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日之後,涿郡城內。傅青雲早早地上線,從客房中出來直奔後院的空地,未及到場就聽到那裡響起呼呼地風聲,張飛已經在操練了。
傅青雲站在一旁看了半天,等到張飛練完一套武功招式,才出聲打招呼道:“翼德兄,你每天都起得這麽早。”
“是劉廉啊,你起來得也不晚嘛。”張飛笑著招呼道,“來,我們繼續對練。”
“好。”傅青雲答應一聲,隨手從兵器架子上抽出一把樸刀,一個箭步衝向張飛,雙手緊握刀柄,朝著張飛的前胸就是一個斬擊。
張飛也不遑多讓,大叫一聲“來得好”,以同樣的招式迎擊。
兩柄樸刀的刀刃相撞產生火花,兩人角力數秒鍾,傅青雲漸漸落得下風,就在感覺馬上要支撐不住之時,攢足了一膀子力氣,猛地往前用力一推,身體借助向後的反作用力,跳出戰圈外站定身形。
張飛被傅青雲逼退半步,並不著急進攻,收刀還勢右手提刀,笑著說道:“嗯,還不錯。今天你的氣勢倒是挺旺盛。”
“那是自然,我今天可是卯足了力氣,要破你的那套‘殺豬刀法’。”傅青雲笑道。
“什麽殺豬刀法,我不是告訴過你了嘛,那叫做屠刀三式。”張飛不滿地糾正道。
“好,屠刀三式。”傅青雲改口道。
“嗯,沒錯。”張飛滿意點點頭,接著問道,“怎麽樣?休息好了嗎?”
“那還用說。看招!”傅青雲向前一個閃身,高高躍起,朝著張飛的天靈就是一招自上而下的斬擊。
“劈空斬。”
張飛微微一笑,向右側一閃,躲過傅青雲的攻擊,盡管自己力量上比傅青雲強大許多,要招架住對方的這招劈空斬可以說易如反掌,但他並不想憑借這種優勢取勝。
傅青雲一擊不中,並不慌張,緊接著雙手握刀,朝著張飛相反的方向,原地旋轉270度,刀隨身轉,蓄足了力氣,一招橫掃直接攻向張飛的右臂。這兩招一氣呵成,仿佛之前的那記劈空斬只不過是為了這招橫掃做的鋪墊。
“好刀法。”張飛讚歎一聲,不慌不忙地向左側一轉身,雙手握刀置於背後,來了一招背刀式,傅青雲這一刀正好砍到張飛的刀刃上。
“還沒完呢。”傅青雲剛想收招變式,可惜為時已晚,只見張飛的樸刀劃過一條極短的弧線,輕輕地橫在了他的脖子上。
“哈哈,認輸嗎?”張飛得意地說道。
“可惡,我還想憑借下一招贏你的。”傅青雲惋惜地說道。
“劉廉啊,招式雖好可不在花哨,你前面兩招銜接得還算緊湊,總算能夠順利使出來,但是在真正對戰的時候,你接下來的第三招恐怕很難有機會用出來,第二招橫掃已經把你的銳氣消耗殆盡,再想變招也不過是強弩之末了。”張飛依照自己的戰鬥經驗給傅青雲做出合理的分析。
傅青雲默默地低下頭,正如張飛所說,自己剛才的親身經歷足以證明了這一點。
張飛見傅青雲低頭認輸,也默默地收刀還式,左手拍了他的肩膀,鼓勵道:“不過你也不用灰心,假如你的第三招可以不用往回收刀,或許會有機會克敵製勝。”
“沒錯!”傅青雲兩眼放光,恍然大悟道,“只要不收刀,我就能完成克敵製勝的最後一招,翼德兄你等著,我一定會想到辦法贏你的。”
“哈哈,好小子,口氣不小。你想贏我啊,恐怕只有在做夢的時候了。
”張飛大笑道。 “你可不要太得意忘形,說不定哪天我就可以想出能打敗你的第三招。”傅青雲微笑著說道。
“狂妄。”張飛輕蔑地說道。
“到底是不是狂妄,你到時候就知道了。”傅青雲雖然比武輸了,但是嘴上還是不饒人。
“那好,隨時歡迎你向我挑戰。”張飛笑著說道。
“嗯,我們再來一次。”傅青雲振奮精神,接著向張飛挑戰道。
“好。”張飛答道,兩人又戰在一起。
