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在山神廟門口停下來,唐周和段么九從車上跳下來,兩人進入山神廟。
段么九一門口就衝著院內大聲喊道:“台長大人,我把人帶來了。”
這時,幾人從角落中走出來,正是裴思莊等人。
“老七出馬果然手到擒來。”裴思莊大笑著說道。
“讓台長見笑了。”說著,這位“段么九”把額頭上的黃巾扯下來,放入背包中。
“你不是太平道的人?”唐周戰戰兢兢地問道。
“我當然不是,否則你還有命嗎?”這位裴思莊口中的老七,笑著說道。
“在下司天監太仆丞,見過唐周先生。這位是我的屬下,並不是太平道的人。如果有什麽招呼不周的地方,還請先生不要見怪。”裴思莊向唐周作揖道。
“哪裡哪裡。”唐周提著心終於放了下來,客氣地說道。
“老七,沒什麽事情,你先回去吧。”裴思莊向老七吩咐道。
“是。”老七恭敬地作了一揖,轉身離開山神廟。
“段么九”走後,裴思莊給唐周介紹過包打聽眾人,接著說道:“這幾位才是真正要護送你進入洛陽的異域人,而虎牢關那幾位兵卒,原本是想把先生送至馬元義處的。”
“太仆丞大人,說的可是真的?”唐周詫異地問道。
“你試想一下,如果不是這樣?他們為什麽要你交給頭裹黃巾的老七?”裴思莊反問道。
“原來如此,怪不得這一路人,我看他們幾人總是交頭接耳竊竊私語。”唐周恍然大悟道。
“這也是理所當然,如今太平道聲勢浩大,社稷有累卵之危。像唐周先生這樣為天下黎明百姓著想的人,可不多見了。”裴思莊奉承道。
“嗯。太仆丞大人,過獎了。”唐周恭敬地說道。
“好了,既然事情已經交代清楚,我也要先行一步了。”裴思莊向包打聽眾人拱手道別。
“裴顧問,你不跟我們一起護送他嗎?”龍泉詫異地問道。
“洛陽城還有事情要辦。”裴思莊推辭道。
“龍莊主,裴顧問身負重任,像這種護送任務,還是由我們自己來吧。”包打聽猜到裴思莊的用意,開口道。
裴思莊看了看包打聽,笑著說道:“還是包先生思慮周祥。”
“哪裡哪裡,洛陽城的事情就交給裴顧問了。”包打聽微微一笑,向裴思莊作揖道。
“好說,好說。事情結束之後,我自當在家中為幾位設宴慶功。”裴思莊笑道。
“多謝,裴顧問。”包打聽說道。
“幾位告辭。”裴思莊道別,匆匆離去。
“包打聽,你為什麽不讓裴思莊跟我們一起護送啊?”大壯見裴思莊離開後,詫異地問道。
“你們還沒看出來嗎?他要辦的事情可比護送難得多。”包打聽解釋道。
“有嗎?我怎麽沒看出來。”大壯不置可否地說道。
“大壯,我想包打聽說的是真的。我看那位裴顧問走的時候神色匆忙,應該是有非常要緊的事情。”紫衣解釋道。
“還是紫衣姑娘觀察得細致入微。”包打聽讚歎道。
“相比包打聽差遠了。恐怕只有你知道他要去辦什麽?”紫衣微笑著說道。
“嗯。”包打聽淡淡地說道,“裴顧問的事情,我們稍後再議。目前最要緊的是立刻護送唐周到洛陽城。”
紫衣見包打聽並沒有道出裴顧問離開的原因,但又不好多問,
隻得說道:“你有什麽打算?” 包打聽示意幾人湊過來,大家圍攏在一起,包打聽小聲嘀咕道:“我們如此……”
等包打聽講解完自己的安排,眾人連連道:“好。”
“事不宜遲,我們出發。”包打聽說道。
“嗯。”眾人異口同聲地答道。
正在幾人打算離開的時候,門外走進來幾個人。
“可惡,竟然是你們這幾個家夥。”為首的家夥大聲叫道。
眾人定睛一看,原來大家都認識,此人正是阮獅子。
“咦,這位不是臨水村那位地痞頭子嘛。是什麽風比你吹來了?”紫衣訕笑著問道。
“小妖女,真是冤家路窄,沒想到咱們又見面了。”阮獅子怒氣衝衝地指著紫衣,咆哮道。
“混帳!你說誰是妖女,看我要你的狗命。”大壯從背包中取出雕紋大刀,直接衝了過去。
“劈空斬。”
大壯高高躍起,直接劈向阮獅子。
阮獅子見大壯來勢洶洶,急忙向左側一閃,躲過這一擊,同時從抽出腰間的樸刀,朝著包打聽的前胸就是一記橫掃。
大壯剛剛的奮力一擊沒有打中敵人,重心前移,此時胸膛正是防禦最薄弱的部位。
