小龍道:“我的命是一條命，張發財的命也是一條命，剛剛如果我答應晚娘去殺張發財的話，我是不是就會失去你們這兩個朋友?”

　鳳五道:“既然你已經說了我們是朋友，無論你選擇怎麽做，我們都不會怪你的，如果你選擇去殺張發財的話，那麽從此以後你就是張發財。”

　小龍忽然感覺自己的身上有些冷。

　像張發財這種小人物，無論是死是活，他們都絕對不會在意的。

　這也從另一個方面表現出了江湖人的冷酷。

　就算鳳五在江湖上是有著赫赫聲名的人物，就算是鳳五是江湖中公認的一個好人，但是在他冷漠起來的時候，也絕對不會在意一個普通的小人物的死活。

　這就是江湖，這就是江湖之中的現實。

　小龍總算明白了。

　“也許我真的應該聽聽你們的意見，但是可不可以不殺死那個張發財?”

　婉娘沉默了一下，“在你眼中認為我真的是那麽殘忍的人嗎?”

　小龍道:“我不知道。”

　現在他真的有很多事情不知道，感覺自己就像是一個呆子一樣，只能任人擺布。

　但是他不得不承認，鳳五和婉娘想出了這個辦法，的確是非常聰明的。

　以九大門派的手段，小龍如果忽然失蹤的話，他們就算是絕地三尺也要把他挖出來。

　就算是他躲在某一個城市的某一個角落裡，也未必能夠躲得過九大門派的偵查。

　但是他如果變成一個小雜貨鋪的老板就不一樣了。

　因為那裡原本就有一個小雜貨鋪，小雜貨鋪裡原本就有老板。

　既然是一個小雜貨鋪，每天自然是人來人往，有很多人來買東西。

　從來也不會有人去留意這樣一個普普通通的雜貨店。

　“你們選擇了這個地方，就因為這種地方是江湖人絕不會來的。”

　“因為我已被認定了是個心狠手辣的惡徒，已逼得無路可走，所以你們才替我想出了這法子，讓我可以多活些日子。”

　“不對。”

　婉娘的態度誠懇而沉重:“鳳五相信你，我也相信你。我們都相信你是被人陷害的，我們也知道你絕不會躲在一個小雜貨鋪裡苟且偷生。”

　小龍很久沒有開口。

　他的血已熱了，他的咽喉仿佛被熱血堵塞，過了很久，才嘎聲問:“你為什麽要相信我?”

　“因為我相信一個剛殺了人的凶手，在自己逃命的時候，絕不會冒險停下來，從雪地裡救起一個快要被凍死的女人。”

　小龍沒有再說什麽，他心裡的感覺，已經不是言語所能表達得出。

　剛剛在他的心裡的確是在怪鳳五和婉娘，但是現在他知道他真的不應該責怪他們。

　如果事情只是一般的事情，一鳳舞在江湖中的聲望和地位，還有他的手段，絕對可以輕輕松松的解決的。

　現在既然連鳳五都想讓它躲起來，也就證明這件事情以父母的能力根本就沒有辦法擺平。

　一件連南天鳳家都沒有辦法擺平的事情。

　婉娘道:“可是你自己一定也要相信，人世間還是有正義公道存在的，邪惡遲早必將滅亡，陰謀遲早必將敗露，你受到的冤枉遲早總有一天會洗清。”

　她輕輕握住他的手，又道:“只要你能有這種信心，暫時受點委屈，又算得了什麽?”

　小龍沉默著，沉默了很久，忽然問道:“那個雜貨鋪在哪裡?”

　“就在西城的一條窄巷裡，你的主顧，都是些善良窮苦的小百姓，能吃飽飯，已經很不容易，所以，很少會管別人的閑事。”

　她又補充:“你的那個夥計也姓張，別人都叫他老土，除了偶爾喜歡偷偷的喝兩杯燒酒外，絕對是個可靠的人。”

　小龍道:“他認不出他的老板已經換了個人?”

　婉娘道:“他的眼睛一向不好，耳朵也有點毛病。”

　小龍道:“就算他認不出來，別人呢?”

　婉娘道:“別人?”

　她忽然笑了笑，道:“你是不是說他那個多病的老婆?”

　小龍點頭，一個人易容改變容易，但是想要騙過他身邊最親近的人，恐怕不是那麽容易能夠辦到的，尤其是騙過和他一起生活的老婆。

　婉娘道:“既然老板都是假的，老板娘自然也可以是假的。”

　小龍微微歎息，“可是這麽做究竟有什麽意義呢?”

　鳳五道:“也許你認為這麽做根本就沒有任何意義，但是如果你知道現在外面的情況，恐怕就不會這麽認為了。”

　小龍道:“現在外面什麽情況?”

　鳳五道:“九大門派的人既然知道你在這座城裡，這座城自然已經給圍得像鐵桶一樣，就算是一隻蒼蠅也飛不出去。”

　小龍歎了一口氣，道:“我相信九大門派絕對有這樣的實力。”

　鳳五道:“他們既然精心設下了這樣的一個局，就自然不會任由你繼續逍遙下去，現在表面上看起來雖然很平靜，但是我想接下來很快他們就會不擇手段除掉你。”

　婉娘道:“以往在你身上發生的事情，我們都已經調查的很清楚，九大門派現在這麽做和恩將仇報根本就沒有什麽分別。”

　鳳五道:“江湖人最怕的就是欠別人的錢還不了，九大門派欠你的實在是太多了，恐怕傾盡他們所有門派的力量也沒有辦法還的清，所以這一次的事情只不過是一個影子，就算是有確確實實的有力證明證明你不是這件事情的凶手，九大門派也絕對不會采納，還是一樣會不遺余力地殺了你，因為只有殺了你，他們的心裡才會多多少少的好過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