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天機淚流滿面,說道:“大哥,我做夢都想能夠重新跟著你再做一些轟轟烈烈的事情,可是不行了,我早已經是一個雙手沾滿鮮血的儈子手,根本就不值得任何人原諒。”
夜孤天暗暗歎了一口氣說道:“我已經把話說到這種地步了,你還是這個樣子,說說吧,你到底是怎麽回事?”
夢天機緩緩地從地上站了起來,這個時候他整個人仿佛變成了另外一個人,顯得陰森恐怖,“你不是一直在找那個喂養蠱皇的人嗎?現在這個人就站在你的面前,你說過他是你的兄弟,因為這件事你還是不會殺他嗎?”
“是你在喂養蠱皇?”夜孤天怎麽也沒有想到,最後他得到了這樣一個答案。
夢天機桀桀的怪笑著,“很意外吧,你做夢都沒有想到,你一直讓我調查的那個養著那條蟲子的人就是我吧。”
夜孤天痛心疾首的說道:“你怎麽會變成這個樣子。”
夢天機抬頭望著天似乎在發呆,“是啊,我怎麽會變成這個樣子,我什麽時候變成這個樣子了?”呆立了一會之後,轉頭看向夜孤天,“這一切還不是拜你所賜嗎,我的好大哥。”
夜孤天長長的歎了一口氣,“看來你早已經被那條蟲子迷失了心智,你以為自己能夠控制得了那條蟲子,結果卻反過來被那條蟲子控制了。那條蟲子現在在哪裡。”
“那條蟲子。”夢天機把目光投向夜千尋,“你不覺得讓那條蟲子和一個人完美的結合在一起時一種偉大的發明嗎?”
夜孤天也看著夜千尋,從表面上看來,這個小女孩和普通的小女孩並沒有什麽分別,但是她那種恐怖的速度想一想都會讓人不寒而栗。
“那台蟲子就在她的身體裡?”
夢天機咯咯的笑道:“怎麽樣,你想不到吧。”
“好,很好。”夜孤天從牙縫裡吐出三個字,忽然身形暴起,呼的一掌拍向夜千尋。
夜孤天的這一掌實在是太快,無論是夢天機還是夜千尋都沒有來得及有任何的反應,這一掌就結結實實的拍在了夜千尋的胸口之上。
夜千尋登時被打得飛了出去,重重的撞在牆上,摔落在地上。
與此同時,夢天機也陡然挖的噴出一口鮮血。
夜孤天本來還想再給夜千尋補上一掌,他可不是什麽會心慈手軟的人。
但是看到夢天機的樣子終於還是長長歎了一口氣說道:“想不到你和這條蟲子居然已經是同命相連。從此以後,你好自為之吧,如果讓我知道你還在繼續危害世間,下次遇到我絕對不會手下留情的。”說完一掌震碎窗戶,跳了出去,消失在夜幕之中。
獨孤烈曾經對夜孤天說過,那套內功心法在關鍵的時候能夠救他一命,想不到這句話這麽快就應驗了。
夜孤天在驟然遇到偷襲的時候那套內功心法自然的運轉起來,把心臟移了位,所以夜千尋的匕首只不過是刺入他的胸膛,並沒有傷到心臟。
如果沒有這套內功心法的話,只怕這一下,夜千尋就已經要了夜孤天的命了。
夜孤天本來可以殺了夜千尋和夢天機以絕後患,可是最終他還是沒能下去手。
每一個人都會有弱點,這就是夜孤天的弱點,當年他沒有親手殺死韓碩,今天也同樣不忍心親手殺死夢天機。
盡管如此,夜孤天的一掌是何等的凌厲,夜千尋結結實實的正面中了夜孤天的一長,能不能活下去還是一個未知之數。
無論是夢天機還是夜千尋和那條蟲子,全都是同命相連,他們之間只要有任何一個人死了,那條蟲子也活不下去。
夜千尋要是死了,夢天機也同樣不會活下去。
無論夢天機最後的結果是什麽,最後全都是因為他咎由自取。
夜孤天的心中沒有一絲憐憫,只是有很多的感傷。
無論如何那都是他曾經的兄弟。
做兄弟是一生一世的事情。
黃昏後,這正是越南客棧最熱鬧的時候,樓下的飯廳裡每張桌子上都是客人跑堂的夥計忙得滿頭大汗,連嗓子都有點啞了。
樓上的客房也已經全都客滿。
客人們大多數都是配刀掛劍的江湖漢子。
在昊天鎮上悅來客棧是最大的客棧。
雖然南天鳳家已經包下了悅來客棧,但是這麽大一家客棧也不可能被南天鳳家全都霸佔下來,仍然有許多江湖人住了進來。
平時的昊天鎮是一個十分冷落的地方,正是因為雞冠山的武林大會才使這個昊天鎮變得如此的熱鬧起來。
冷風如刀,以大地為砧板,是眾生為魚肉。
萬裡飛雪,將蒼穹作洪爐,熔萬物為白銀。
