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季仁的書房內,只有張家父子和傅青雲三人。
“事情就是這樣,劉廉先生,你看這件事情該怎麽處理呢?”張季仁說道。
“我想還是應該聽一聽儁乂兄自己的意見。”傅青雲並不想直接參與這件事,畢竟自己也是一個利益方,說的淺了無關痛癢,說深了又容易被對方反感。
二人把目光投向張郃,張郃直截了當地說道:“我暫時不想答應他們。”
“郃兒,對方可是朝廷的府吏,他們肯屈尊降貴來招募你,這可是天大的榮幸。”張季仁訓斥道。
對於平常人家而言,即使你有家財萬貫、富甲一方,可是社會地位依然是很低,在士族的眼中,也只是普通的老百姓,所以依附到有名望的士族,對於自己的家族來說是崇高的榮耀,標志著整個家族或將擁有光明的未來。
“父親,他們不過是普通的曹掾,我並不覺得依附他們,將來會有什麽大的作為。”張郃坦言道。
“放肆!以後不許你再說這樣的話,年紀輕輕就如此好高騖遠。你還想怎麽樣?”張季仁訓斥道。
“父親息怒,郃兒的夢想是做一位統領千軍萬馬,馳騁疆場的將軍,並不想做一個地方府吏的走卒。”張郃如是說道。
“這件事情堅決不能由你的性子,晚飯之前必須給我答覆。”張季仁生氣地說道。
“是!”
張郃作揖退下。
“劉廉先生,你看他這個樣子,真是讓人不放心。”張季仁向傅青雲訴苦道。
“張老伯,我覺得這件事情也不能全怪儁乂兄,他也是希望可以光大門楣,剛才聽到它的想法,我也十分讚同。依照儁乂兄的才能,委身於地方府吏甘為走卒,確實有點屈才。”傅青雲勸慰道,希望可以改變張季仁的心意。
“話是沒錯,我也希望郃兒的一身才能可以有用武之地,但是,這麽多人來堵門,我怕得罪他們,將來對郃兒的前途不利。”張季仁憂心忡忡地說道。
“張老伯,關心則亂。這些人雖然都是府吏,但同時也都是異域人,他們在朝廷中人微言輕,而且無一例外的都沒有根基,就算我們明確表示拒絕,也不會對將來有任何影響的,他們前來招募,也是看中了儁乂兄的才能,即使得不到應允,也不大可能因此事反目成仇。”傅青雲解釋當中的利害關系,說道。
“如你所說,這件事確實應該好好斟酌一下,不能盲目答應,免得耽誤了郃兒的前程。”張季仁若有所思地說道。
“是啊,確實應該慎重一些,這件事不如讓儁乂兄自己處理,您看怎麽樣?”傅青雲詢問道。
“也好。多謝劉廉先生指點。”張老伯點點頭說道。
“哪裡哪裡,張老伯太客氣了。如果您沒有其他的吩咐,我先告退了。”
“嗯,你先下去休息吧。”
傅青雲從房中退出來,直接來到包打聽的房間,包打聽正在房間中等他。
包打聽見傅青雲進來,投來詢問的眼神,傅青雲便把與張郃父子的對話講述一遍。
“這樣也好,雖然跟我想的有些出入,但至少可以先趕走那些來攪局的人。”包打聽對這個結果基本滿意,點點頭說道。
“非常抱歉,我沒有按照你的意思說,位列三公九卿,我實在說不出口。”傅青雲慚愧地說道。
“不說也好,免得被他們父子懷疑,讓他們以為你是一位只會說大話的空想家。”包打聽安慰道。
傅青雲微笑著說道:“其實我也是這麽考慮的,張老伯是個很務實的人,他主張做事情要腳踏實地。”
“你說的沒錯。所以說,驅趕外面那些人,需要我們果斷出手,最好能趕在張郃之前,打發他們離開。”包打聽認同道。
“話是沒錯,可是我們要怎麽辦,才能讓那些人主動離開呢?”傅青雲詫異地問道。
“老規矩,給他們點下馬威,讓他們知難而退。”包打聽斬釘截鐵地說道。
“又要打?”傅青雲詫異地問道。
“難道你有更好的辦法?”包打聽問道。
“沒有!但是,他們那麽多人,粗劣算一算也有十幾家,難道我們要挨個清理他們?”傅青雲尷尬地回答道。
