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李紅山歎了一口氣,“我這一輩子都是老老實實的,沒乾過什麽壞事,誰知臨到老,反而晚節不保了。”
“爸,您這是什麽意思?”李冬梅露出詫異的神色。
韓彬趁熱打鐵道,“您是不是協助了朱為超和李冬至越獄?”
李紅山沉默了片刻,緩緩的說道,“對,我是幫他們傳過消息,我……”
李紅山用力拍了拍腦袋,“我知道自己做錯了,不該幫著他們越獄,但我……”
李紅山終究沒有說出口,似乎他自己也無法表達此時的內心。
李紅梅臉色也有些難看,“爸,您為什麽要這麽做?”
李紅山語氣中滿是無奈,“為什麽?還不是想讓你哥哥早點出來,我不想看著他在裡面呆一輩子。”
李冬梅有些不認同,“您怎麽這麽傻,我哥就算用這種方式出來了,一樣不能安安穩穩的過日子,還不如在裡面呆的踏實。”
李紅山說道,“我了解你哥的性子,活潑愛動的一個人,如果一直關在裡面,人就廢了。”
“他已經廢了!”李冬梅說話的時候,將頭扭到了一旁,似乎不敢看自己的父親。
“也許吧。”李紅山露出一抹苦澀。
韓彬變的嚴肅了起來,問道,“李紅山,你知道自己這是在犯罪嗎?”
“我知道。韓警官,給你們添麻煩了。”李紅山伸出了雙手,“你們抓我吧,我願意跟你們去警局。”
韓彬打量著李紅山,他以前的身體狀況怎樣韓彬不清楚,但這個老頭現在的精神氣已經沒了,走路都有些晃,韓彬抓了他又能怎麽樣,還得好好的伺候著。
“李紅山,我們警察是為老百姓服務的,不會不近人情,只要你將情況交代清楚,我可以酌情考慮,給予你一定的寬大處理,減刑甚至緩刑。”
“別,警察同志,你們還是抓我吧,這樣我心裡也能好受一些。”李紅山道。
李冬梅勸道,“爸,您這是說的什麽傻話,您都這麽大年紀了,死在了公安局怎辦,你這不是給警察同志找麻煩嘛。人家都願意給你網開一面了,您就趕緊交代,爭取立功減刑的機會。”
李紅山遲疑了片刻,低下頭,“我承認我做錯了,但是,我沒什麽好交代的。”
李琴開口道,“李大爺,您不用緊張,只要將事情的經過告訴我們就行了。”
李琴知道這個時候硬來沒用,只能用親情感化。
李紅山瞅了李琴一眼,露出愧疚的神色,“李警官,真對不起,讓您失望了。年紀大了,腦子不好使了,我做過什麽,我也記不清了。”
包星板著臉,如果是一般情況,他早就開口呵斥了。
不過,他也看出來了,韓彬是想走溫情感化路線,也不敢貿然插嘴,心裡已經對李紅山開罵了。
在他看來,這老頭就是倚老賣老,警方都已經給你台階了,你還不肯下,還在那繃著,真當警察是開善堂的。
韓彬勸道,“大爺,您別急,慢慢想,我們可以等。”
李紅山歎道,“韓警官,您別等了,我就算想起來了,也不會告訴你們的。是我對不起你們,給你們添麻煩了。”
說著,李紅山又將兩個胳膊並在一起,伸了出來,“您還是抓了我吧,這樣你們能有個交代,我的心裡也好受。”
韓彬也有些無語,你這老頭一把年紀了,抓了你能做什麽,給誰交代?真要死在了公安局,他也得跟著受處分。
“爸,您怎麽這麽不懂話,人家警察同志好說歹說,您還在這扛著幹什麽呀?”李冬梅有些急了。
李紅山歎了一口氣,低頭不語。
李琴勸道,“李大爺,您有什麽難處可以跟我說,我們公安局就是為老百姓辦事的,我們也可以幫著您解決。”
李紅山答非所問,“李警官,我兒子現在怎樣了?”