後院中接連響起兵刃碰撞的聲音,這種響聲一直持續了一個時辰終於才停歇。
按照張飛的等級,就算傅青雲能夠破了他的招式也休想對他造成實質性的傷害,畢竟實力差距相差太大,只要張飛釋放出殺氣,就能讓傅青雲害怕到兵器墜地,奪路狂奔,只不過現在是兩人打賭,只要傅青雲能打贏自己的這套屠刀三式就同意讓他暫時離開,於是便有了每天早上傅青雲和張飛比鬥過招的場景。
只不過傅青雲還是把事情想的簡單了,他跟張飛的實力相差太大,雖然表面上每次都差那麽一點就能獲勝,但每場比試總是以自己的失敗告終。
而張飛口口聲聲說只要打贏自己就可以讓他離開,暗中卻只不過是想鍛煉傅青雲,只要傅青雲的實力提升一點,張飛也就以高於他一點的實力迎戰他。久而久之,傅青雲的實力在不知不覺中已經提升了不少。
“劉廉,今天練得差不多了,我們去吃早飯吧。”張飛把兵器放回兵器架上,轉身對傅青雲說道。
傅青雲長歎了一口,無奈地搖搖頭,說道:“好吧。”
傅青雲也將武器置於兵器架子上,心有不甘地離開,緊隨著張飛向餐廳走去。
“翼德兄,我覺得有些奇怪,為什麽你總能快我那麽一點?”傅青雲不解地問道。
“當然是因為我比你厲害。”張飛笑著回答,心中暗道:莫非這小子察覺了自己的想法?
“如果你這麽說,那為什麽我們在過招的時候,還是可以打那麽久?”傅青雲追問道。
“久嗎?我倒是一點也不覺得?”張飛詫異道。
“當然久了,而且每次打完之後我會累得滿頭大汗。”傅青雲偷眼觀瞧張飛的臉頰,接著又說道,“咦,怎麽你一點汗都沒有流。”
“這就說明你還是缺少鍛煉,等你什麽時候能讓我出汗了,那就距離你離開的日子不遠了。”張飛打趣道。
“是,是。”傅青雲尷尬地點點頭,甚至有些懷疑張飛是不是根本就不會出汗。
兩人來到餐廳,仆人端來張飛家的特色早點,冰糖燕窩羹。
張飛在不喝酒的情況下,吃飯非常認真,並不喜歡多說話,尤其是在練完功夫吃早飯的時候。
傅青雲也跟著他養成了這樣的習慣,兩個人保持著緘默,坐在餐廳裡用餐,一會兒的功夫用餐完畢。
張飛站起身,接過丫鬟手中的毛巾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漬。
傅青雲看著張飛的舉動,突然想到了什麽,心中暗道:這家夥跟我對打都沒出汗,吃個早飯就滿頭大汗,莫非……
傅青雲不願再往下細細琢磨,只是估摸著自己想打敗張飛的想法太樂觀了。
“好了,劉廉。我們該出門了。”張飛笑著說道。
傅青雲的飯量沒張飛大,早早地就吃完早飯,在旁邊站著恭候張飛的吩咐了。
“是,翼德兄。”傅青雲答應一聲,隨著張飛出了餐廳。
兩人並肩同行,來到張飛的攤位前,攤位後面有一把椅子,張飛拍了拍上面的塵土,一屁股坐在椅子上,閉上眼睛休息起來。
傅青雲則從背包中取出一件油膩膩的油布圍裙套在身上,熟練地系好圍裙,緊接著從背包中掏出半扇豬肉,操起張飛的那柄屠刀開始分割豬肉。
不一會兒的功夫,攤位上已經掛滿了一條一條紅白相間的新鮮豬肉。
看來這段日子以來,傅青雲的擔任的工作還真不少,張飛倒是有點撒手掌櫃的意思了。
準備工作完成之後,傅青雲把屠刀放在案板上,開始叫賣。這時早市剛剛開始,來攤位前買豬肉的NPC絡繹不絕。
自從張飛的攤位來了新夥計,豬肉的份量明顯增加了不少,而且肉質的新鮮程度也比原來好了很多,附近的居民逐漸了解了這個好消息,都會每天準時來排隊買肉。
傅青雲送走了最後一位排隊的老婦人,張飛睜開眼睛說道:“劉廉,以前我賣肉的時候,半扇豬肉可以賣一天,為什麽你一個早上就賣完了?”
