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蕭鵬佑的結論,宋青和苗飛不由得打起了寒戰,三人早已經逃出了村外,村中那一大群“人”仿佛是被什麽結界擋住了一樣,全都堵在村口,眼神愣愣的看著宋青他們,似乎並不能理解發生了什麽。
宋青覺得,這可能是這些被蟲子寄生了的人扔像蟲族那樣,嚴格執行上級的命令,上級的什麽蟲子讓他們不要出村,他們就一步也不會離開村落。
“宋哥,怎辦?”
三人的氣氛極其凝重,這村落中的人都是普通的村民,按道理來說,其實是不關他們事情的,但無論怎麽說,在修仙者之前,他們都是人類,此刻看到如此場面,兔死狐悲之傷感從心底升了起來。
“你說,這些人——他們還有自己的意識嗎?”
宋青沉默了一會,他並非那種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人,看著如此多的村民落入蟲族魔爪,萬分揪心,還是想要盡可能的幫到他們一些。
蕭鵬佑搖搖頭,道:“難說——宋哥,把那個蟲殼再拿出來看看吧,說不定能看出來些什麽,能救,那就盡量救救他們吧。”
想著反正那些村民一時半會也不會出來,宋青便反手將蟲殼自儲物囊裡面取了出來,放在三人中央,蕭鵬佑毫不猶豫的將蟲殼自中間給掰開了。
掰開後才發現,這蟲子其實不是空殼,體內還有不少內髒器官等,但是絕大部分是空出來的,看髒器的位置排列,似乎那空出來的一部分本來是有東西的,殼外的口也是直接連通空出來的那部分。
“看他這樣的內部結構,我覺得這蟲子寄生的方式是將自己體內的某些成分通過口器注射出去,如果沒猜錯的話,多數是腦子吧。”
蕭鵬佑淡淡道,臉上滿是愁雲。
“這蟲子腦子這麽大,怪不得會說話……”
宋青喃喃著,有些驚異。
“那麽小生覺著多數就是兩種情況了,一是蟲子的腦子寄生在人的腦子上,二是蟲子的腦子取代了人的腦子,如果是後一種的話,人早就死了,如果是前一種,那就難辦了。”
蕭鵬佑歎了一口氣。
“為什麽會難辦?人活著不是更好嗎?”
苗飛詫異道。
“的確,人活著更好,但是咱們也沒有能把蟲子取出來的方法,對活生生的無辜村民,你下的去手嗎?”
蕭鵬佑此時顯得無比的沉重。
“客人為什麽不走了?”
“一定是咱們招待不周到,他們不願意繼續歇一歇,但是還想歇一歇。”
“來,咱們一起去把他們接回來吧。”
刺耳的聲音讓宋青他們臉色一變,在那一陣聲音之後,村民頓時又沸騰起來,這一次,他們衝出了村門。
這些村民跑步的速度簡直就不是一個正常的凡人能有的,宋青隱隱有種感覺,就算他使用了加速的道術,如果不全力以赴,或許都跑不過這些村民。
而且恐怖的是,這人群裡,無論老弱婦孺還是青壯男女,跑的都是一樣的快。
“宋哥,苗哥,阻止他們!這些人的肌肉肯定受不了!”
蕭鵬佑忽然道,眼中滿是決然,向著人群跑去。
宋青知道,蕭鵬佑就是在害怕第二種情況,萬一他們找到辦法把這些村民救了,村民也會因為肌肉損傷而死。
宋青和苗飛便一前一後也衝上前去。
“啊,是客人回來了,是我們的熱情起到了作用!”
人群的聲音逐漸激動起來,看著他們往回跑,簡直就像是在歡呼一樣。
宋青三人感到越來越為難了。
最終,宋青他們在所有的村民的簇擁之下回到了村子。
“兩個大腦疊在一起,血液在兩個大腦上都有流動。”
宋青在被村民拉著胳膊走回村子的時候,將一絲靈氣探入了拉他的那名大漢村民的身體裡,沿著胳膊上的血管一路向上,看到了這位大漢腦子中的情況。
蕭鵬佑的表情更加複雜了,沒想到,最不願意看到的情況還是發生了。
這樣一來,就表示村民們還都活著,他們三人並非惡人,心地善良的他們又怎樣才能向這些無辜的村民下殺手呢?
一回到村子,這些被蟲族控制住的人便一哄而散,隻留下十幾個陪著他們,剩下的人說著要去準備篝火,為他們這些過路人開一場舞會。
的確,現在已經是黃昏,再過不久,夜幕就要降臨了,的確是適合開篝火晚會。
但和一群蟲子一起開篝火晚會,宋青隻覺有些毛骨悚然。
乾脆不去理會身邊嘰嘰喳喳的蟲子村民,宋青三人抱成小團,思索著接下來應該怎麽做。
“Duang!”
沉思中的宋青被這乍響的一聲嚇驚清醒過來, 卻發現是眼前一個獨自搬著一整根樹乾的大漢沒保持住平衡,摔倒了。
周圍其他的蟲子村民對此視若罔聞,仍在自己乾著自己的活,到是那大漢,猛然之間便抱著自己的腦袋在地上打起了滾,在他翻滾過的地上,不知是眼淚還是口水,總之是透明的液體,流的滿地都是。
“求——求求你們,殺了我,殺了我!”
這聲音若重錘擊在洪鍾上,低沉而痛苦的聲音有別於那些蟲子發出來的沙啞的聲音,宋青他們聽到這聲音,哪還不明白發生了什麽——那漢子的意識恢復了!
“喂,現在感覺怎麽樣!”
宋青一個箭步衝上去,俯身於漢子身旁,滿臉的焦急,道。
苗飛和蕭鵬佑同樣,緊隨宋青身後,緊張的看著那漢子。
“殺了我,殺了我!”
宋青能聽得出來,無比的痛苦讓漢子無法發出別的話語,他能說的,只有這一句話,他現在,一心求死。
來回的翻滾沒有持續多久,幾個呼吸之後,那漢子痛苦的表情瞬間消失,聲音也恢復了沙啞,僵硬的笑著,從地上爬起來,說:“不好意思,你們快去歇一歇,這裡交給我們,沒有問題。”
宋青他們沉默了。
隨後,血光乍現。
他們什麽也做不到,他們也不知道,村民們會有多麽的痛苦。
現在,留給他們的只有這一個無奈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