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時辰後,五萬突厥大軍基本都放下了自己的武器。
準確來說,大部分人已然一輩子都拿不起武器了,只有那麽一小部分僥幸活了下來,被圍了起來。
而已然喪失了主心骨的突厥人自然不會有死戰這一個想法,再加上了程衛率領著陷陣營的瘋狂殺戮,已然將這一群突厥人的信心和膽量給殺沒了,自然也不會有反抗的想法。
而清理戰場這一方面則是交給了羅藝去弄了,畢竟他千裡奔襲,率領著幾千幽州軍,冒著極大的生命危險前來救援,自然沒人會跟羅藝搶風頭。
並且打完了這一場戰,大唐的士氣也是被拔高了許多,至少對於這一群大唐的士兵來說,這一場渭水之戰的勝利,已然讓他們有足夠的信心戰勝剩余的突厥人了。
相對於大唐軍隊的士氣拔高,程衛這一邊則是顯得格外的低落。
此時的程衛神色呆滯的看著自己擺在自己面前的八具穿著陷陣營盔甲的屍體,整個身體更是不停的顫抖著。
站在後面一點的程一也是看著這八具屍體沉默了許久,隨後伸出手,拍了拍程衛的肩膀。
“主公,人死不能複生,至少這幾位兄弟死得不差,殺了挺多外族人,不虧了!!”
聽著程一的解釋,程衛的心中的痛並沒有任何的緩解,反而臉上慢慢多出了一抹悲涼的笑容。
“死得不差嗎?!我隻想他們都不要死而已......”
原本程衛是想要幫陷陣營逃生,現在卻連累陷陣營死了八個人,受傷更是不計其數。這讓程衛自然無法釋懷。
程一也是看到了程衛如此姿態,他便準備繼續安慰程衛一番。
只不過程一的第一個字都還沒說出來,程衛便打斷了程一的安慰。
“剩下的人呢?!陷陣營傷亡如何!!”
聽到了程衛不給機會安慰,程一也不好多說什麽,便開始回答程衛的話。
“死了八人,輕傷30人,重傷10人,其中一個重傷的,少了一隻手.....”
講述著陷陣營的傷亡,程一的心也是感到越發的沉重,只不過由於程一大概已然習慣了這樣的傷亡,心早就麻木了。
隨著程一的話語落下,程衛深吸了一口氣,想要強撐出一副平靜的表情。
最終程衛的臉還是繃不住,不禁多出了一抹苦笑,其背影也給人一種無盡的孤獨,落寞的感覺。
“命令能夠動彈的陷陣營眾人,能夠動彈的,每人收集10把突厥人兵器,然後將頡利的頭顱割下來,最後帶著這八個人的身體,我們....回家吧......”
“是!!”
......
相對於軍隊的情況,像程咬金,秦叔寶這一些將軍則都是朝著正前方趕了過去。
當然,他們可對那一些突厥俘虜,還有羅藝等人沒有任何興趣,他們只是想要看看那一個率領著陷陣營的少年。
畢竟程衛和他的陷陣營給他們帶來的視覺體驗著實是太過於誇張,那宛若戰神下凡的驚豔表現更是讓他們為之歎服。
區區六十余人愣是跟趕羊群一樣,趕著五萬突厥大軍走進死路,五萬突厥大軍甚至連反抗都不敢怎麽反抗,這若是換成了他們現場任何一個人上去,都沒有辦法取得如此豪華的戰績。
只不過,當他們來到了現場之後,卻看到了李成義率領著陷陣營眾人準備離去的身影,這不禁讓他們頓時一愣。
尤其是陷陣營眾人手中拿的東西,
更是讓在場的眾多將領一時間摸不著頭腦。 “Emmmm,二哥,他們為什麽要帶著突厥人的武器離開啊?!我看他們這一群人的馬槊質量不差啊?!”
“我知道才怪了......而且事情都結束了,這擺明可以領個大功的時候,他卻走了,這.....”
“要不.....上去問問?!我感覺如果讓他走了,陛下可能會拿我們開刀。”
“那你還不過去!!”
“行行行!!也就你二哥可以叫得動我了~~”
程咬金和秦叔寶他們兩個人大概也是沒有想到會是如此場景,二人互相聊了一下之後,程咬金就直接被派了出去。
程咬金自己本身就是瓦崗出身,即便程咬金原本是身出名門的人,但是他說話的語氣也是很市儈。
“哎哎哎!!前面的幾位弟兄!!我們大唐的陛下就在對面,你們就打算這麽走了嗎?!這一次戰勝了突厥,你們可是有很大的功勞的!!混個爵位都不算事啊!!”
而駕著馬, 走在最前面的程衛聽到了程咬金的呼喊,下意識朝著程咬金看了一眼。
看到程衛那一雙眼睛之時,程咬金的不禁心口一堵,整個人被許多負面的情緒所籠罩
悲涼,彷徨,無助......
程咬金從來沒有見過一個人的眼中可以有這麽多的情緒,這也讓程咬金整個人也一時間沒有回過神來。
“多謝提醒,我們現在隻想回家,告辭了.....”
隨著程衛那嘶啞,低沉的聲音在程咬金的耳邊響起,程咬金這才陡然醒悟過來。
只不過等到程咬金回過神來,程衛他們則是已然走遠了。
程咬金下意識打算大喊一聲,打算將他們這一群人喊停下來。
但是最終程咬金的嘴只是張了張,那一番打算喊住他們的話卻一個字都沒有說出來。
看著程衛等人越來越小的身影,程咬金仿佛看到了那一整隻隊伍被那一股無盡的悲涼所籠罩。
看到了程咬金沒有攔住程衛等人的離去,眾多將領也是急急忙忙的趕了過來。
只不過眾多將領也是看出了程咬金貌似有點不對勁,並沒有著急去詢問程咬金。
秦叔寶更是神色疑惑的拍了拍程咬金的肩膀,詢問了一聲。
“咬金?!怎麽了?!發生了什麽事情嗎?!”
聽到了秦叔寶略微擔憂的話語,程咬金深呼吸了一下,隨後轉過頭看向了秦叔寶,反問了一句。
“二哥,你有看過真正悲傷到極致的人的眼神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