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車裡走,下一個白衣童子,走進這些江湖人中間,把每一個江湖人寫好的字條,裝進一個個錦囊之中。
最後望著這個白衣童子,把這一個個錦囊全都拿回到馬車之上,這些江湖人臉上的表情都顯得十分的複雜。
現在這輛馬車上所裝的是一桶,隨時可以引爆整個江湖的炸藥。
所以從這一刻開始,馬車裡的人的安危已經成為整個江湖人最關心的事情。
馬車裡的人緩緩的說道:“各位的事情我都已經應承下來,三個月之後各位自然可以到我這裡取回你們的答案。所以請各位江湖同道暫時離開,在下和幾位朋友要在這裡敘一敘舊。”
這些江湖人來到這裡,雖然沒有得到令他們最為滿意的答案,但是至少已經得到了一半兒的答覆。
這總比讓他們乘興而來,敗興而歸要強得多。
馬車裡的人當年曾經是一個什麽樣的人,大家心裡自然都知道的十分清楚。
尤其是當年馬車裡的人如日中天的時候,就算是江湖中的一些大佬,想要見他也並不是很容易的事情,就更別提他要為別人解開心中的疑團了。
如果是換做當年那個人如日中天的時候,今日所來的這些江湖人,又怎麽敢聚眾到他的面前,有什麽要求呢?
所以今天這些江湖人聚眾而來,對於馬車裡的人來講,有那麽一點兒脅迫的意思。
馬車裡的人那麽聰明的人,他又怎麽會不知道這一層意思?
但是今時不同往日,他畢竟已經不是往日風光的時候了。
聚集在這裡的江湖人漸漸的散去,到最後這裡隻留下了五個人。
除了九兒他們四個人之外,還有一個青衣人站在遠處。
這個青衣人並沒有看向那輛馬車,而是面向大海覆手而立。
看到這個青衣人久而不盡一愣,這個青衣人居然是魔帝夜孤天。
馬車的門緩緩地打開,一個白衣如雪的中年人在馬車裡坐在一張椅子上。
無論到了什麽時候,他永遠都是那麽乾淨。
見到這個白衣人,很多人都會大吃一驚。
因為當年這個白衣人的名字,在江湖上也算是一個傳奇。
他就是天乩樓的樓主夢天機。
夢天機緩緩地說道:“當年我曾自以為結交下整個武林所有的英雄豪傑,想不到在我落難的時候,想要邀請一些人來吃一頓飯,到最後能夠來到這裡的居然只有兩個人,而且這兩個人都是我的仇人。”
夜孤天冷冷的說道:“仇人只是你心中的概念,若是在我心中把你當做是仇人的話,你又怎麽會活到今天。”
夢天機歎了一口氣說道:“有些事情只能用一句話概括,那就叫做往事不堪回首,大哥,你還是以前的你,可惜小弟早已不是以前的小弟了。”
夜孤天也歎了一口氣說道:“只要你還能夠活著就好,剩下的一切全都不過是浮雲罷了。”
夢天機說:“你看看我現在的樣子,我能夠當做什麽都沒有發生嗎?”
夢天機當年能夠活下來所付出的代價就是全身經脈盡廢,骨骼盡碎。
誰也不認為受了這麽嚴重的傷的人,居然能夠活下來。
正因為沒有人相信受了這麽嚴重的傷的人,居然能夠不死,所以他才能夠活了下來。
夢天機可以說是這個世界上最驕傲的人。
對於一個驕傲的人來說,落到這般田地,恐怕還不如死了。
但是他既然付出了這麽大的代價才活了下來,他自然有活下來的用意,也要讓自己活著,更加有意義。
夜孤天說:“連我都想不到,像你這麽驕傲的人,為了苟延殘喘的活下來,居然能夠付出這麽大的代價,別人自然也就想不到了。”
夢天機說:“他讓我付出了這麽大的代價才活下來,我自然也不會讓他稱心如意,我要讓他付出十倍百倍的代價。”
夜孤天沉默了。
許多人在面對別人的江湖恩怨的時候,都喜歡說一句話,叫做冤冤相報何時了。
但是有些江湖恩怨是可以調解的,有些江湖恩怨是根本就沒有辦法調和的。
夢天機所付出的代價,不僅僅是他的人廢了,就連他許多年以來一直在圖謀的事情,所付出的心力和人力和物力,也全都隨著這件事情付出東流了。
這種恩怨根本就沒有人能夠調和得了。
九兒說道:“你既然付出了這麽大的代價才活了下來,自然應該知道害你的是什麽人了。”
夢天機冷笑道:“我既然敢公開露面,讓整個江湖都知道我並沒有死,我自然也知道當年害我的那個人是誰。”
九兒說:“你這次公然露面,就是想把和他之間的恩恩怨怨徹底做一個了斷嗎?”
夢天機說:“徹底做一個了斷,實在是太便宜他了,我要讓他一步一步的失去所有的東西, 要讓他生不如死。”
夜孤天歎了一口氣說道:“想不到經歷了這麽大的變故之後,你身上的戾氣還這麽重。”
夢天機冷冷的說道:“你沒有過我這種經歷又怎麽會知道這種生不如死的感覺。每當午夜夢回的時候,發現自己是一個全身殘廢,離了別人根本就不可能活下去的廢人的時候,你知道我的心裡有多痛嗎?也許當初我就這麽死了,就什麽事情都沒有了,但是我如果就這麽死了,這個世界上就再也不會有人知道究竟這所有的一切是什麽人做的了。”
九兒說:“他害了你,害死了歷抗天,我甚至懷疑西門無恨也是被他害死的,究竟是什麽人對你們下的毒手,為什麽你不把他的真面目公諸於世,以你在江湖中的聲望和地位,你說出去的話,一定大家都會相信的。”
夢天機苦笑了一下,“我在江湖中的聲望和地位,我在江湖之中還有什麽聲望和地位?當年的往事都一樁樁一件件的擺在面前,我身邊的親人和朋友一個個全都離我遠去,甚至恨不得能抽我的筋扒我的皮,原本當年很多事情都不是我做的,但是你們硬要把這些事情全都扣在我的頭上,反正我也做了很多壞事,你們把一些不相乾的事情硬強加到我的身上,那也沒有什麽大不了的,只不過是多一兩樁罪名而已,可是到了最後又怎麽樣,我們這些人全都淪為別人的工具,我自以為可以掌控天下,誰知道卻只是被別人玩弄於鼓掌之中的一個傀儡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