“因為我比你厲害。”傅青雲壞笑著說道。
“哼,臭小子,你別得意。今天賣了多少錢了?”張飛悠悠地說道。
“不到1萬錢,9000多錢吧。”傅青雲打開抽屜,往裡面瞄了一眼說道。
“什麽?”張飛氣得差點從椅子上跳起來,接著向傅青雲質問道,“你到底是怎麽賣的,半扇豬肉應該至少能賣得15000錢。”
“沒錯啊。我是按照你告訴我的價格賣的啊,1斤豬肉150錢。”傅青雲詫異地問道。
“嗯,是沒錯。”張飛點點頭,思索著問題出在哪裡,他下意識地把腦袋扭向一側,突然暴跳如雷地說道,“為什麽秤杆子還掛在這面的牆上?你剛才切完肉都過秤了嗎?”
“還用過秤的?我看你每次都是直接切完就掛上去賣了。”傅青雲詫異地說道。
“廢話,你才賣幾天就想學我?我輕輕一拎就知道一塊肉的份量,一刀下去就是標準的一斤肉。”張飛生氣地訓斥道。
“是這樣嗎?那是我搞錯了。”傅青雲不好意思地說道。
“算了,今天先這樣吧。把剩下的豬肉賣完之後,你跟我去一趟山裡。”張飛無奈地說道,繼續悠哉地閉上了眼睛。
“嗯。”傅青雲答應道。
剛剛送走早市的一撥客人,暫時有人來買肉。傅青雲偷瞄了一眼輕聲打鼾的張飛,從背包中取出小灰,用手指了指張飛,朝它比了一個收聲的手勢。
小灰似乎聽懂了一般,並沒有發出叫聲,只是靜靜地等著傅青雲的安排。
傅青雲取下一條賣剩下的豬肉,用屠刀切成小肉片喂給小灰。
小灰開心地吃了起來,不一會兒的功夫,傅青雲的“真一斤”豬肉就被它吃進肚子。
吃飽了之後,沒等傅青雲發話,小灰就一溜煙地跑到了對面的小巷子裡,很快就又折了回來。
“幹嘛去了?”傅青雲蹲下來小聲問道。
“嗷。”小灰自豪地叫道。
“算了,反正我也聽不懂,來,進來繼續睡覺吧。”傅青雲笑著說道。
“嗷嗷。”小灰聽話地跳進了背包。
“劉廉,剛才什麽聲音?”張飛打了哈氣,問道。
“沒事的,翼德兄,你接著休息吧,這裡有我呢。”傅青雲笑著答道。
“嗯。那好。中午之前把剩下的半扇豬肉賣掉,咱們回去好好喝點酒,下午上山進貨去。”張飛叮囑道。
“好嘞。”傅青雲點點頭說道。
張飛坐在椅子上,找了個舒服地姿勢繼續眯起來。
傅青雲打發了張飛,從背包中取出另外半扇豬肉,正在隨心所欲地切肉,一個聲音從攤位前傳了過來。
“夥計,豬肉怎麽賣?”一個二十來歲的青年,朝著傅青雲問道。
傅青雲抬頭看了看對方,不由地心中泛起了嘀咕,這個人的相貌似乎在哪裡見過。
只見對方面若冠玉,目若朗星,唇紅齒白,大耳垂肩,雙目能自顧其耳。
“夥計?”對方見傅青雲看著自己入神,不免有些詫異,便再次出言提醒道,“在下的臉上有什麽東西嗎?”
