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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的工業革命》第222章 缺木材的新寧伯
崇禎六年。

 年關剛過,朱舜回到了0號實驗小院,開始對工業母機進行研究。

 製造機器成為一個獨立的工業部門,是因為四種工業母機的發明,朱舜一次只能研究一種,考慮再三,決定先研究鏜床。

 鏜床可以對鋼鐵進行螺紋、外圓、端面的加工,不僅可以用來打造蒸汽機的活塞汽缸、分離式冷凝器、離心式調速器等等零部件。

 在軍工方面的作用也是巨大的,膛線的刻畫從此實現蒸汽化生產,配合機械鑽床、機械鋸床、機械衝床。

 線膛槍大規模列裝的時代,就可以開啟了。

 朱舜最應該先研究機械鑽床和機械衝床,本著人才不用放著浪費的原則,去年就把水力鑽床的改造和機械衝床的研究,交給了王徵。

 王徵帶著幾名還算滿意的天才學子,正在全力以赴的研究機械鑽床和機械衝床,都快到了廢寢忘食的地步。

 畢竟,朱舜每個月不僅批了五百兩的經費,還許下重若。

 只要發明了這兩種新式機械,每一台的專利費是一萬兩白銀。

 鑽到錢眼裡的王徵,都恨不得不睡覺,每天除了吃飯睡覺,就是設計圖紙,找木匠打造模型,找鑄匠打造真實的機械,試驗是否成功。

 很久沒有出現的新寧伯公子,閑來無事,在永定河沿岸的蒸汽工廠晃蕩了幾圈,瞧見了切割原木就像切割泥胚的機械鋸床。

 工廠主朱壽還沒來得及招呼他,新寧伯公子騎上遼東大馬,八百裡加急一樣趕回了府邸,腦袋上的紅綢軟巾掉了,都不知道。

 新寧伯公子跳下戰馬,綢緞袖子隨意抹了一把臉上的汗水,衝向了正房。

 新寧伯最近遇上了一件難事,新寧伯家裡的字號,主要是大批量買賣官帽椅、八仙桌這些家具。

 從去年開始,新寧伯就感覺市面上的木材價格,有些不太對勁,當時忙著和山東清河船廠商討采買福船,沒怎麽放在心上。

 等到新寧伯從山東趕回來,市面上的木材居然被人一掃而空了。

 新寧伯派人去北直隸各地的林場詢問,這些林場一年以內的木材,也都被一名大商賈預定了。

 新寧伯手裡的十幾處家具作坊沒了木材,很快就停止了打造,家裡的字號受到了重創。

 新寧伯的家裡雖然不像大明最為煊赫的那幾位王爺,家有仆僮萬指,但家大業大的伯爺府少說也有千指。

 這麽多的家丁親隨,每個月的月錢就要上萬兩銀子,還不算春分冬至的各種賞賜,以及糧食酒肉的消耗。

 新寧伯最近很是憂愁,這都已經過去三四個月了,伯爺府還是只出不進。

 再這麽下去的話,伯爺府就只能遣散仆僮,斷尾求生了。

 想他新寧伯在京城裡怎麽說也是一位伯爺,如果真是這樣,旁人不管新寧伯遭遇了什麽變故,只會罵他是個崽賣爺田的敗家子,連祖宗的家業都守不住,成為整個京城的笑柄。

 新寧伯只能繼續掏空家底,死撐著伯爺府的顏面,免得死了以後沒有臉面對列祖列宗。

 一間琉璃大瓦正房內,新寧伯坐在紫檀官帽椅上,拿著一本道藏,希望能用這本道藏壓下心底的憂慮。

 左右兩邊的紫檀官帽椅上,坐著幾位身穿長衫的機幕,正在商討對策。

 已經來回商量了幾個月了,始終沒有拿出一個解決的計策,只能在這裡浪費茶水。

 一位中年機幕突然想到了一條可行的計策,脫口而出:“伯爺在琉璃河附近有一處大林場。”

 “只要多招募一些匠人,咱們自己生產木材,這個自然就解決了。”

 另一名年邁機幕,喝了一口岕片茶,搖頭道:“計策是個根本解決問題的好計策,卻不實用。”

 “要想提供充足的木材,最少需要四五千名匠人,一兩百還好說,找其他的勳貴公侯借一借,或許能夠湊齊。”

 “四五千?甭說是順天府北直隸了,整個黃河以北能夠找來五百名匠人都算是老天保佑。”

 中年機幕提出了解決難題的計策,這條計策卻又衍生出跟多的難題。

 年邁機幕已經摟著說了,何止是找不來五百名匠人,能夠找來三百人就不錯了。

 招納的畢竟不是普通苦力,而是能夠熟練使用各種刨子、鑿子、角尺的手藝人。

 鄉野間的老百姓一抓一大把,這些手藝人早就被各家作坊招納走了,市面上哪裡還能剩下多少。

 新寧伯放下手裡的道藏,準備離開了,再商量一年也找不出來一個解決的計策,只能派遣一名心腹去接觸翟崇儉了。

 就在新寧伯起身離開,機幕們一籌莫展的時候,滿頭汗水的新寧伯公子推開鏤紋木門,氣喘籲籲的小跑著邁過了門檻。

 機幕們全部起身告退。

 新寧伯本來就是滿腹憂愁,看見長子這副冒冒失失的樣子,呵斥道:“你個沒出息的東西,整日就知道捉雞鬥犬,早晚有一天非得萬物喪失不可。”

 “從明日開始,滾回書房抄書,你要是再敢出門,為父打斷你的狗腿。”

 新寧伯公子好不容易找到了救活自家字號的辦法,興衝衝的跑回來,又被父親罵了一個狗血噴頭。

 蒙受了巨大冤屈的新寧伯公子, 眼睛一熱,差點掉下眼淚,摔門走了出去:“孩兒平時是不成器。”

 “但孩兒好歹也姓譚,知道要守住家裡的字號,孩兒已經找到解決的辦法了,信不信由你。”

 “信的話,就去北平機械總局。”

 新寧伯平時訓斥長子,長子總是沒皮沒臉的冷哼一聲,騎上遼東大馬,繼續去找狐朋狗友廝混。

 從來沒像今天這樣,為自己辯解過。

 新寧伯聽到一句親切的孩兒,張了張嘴,想要喊住長子,因為他從裡面聽到了莫大的疏遠。

 礙於一位嚴父的面子,新寧伯只是張了張嘴,沒有把話說出來。

 歎息一聲,坐回紫檀官帽椅上,索然無味的喝茶。

 新寧伯低歎了一句罷了,中氣十足的喊道:“管家,備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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