“那倒不必。挑個最狠的,敲虎震山。”包打聽微笑著說道。
“你是不是已經有目標了。”傅青雲試探道。
“嗯,門口這些人來自附近郡縣的曹掾府,其中實力最強的是平原郡的賊曹掾,大力王。顧名思義,這小子力氣很大,屬於跟大壯一樣的類型。”包打聽解釋道。
“他能當上賊曹掾,應該不只是因為力氣大吧。”傅青雲詫異地問道。
“嗯,不止如此,他的腦子似乎也挺好的,平原郡原本有五個勢均力敵的組織,大力王的弘武門就是其中之一,就在短短一個月內,他通過一些手段,兼並了其他三家,趕走了一家,成為平原郡唯一的組織,而他本人也成為平原郡的賊曹掾。”包打聽講述著大力王的資料。
“照你這麽說,那個家夥豈不是很難對付?我們有能力贏過這樣的人嘛?”傅青雲擔心地問道。
“當然沒有。不過,你放心,這裡畢竟是我們河間郡,他的爪子再長,也不敢輕易跨區域搗亂,更何況他剛剛雄霸平原郡,還需要一段時間好好鞏固局勢。”包打聽解釋道。
“那為什麽他們還要來河間郡?”傅青雲不解地問道。
“碰運氣,這些人的想法都是一樣,典型的吃著碗裡瞧著鍋裡,一聽說哪裡有了名將現世,就會像潮水一樣聚攏過來,像這種隊伍,我猜想他們每個組織勢力都有好幾支。所以說,他們這些人絕對不會是精英力量,只不過是一些無足輕重的人,他們的目的是想憑借著府吏的旗號,拉攏忠於漢朝的在野武將。”包打聽精辟地分析道。
“聽你這麽說,我就放心了。既然不是精英,我們應該可以輕松獲勝了。”傅青雲長舒了一口氣,笑著說道。
“嗯,是的。但是,我們還是不能掉以輕心,必須按照我的計劃,依計行事。”包打聽叮囑道。
“你的計劃是?”傅青雲認真地問道。
包打聽湊到傅青雲近前,低聲道出了自己的計劃,傅青雲聽著連連點頭。
安排好了計劃,兩人一同出了屋子,兩人分道揚鑣,包打聽從後門出了張府,傅青雲直接朝著前院而來。
路過大廳,看到大壯一個人在裡面坐著,傅青雲詫異地問道:“大壯,一個人在這裡幹什麽呢?”
“紫衣在跟娟兒小姐聊天,不讓我守著,我被趕出來了。”大壯悶悶不樂地說道。
“這樣啊,那你不如跟我去大門口轉一圈,怎麽樣?”傅青雲笑著說道。
“咦,榴蓮,你好像很久沒有說過要走正門了,今天的太陽是不是打西邊出來了?”大壯臉上的陰霾一掃而空,開始調侃起傅青雲,說道。
“因為有一些出風頭的事情,需要我去做,你來不來?”傅青雲戳著大壯的命脈,笑著說道。
“我去,我去。”大壯屁顛屁顛地小跑著來著傅青雲近前,說道,“是什麽事情?快跟我說說。”
“不要多問,馬上你就知道了。”傅青雲神秘地說道。
“哼,肯定又和包打聽算計人來著,我腳趾頭都想到了。”大壯撇撇嘴說道。
“大壯,你的腳指頭越來越有用了。”傅青雲調侃道。
“那是。也不看看是誰的腳指頭。”大壯面對一切溢美之詞都是來者不拒,自豪地說道。
“是不是以後要稱呼你,腳指頭很聰明的大壯?”傅青雲打趣道。
“太麻煩了,直接叫我大聰明。”大壯恬不知恥地說道。
“好吧,大聰明。我們走。”傅青雲微笑著說道。
“前面帶路。”大壯昂首挺胸地說道。
張府門外懶散休息的眾人,看府門大開,急忙抖擻精神上前打探,看到是兩位玩家,又垂頭喪氣地散開了。
拜帖都送進去這些天了,所有人都在焦急地等著回復,這幾天,蹲守在張郃家門口,不僅枯燥乏味,而且耽誤時間。
門外等候的人,暗自詫異:這些天並不見有玩家進入張府,這兩個人到底是幹什麽的?莫非,他們就是傳說中的那個四人?只可惜遊戲交流區裡,關於上次張郃跑馬大戰的玩家錄像雖然很多,但是重點特寫的都是張郃,並沒有人特別關注那四個騎馬的人。