只見樸刀襲來,大壯雙膝跪地,上身後仰,樸刀帶著呼呼地風聲從自己的面前掠過。
阮獅子見一擊不中,想趁著大壯身形不穩,再次進行追擊,收刀換勢,雙手持刀朝著大壯的腦袋就是一招力劈華山。
大壯躲避一擊,知道對方不會善罷甘休,直接向自己的左側來個就地十八滾,在最後一刹,滾出了樸刀的攻擊范圍。
大壯急忙站起,後退幾步拍了拍身上的塵土,調侃道:“武藝比上次有了不少長進啊。”
“不敢當,但是取你的項上人頭還是綽綽有余。”阮獅子見大壯如此狼狽,便有些得意。
“剛才只不過是試試水,這次我可要動真格的了。”大壯微笑著說道。
“喲,我就喜歡你這麽嘴硬的家夥。上次要不是有孫鐵匠幫忙,你早就是小爺的刀下之鬼了。我看現在還有誰來幫忙!”阮獅子微笑著說道。
“休得狂言。看招!”大壯右手持刀藏刀於身後,高叫著閃到阮獅子的近前,左手猛然抬起指著阮獅子的面門就是一招謀士得意技。
“指間雷。”
電光朝著阮獅子的臉蛋襲來,說時遲那時快,阮獅子樸刀在身前橫刀擺定姿勢,大聲喊出戰士的防禦技能。
“氣盾。”
阮獅子周身瞬間形成一股淡黃色氣盾,將自己包裹在其中。指間雷在碰觸到氣盾,直接被抵消掉了。
“還有什麽本事,快拿出……”阮獅子得意洋洋地說道,可是話還沒有說完大壯第二下攻擊呼嘯而至。
只見雕紋大刀,在大壯身體右側劃出一道完美的弧線,朝著阮獅子的左臂砍來。
阮獅子立刻豎刀招架,總算在千鈞一發之際當下了大壯的這一記橫掃。
“混帳,你搞偷襲。”阮獅子接過這招之後,急忙後退兩步大罵道。
“明明是你話太多,打架不專心,居然還賴別人。”大壯此時也不慌不忙地拎著刀,調侃道。
“你等著,我這就讓你見識見識我,虎牢關第一伍長的厲害。”阮獅子說著,把自己的樸刀收回刀鞘,將樸刀從腰間解下來放回背包,接著從背包中取出一柄長槍。
身後的幾名士兵看到這個情況,臉上露出了難以察覺的笑容。
“咦?你是什麽時候開始練習用長槍的?看你的架勢倒是挺像點樣子的。”大壯詫異地問道,在他的印象中,面前這個家夥不過就是新手村的一個地痞而已。
“哼,馬上就讓你後悔自己找錯了對手。”阮獅子長槍在手中一抖,槍身微微一顫,擺好架勢準備進攻。
包打聽看著眼前的阮獅子手持長槍的姿勢,心中暗道:大壯這下子可能要吃虧。
“紫衣,你快去把大壯叫回來吧。”包打聽不動聲色地提醒道。
“包打聽,怎麽了?”紫衣並沒有看出對方的厲害之處,詫異地問道。
“看樣子,對方應該受過高級武將的指點。”包打聽如實說道。
“沒關系,我相信大壯可以打敗他。”紫衣不以為然地說道,她還在因為阮獅子對自己的稱呼耿耿於懷,希望大壯可以代替自己教訓一下這個不知死活的家夥。
包打聽見紫衣這麽說,隻好無奈地搖搖頭,歎了一口氣。
“包先生,你不必擔心,如果大壯先生有什麽閃失,我會第一時間出手的。”龍泉此時走過來,拍了拍包打聽肩膀說道。
“有勞龍莊主了。”包打聽欣慰地說道,心中暗道:還好現在有龍泉在這裡。
戰場上,大壯正在聚精會神地打量著阮獅子手中的這柄長槍,看樣子不像是什麽神兵利器,只不過是普通的木質槍身加上普通的精鐵槍頭,心中暗自盤算道:只要自己找準時機逼迫他硬接幾次自己的劈砍,就可以將長槍劈為兩截。
“軟柿子,請吧。”大壯故意叫錯名字,嘲諷道。
“可惡!納命來。”阮獅子自然聽懂了大壯給自己取的外號,抖槍便向對方刺來。
大壯一一招架,撥擋開阮獅子的槍頭,心中暗道:這小子的槍法確實不錯,果然有兩把刷子,看來並不是虛張聲勢。
兩人就這樣,打了十來個回合不分上下,盡管大壯輕松化解了阮獅子所有的進攻,但是自己始終近不了對方的身邊,無法發動有效的攻擊。
“你是不是覺得很費解?”阮獅子一邊揮著長槍一邊饒有興致對大壯提問道。
“什麽?”大壯簡短地反問道。
“自己明明可以化解攻擊,但是卻覺得越來越吃力?”阮獅子微笑著解釋道。
“那又怎麽樣?”大壯擋住幾次攻擊後,抽空問道。
“那就說明,你根本贏不了我。”阮獅子說道。