“不是跟您說了嘛,您不用擔心,他現在的情況還不錯,正在養病中。”
“我想見見他行嗎?”李紅山提議。
李琴搖了搖頭,望了一眼旁邊的韓彬,“這個我可做不了主。”
李紅山又求到了韓彬,“韓警官,我想見見李冬至可以嗎?”
韓彬露出為難的神色,解釋道,“按照規矩的話,那肯定是不行的。因為你已經承認參與了越獄事件。鑒於你有這種前科,按規定不可能再讓你探監了。”
“不過,如果你能老實交代,協助警方抓捕另外一名越獄案的嫌疑人,我可以出面作保,讓您見李冬至一面。”
“我真的沒什麽好交代的,既然不能見,我也就死心了。”李紅山的語氣中仿佛有一種解脫。
看到溫情感化沒起效果,包星終於開口了,“李紅山,你怎麽還是執迷不悟,你知不知道朱為超已經死了。”
“死了!”李紅山瞪大了眼睛,露出不可思議的模樣,“什麽時候死的?”
包星繼續說道,“六月七號晚上,他在韓家村的一個出租院內被人活埋了。如果當初李冬至也跟著一起逃了出來,可能也會被那個凶手活埋,你就這麽眼睜睜的看著那個想害你兒子的人逍遙法外。”
韓彬並沒有阻止包星,只是靜靜的看著李紅山的表情變化。
李紅山愣了一下,“那個人為什麽要殺朱為超?”
包星說道,“這也是我們想知道的,那個人沒準不光要殺朱為超,還有可能想殺李冬至,換句話說,你把他交代出來,沒準還能救你兒子一條命。”
李紅山皺著眉,露出糾結的神色,“你們別問了,我沒有見過你說的那個人,也不清楚他的任何情況。”
包星追問,“那你怎麽跟他聯系的?”
“我沒跟他聯系過。”
包星的語氣愈發的嚴厲,“您知不知道,你這種行為是在包庇壞人,只要他們一天逍遙法外,就有可能危害更多的人,你這是再間接的縱容犯罪。”
李紅山露出羞愧的神色,再一次的伸出了胳膊,“我知道自己做的不對,你們抓我吧。”
包星“……”
你丫的有完沒完,上癮了?
“李大爺,是不是有人威脅你,不想讓你配合警方調查?”李琴關心道。
李紅山搖頭,“沒有,我一個半截身子入土的老頭子,還怕什麽威脅。我就是年紀大了,腦子不好,什麽都記不得了。”
詢問一直沒有進展。
韓彬明白, 弄不清李紅山的心思,把嘴皮子磨破了他也未必會招供。
“李大爺,您在好好想想,我們就先離開了,您想起來了什麽,給我直接給我打電話。”韓彬拿出一張名片,遞給了一旁的李紅山。
“韓警官、李警官,真對不起,給你們添麻煩了。”李紅山的語氣很真誠。
“好好休息吧,我們先走了。”
撂下一句話,韓彬就帶人出了屋子,李冬梅也趕忙追了出來。
“韓警官、李警官,我真沒想到我爸會做這種事,我真的……”李冬梅顯得有些局促不安。
“行了,你不用送了,好好照顧你父親,另外,做做他的思想工作,請他協助我們警方調查,盡快抓到殺死朱為超的凶手。”韓彬說道。
李冬梅微微躬身,“我也不知道我爸哪根筋錯了,我一定勸他,謝謝韓警官、謝謝李警官。”
“回去吧。”韓彬擺了擺手,帶著人離開了單元樓。
到了小區裡,包星小聲問道,“彬哥,咱們真不抓這老頭。”
韓彬無奈道,“他這種年齡和身體狀況,抓了也會被判緩刑,反正都是做好人,還不如讓咱們來做。萬一這老頭被感動了,沒準還會老老實實的招供。”
包星追問道,“那萬一他跑了怎辦?“
“你留下來,帶上幾個派出所的同志,把這個小區給我盯死了。”韓彬道。
包星拍了拍胸口,“您放心,絕對不會讓李老頭踏出小區一步。”
韓彬糾正道,“錯了,我倒是希望他出小區,沒準是去見同夥了。你的任務就是盯死他,及時匯報情況。”
“是,保證完成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