只見這兩個從張府出來的玩家,高聲喊道:“眾位,請聽我一言。在下劉廉,這位是大壯壯,我們是來向各位宣布一件事情的。”
劉廉的名字沒有引起眾人的好奇,倒是大壯壯依舊延續了交流區的人氣,看來很多人都知道他,有不少人聽到大壯的名字以後開始交頭接耳。
傅青雲頓了頓,接著說道:“張郃已經做出了決定,他會接受你們之中最強的那位玩家的邀請,加入對方的組織。”
這個消息如一個悶雷,眾位玩家炸開了鍋,七嘴八舌的爭論起來,大部分是在質疑傅青雲的話。
“都別吵了。我大壯壯以人格擔保,榴蓮說的話,一點也沒錯。張郃已經說了,你們有能耐的就去拿個第一回來,沒本事的就快點離開。”大壯直接高聲喊叫道,拿出自己網絡紅人的氣勢。
場下頓時變得鴉雀無聲,眾人暗道:張郃做出這個決定也是可以理解的,這麽多選擇,肯定是優勝劣汰。
傅青雲見眾人安靜下來,緊接著說道:“各位需要從自己的隊伍中選出一位實力最強的玩家,即刻趕到河間郡城內教武場,進行抽簽分組,比賽實行單場淘汰製,我們已經聯系好了系統裁判NPC,比賽絕對公正,報名時間截止到午時三刻。”
“什麽?只有兩個時辰了?這點時間怎麽夠?”有玩家提出質疑。
“是啊,是啊。時間太短了,能不能推遲兩天。”玩家們紛紛說道。
“對不起,本次比武就是為了測試各位所屬組織的綜合實力,兩個時辰完全足夠你們選出代表,但是不要想著去報信請幫手,因為你的消息還沒有送到,比武就已經結束了,所有人都沒有機會請人,所以對大家來說是公平的。”傅青雲義正言辭地解釋道。
這種說法也得到了一些實力相對弱小組織的支持,紛紛表示同意。雖然還是有不服氣的玩家,不過那也沒有辦法,如果不服從對方規定,自己連機會都沒有。
“最後說明一點,比賽結束之後,除了勝利的隊伍,其他參賽的人以及本人所在的隊伍會被要求離開河間郡,不得以任何形式逗留在河間郡。當然我們會把這個要求寫進比賽條款中,比賽失敗的隊伍會被系統強製傳送至驛站,自動送離河間郡。大家在這裡有什麽沒辦完的事情,請在比賽開始前處理完畢。否則造成的損失,我們概不負責。 ”傅青雲最後鄭重地說道。
底下的玩家又引起一直騷動,傅青雲和大壯完全不顧及這些玩家怨聲載道,自顧自地返回了張郃家。
“怎麽辦?我們去還是不去?”一名隨從玩家向領隊問道。
“去,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憑我們的實力,還怕他們不成?”這位領隊用手指掃了一遍周圍的人,這種輕蔑的行為引來其他玩家的反感。
“臭小子,你剛才說什麽?哪裡來的小子,這麽狂妄?”一位玩家立刻挑釁道。
“你又是哪裡來的?敢在我們老大面前叫板!”小弟模樣的玩家直接叫囂道。
“你算什麽東西,直接讓你們帶隊的說話。”這位玩家顯然因為被輕視,不滿地說道。
“怎麽了?這位朋友,不服氣的話,一會教武場上見。看看誰能笑到最後!”
“哼。我們走。老子一定親手把你送出城,千萬別在遇到我之前就輸了!哈哈哈。”
“同樣的話,我還給你!”
文無第一,武無第二。這群玩家在張郃家吃了好幾天的閉門羹,肚子裡本就有很多怨氣,這下可被他們找到了發泄的地方。所有的人不約而同地湧向了教武場,也默認此次比武的目的就是爭奪張郃的歸屬權。
這只是這些玩家一廂情願的想法罷了,他們根本不知道,這場擂台賽只是包打聽為了減少爭鬥采取的手段,顯然他們都理解錯了,錯誤地以為只要能夠贏得勝利,就可以永久的招攬到張郃。當然,抱有這種想法的人是天真的,也是可憐的,很快現實就會告訴他們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