大壯剛想開頭說話,稍微一分心,自己的肩膀就被對方扎了一槍,傷口雖然不深,也沒有造成多少傷害,但是似乎覺得對方的槍法開始有了變化,自己漸漸有點跟不上對方的速度。
“混帳,我這就贏給你看。”大壯此時的額頭上已經滲出了熱汗,逞強地說道,緊接著另一支手臂上又挨了一下。
“難道你還沒發現嗎?我們的差距?”阮獅子冷笑著說道。
“什麽差距?”大壯的身上又多了兩次傷口。
“這場對決,我從一開始就立於不敗之地。你的失敗,不過是早晚的事情。”阮獅子一邊說著一邊又更加緊了進攻。
“大壯,不要分神。好好應戰,他只不過是想擾亂你。”包打聽有點看不起去,大聲提醒道。
大壯聽到隊友的提醒,隻得不再搭理阮獅子的話,認真的戰鬥起來。
“沒用的,如果我是你就老老實實地站在那裡,讓我扎個透心涼就好。省得在絕望中掙扎了。”阮獅子嬉皮笑臉地說道。
“包打聽,大壯有危險,我們快去幫幫他吧。”紫衣這時也意識到情況有些不對,向包打聽催促道。
“不行,對方後面那幾個人也正在虎視眈眈地看著我們呢。”包打聽目不轉睛地看著戰場上,余光卻瞥向對面的躍躍欲試的五人,說道。
“那可怎麽辦?大壯快頂不住了。”紫衣這時終於知道著急了,憂心忡忡地說道。
包打聽心中埋怨道:還不是因為你剛才對大壯期望過高。
雖然包打聽心中這麽說,但是嘴上並不能表露出來,隻好安慰道:“沒關系,龍莊主剛才答應過會幫忙的。”
“嗯,是啊。紫衣姐姐,你不要擔心。我看大壯先生在戰場上雖然凶險,但是對方一時半會也不會輕易得逞。只要大壯先生能夠平心靜氣地應對,還是有機會反敗為勝的。”龍泉適時地安慰道。
“真的嗎?”紫衣有點不太相信兩人的話,詢問道。
“嗯,龍莊主說的沒錯。”包打聽附和道。
紫衣見兩人都這樣說,也隻好不再多言,現在的她非常後悔沒有聽從包打聽最初的建議。
就在三人研究戰場上的情況時,大壯已經被阮獅子折磨地傷痕累累,錦布衣衫被鮮血染成了一件血衣,看上去狼狽不已。
阮獅子不僅心中詫異道:可惡,這小子還真頑強。明明已經受了這麽重的傷,為什麽還沒倒下去。
就在阮獅子詫異之時,終於發現了其中的原因。
此時的大壯明知道自己無法近身發動攻擊,便開始一門心思地想著如何防禦,每次自己面對必中的攻擊時,就會選擇以最小的代價迎接這次傷害,盡量避過要害,將大傷規避為小傷,將小傷轉為擦傷,同時在血量下降到一定程度的時候,選擇抽空從背包中取丹藥補血。
正是因為這些有效的措施,才使得大壯雖然看上去遍體鱗傷觸目驚心,但是實際上的並沒有看上去那麽嚴重。
“卑鄙無恥,單挑比武竟然吃藥。”阮獅子憤怒地說道。
“哼。你是不是傻子?誰規定單挑不能吃藥。再說了,誰說我們是比武了?”大壯嘴角一撇,輕蔑地反問道。
“豈有此理,我要你的命。”阮獅子覺得自己被戲弄了,不覺怒火中燒,槍法變化得更加詭異,槍花如雨點般向大壯撲面而來。
“對,對。再快點,我還挺得住。”大壯雖然已經非常吃力,但是依舊大聲地挑釁道。
阮獅子此時兩眼冒火,恨不得立刻把大壯扎成馬蜂窩,招招朝著大壯的要害部位攻擊而去,手中的長槍雖然快速揮舞,但已經不像當初那麽有章法了。
阮獅子這套槍法的精髓並不是一擊斃命,而是依靠積少成多的傷害,將對手拖垮拖死,此時他就有點急功近利了。
身後的眾人見伍長大人槍如遊龍,對方被打得節節敗退,不時地傳出一陣喝彩聲。
阮獅子此時也因為超高速地施展槍術,已經有些力不從心,額頭上熱汗直淌。
包打聽看著場中微妙的勝負變化,微笑著說道:“大壯這家夥果然是個戰鬥天才。”
“包先生,你能看出這一點,也非常不簡單啊。”龍泉的臉上也露出舒展的笑容。
“你們這話是什麽意思?我看大壯還是很危險啊。”紫衣詫異地看向兩人問道。
“紫衣姑娘,俗話說,禍福相依,物極必反。這場比賽,大壯取勝的唯一可能就是險中求勝。而且他也已經發現了,你就站在這裡耐心地看著吧。”包打聽笑著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