“不,不。沒什麽。敢問這位先生怎麽稱呼?”傅青雲試探著問道。
“嗯?在下,姓劉名備,字玄德。”青年雖然心中詫異,但還是微笑著答道。
“果然是你。”傅青雲驚喜地說道。
“難道你認識在下?請恕劉某眼拙,並不記得在哪裡與你見過面。”劉備客氣地說道。
“我們素未謀面,我只是對先生的事跡略有耳聞罷了。”傅青雲答道。
“原來如此,看來閣下也是治學之人。還未請教尊姓大名?”劉備自知並沒有什麽可以向人炫耀的事跡,除了自己不為人知的身世,就是年少之時曾經師從過盧植了。
“不敢當。在下姓劉名廉。”傅青雲答道。
“劉廉?”劉備警惕地朝著傅青雲掃了一個偵查術,知道對方異域人,便放下心來,笑著說道,“今天與劉廉兄弟得見,備深感榮幸。”
“哪裡哪裡,應該感到榮幸應該是在下。”傅青雲作揖道。
“劉廉兄弟,怎麽會在這裡做夥計?”劉備專好結交朋友,對於上門要求結交的玩家往往來者不拒,所以對異域人的習慣秉性非常了解,十分好奇眼前的傅青雲為什麽不去刷怪升級而是在這裡做夥計,對此他感到非常詫異。
“此事一言難盡,還是不提也罷。先生是來買肉的吧,一斤120錢。”傅青雲不想對劉備敘說的原因很簡單,因為他不想讓劉備搭上張飛這條線,就算眼前這個人很可能會對自己脫困有幫助,他也不想向他求助。
“嗯,是的。那我要一斤。”劉備對傅青雲的事情並不感興趣,剛才的一番詢問不過是客套話,雖然自己十分需要朋友,但是至少也應該是有些實力的人。比如說前不久,來家中登門拜訪的興漢盟盟主劉天天。
“玄德先生,這是您的豬肉。”傅青雲挑了一條看上去比較實惠的豬肉遞給劉備。
劉備從袖子中取出120錢,遞給傅青雲,順帶接過豬肉掂量一下,微笑著說道:“告辭。”
傅青雲看著劉備快步離開肉攤,搖了搖頭,心中暗道:我還以為他會指出份量的問題,莫非他並沒有發覺?
將近午時,傅青雲出售完最後一份豬肉,笑著對張飛說道:“翼德兄,豬肉都賣完了,我們可以回去了。”
張飛正站在傅青雲身邊,滿意地點點頭,說道:“嗯,今天乾得不錯。”
傅青雲笑道:“多虧了翼德兄指導有方。”
“關於今天的損失,我還是會給你記下的。”張飛精明地說道。
“翼德兄, 這就不對了吧?你都沒給我工錢,怎麽還讓我倒貼?”傅青雲不滿地說道。
“工錢?你自己算算,這段日子賠了我多少錢?”張飛沒好氣地說道。
“你都是從山裡自己打的野豬,這根本就是一本萬利的買賣。怎麽還這麽斤斤計較?”傅青雲辯解道。
“一本萬利?那也經不住你這麽給我造啊!”張飛說道。
“翼德兄,我知道錯了。下午我們一起上山多打一些野味,就算是我的補償好了。”傅青雲笑著賠禮,心中暗道:現在吃住在張飛家,可千萬別惹他不高興。
“嗯。這還差不多,到時候你自己動手,我可不會幫你。”張飛提醒道。
“嗯?那還不如讓我一個人去呢。”傅青雲詫異地問道。
“那可不行,萬一你偷跑了怎麽辦?”張飛反問道。
“沒有翼德兄允許,我就算是跑到天涯海角也沒用啊!”傅青雲笑道。
“算你聰明,快點收拾好攤位,我們回去了。”張飛催促道。
“其實我心裡明白,翼德兄為什麽必須要跟我一起去。”傅青雲微笑著說道。
“為什麽?”張飛好奇地問道。
“你是擔心我萬一遇到大蟲,一個人應付不了吧?”傅青雲笑道。
張飛微微一笑,沒有回答傅青雲的問話,獨自一人慢慢走在回家的路上。
傅青雲三下五除二收拾好攤位,急忙追上張飛的腳步。
遠處的深山呈現出深秋特有的土黃色,這是一個收獲的時節,各種野生動物都在為寒冷的冬季做著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