一輛馬車自北而來,滾動的車輪碾碎了地上的崩冰雪同時也碾碎了天地間的寂寞。
馬車戛然的停在了悅來客棧前面。
韓笑掀開車簾打了一個哈氣,從車上跳了下來,這一段旅程實在是太長,太寂寞。
本來以為有苦和尚相伴,這一段旅程不會太寂寞,誰知道上了車之後苦和尚忽然變成了一個很沒有趣兒的人,自從上了車之後,就已經盤膝入定,根本就從來沒有說一句話。
韓笑根本就是一個閑不住的人。
如果不是因為風雪太大的話,他也不會選擇雇一輛馬車來昊天鎮。
他們本來是第一批經過北風口的,結果是幾乎是最後一批才到達昊天鎮的。
在冰天雪地之中,馬的四條腿往往走不過人的兩條腿。
下了馬車,韓笑連苦和尚都沒有招呼一聲,直接跳開門簾鑽進了悅來客棧。
原本十分熱鬧的客棧大堂裡,因為韓笑的進入,忽然間變得死一般的沉寂,所有人的目光齊刷刷地盯在韓笑的身上。
對於這種比變化,韓笑也始料未及,一時之間,不由愣在了門口。
客棧就是開門做生意的,開門做生意的必定就會有人走進來。
原本樓下的飯廳裡坐的全都是江湖人物,已經有這麽多江湖人物在這裡了,再多進來一個江湖人物也不至於會引起人們這麽大的反應。
韓笑在江湖上雖然也有一些名氣,但也不至於被人如此的注視。
韓笑善善的笑了一下,然後邁步向裡面走進去。
客棧裡忽然站起,兩個人迎著韓笑走了過來,這兩個人頭上都戴著鬥笠。
風雪之天,人在外面走,頭上戴著鬥笠是很正常的。
但是在客棧裡面仍然帶著鬥笠,這兩個人就顯得有些做作了。
兩個人緩緩的走到韓笑的對面,摘下了頭上的鬥笠,露出兩張枯黃醜陋的臉。
無論是誰,只要見過這兩張醜豆的臉,就一定不會忘記。
這兩張醜陋的臉上,另外有一個更加明顯的標志就是每個人只有一隻眼睛。
雖然他們每個人都有,只是有一隻眼睛,但是他們的目光卻很惡毒,很銳利,好像是用目光都可以殺人一樣。
這兩個人長的幾乎一摸一樣,無論是誰一看都知道他們是雙胞胎兄弟。
韓笑根本就不認識這兩個人也從來沒有聽說過這兩個人。
但是現在這兩個人就擋在他面前好像不願意讓他走進飯廳一樣。
“兩位有事兒嗎?”韓笑很客氣地問道。
“你就是西門無恨的徒弟?”左邊那個人惡狠狠地問道。
西門無恨的徒弟這個身份在江湖上一向都是令人十分的敬畏,從來也沒有人因為她這個身份趕上前來挑釁他。
今天究竟是怎麽了,居然冒出這麽兩個人,因為它是西門無恨的徒弟前來挑釁他。
韓笑也不是一個好脾氣的人,冷冷的說道:“我就是劍神西門無恨的徒弟韓笑不知二位是哪位?”
右邊那個人陰森森的說道:“很好,既然你承認你是西門無恨的徒弟,那麽西門無恨欠我們的債就由你來還吧。”
“我師傅欠了你們的債嗎?”韓笑對這一點倒是感到很好奇。
西門無恨絕對不是一個欠債不還的人,現在居然有人討債討到他的徒弟的身上。
而且敢向西門無恨討債的人絕對不是簡單的人物。
左邊那個人冷冷地說道:“我們兄弟倆的一人一隻眼睛就是西門無恨欠我們的債,既然沒有辦法向西門無恨討債了,今天你用兩隻眼睛還我們的債就可以了。”
韓笑微笑道:“原來你們說的是這種債,如果人人都因為這種事情前來討債的話,那麽我師傅一天恐怕煩也要煩死了,既然是這樣的話,有我替我師傅來還債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右邊那個人冷冷地說道:“你小子倒是一個很識相的人,只要你自己挖出自己的兩隻眼睛,我們保證絕對不為難你。”
韓笑呵呵的笑道:“我想二位應該是搞錯了,我說t我師傅還債並不一定適用我的兩隻眼睛來還債,既然你們想要兩隻眼睛的話,那我送給你們兩隻眼睛就好了。”
左邊那個人冷冷的說道:“我們只要西門無恨徒弟的眼睛別人的眼睛不稀罕。”
韓笑歎了一口氣說道:“很可惜,我這個人決定的事情絕對不會輕易改變的,既然我已經決定還你們兩隻眼睛,就算你們不想要,我也一定要給你們的。”
右邊那個人怒道:“小子,你是在消遣我們嗎?”
韓笑微笑著看著兩個人,“我擺明了就是要消遣你們,你們又能夠怎麽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