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之音發出轟鳴。

陰陽二氣流淌，上清下濁。

將中間二人與世隔絕。

張啟東就在這樣的環境裡，徹底陷入迷惘，或者說頓悟中。“亞兄，世間能壓因果大道的不多，我之陰陽太極廬雖為五星至寶，卻也不能久壓他身上之物，具體造化如何，我不能斷言。”

青年口吐莫名語言。

“沒事，盡力就好，他救我一命，救我親人朋友學生一命，救我整個世界一命，我欠他的。”遠方傳來同樣的低語，直入他耳。“七星神靈，在一般的小世界中就是無敵存在，無所不知、無所不能、不死不滅、無處不在，他手上這條小蛇只是隔了不知多遠的一條虛影，卻依舊恐怖無比，我不能阻……”青年看向張啟東左手歎氣。

他以悟道香喚醒張啟東全部心神，再用聖人之蒲團、陰陽太極廬隔絕因果，這才讓張啟東跳出一切，走入獨屬自己的內心世界。

今天這裡發生的一切，除了他們二人，應該沒有人或神能看見，除非有至高無上者一直在盯著他們二人。那就沒什麽能說的了，大家一起洗洗入土為安吧。

草顱內不知過了多久，一半輕松一半沉重的張啟東睜開眼。

他表情時喜時悲，眼睛失神。如果一個人，以看電視劇的方式，將自己的人生從頭到尾瀏覽無數遍，每一遍都有數千分析師在一旁替他解說，他會怎麽想?

頓悟的感覺就是如此，世間道理總是在，自己卻看不明白。

“謝謝，算我一份吧，也許是該爭一爭，醒一醒。”張啟東摘下右手上發亮的手環，放在草墊前。

他目光明亮，仿佛洗心革面。

“不必客氣，皆為因果。”青年收起手環，反手還回一顆冰晶。

“這是冰霜之力結晶，和你體內的不滅之火正好合適，以你之天賦，想來……你先將就著用吧。”

張啟東收起結晶和法門，再次致謝，而後開始探討具體細節。

一小時後，他走出草廬。

再三小時後，他回到香江。

“抽簽結果出來了?”一回來，他就看到貼滿各地的對戰表。

還有數不清的檔口開始博彩，人們正在激烈地討論誰能奪冠，甚至有人為支持的隊伍大打出手。

“斷東風vs斯巴達勇士?”張啟東放眼看去，面色怪異。

斯巴達，古希臘城邦之一，以盛產勇士戰士聞名，紀律極其嚴酷，是一個鐵血的軍事國家。

類似諾克薩斯，而且更殘忍。

他們的孩子從小就隻接受軍事教育，不許從事工商業，不用金銀做貨幣，甚至斯巴達人除了軍事外，不得從事其它任何生計。

可以說，斯巴達社會就是個管理嚴格的大軍營。這些也充分驗證了剛才他感悟到的東西，大多數人總是被命運安排，即使是眾人眼中的勇士，猛士。

……

“風大師，容我為你介紹介紹。”

房間裡，斷水流、風振、張啟東和不知火舞四人已經就坐。

斷水流隨手拿出一台電腦，開始解說所謂的斯巴達勇士:

“斯巴達鼓勵人們多生多育，嬰兒一出生就抱到長老那接受檢查，如果被定為不健康，就直接丟到棄嬰場去;母親用烈酒給嬰兒洗澡，如果他抽風或失去知覺，就證明他體質不堅強，任他死去……”

“男孩子七歲前，雙親要培養他們不挑食、不吵鬧、不怕黑暗、不怕孤獨的習慣;七歲後，他們會被送去軍營，開始練習跑步、擲鐵餅、拳擊、擊劍和毆鬥，同時鍛煉勇氣、體力和殘忍性……”

“甚至為了鍛煉服從性和忍耐性，

這些孩子每年在節日時會被無條件鞭撻一次，他們跪在神殿前，任由皮鞭落下，不許求饒，不許出聲……最終選拔出勇士。”“著名的斯巴達三百勇士就是其中代表，他們曾經在溫泉關以三百精銳，擋住數十萬大軍入侵……這個世界的斯巴達，竟然真的僅靠三百就殺退了數十萬士兵?”

斷水流越說眉頭越皺。

旁邊的不知火舞面露不忍，櫻桃小嘴已經合不攏了。

電腦中除了文字，還配有大量圖片和視頻，包括斯巴達人屠殺奴隸鍛煉膽量和殘忍性，幼童的屍體鋪滿數公裡長寬的棄嬰場等。

“這就是因果，這就是命運，這樣的強大是我想要的嗎?”

張啟東捫心自問。

他承認，每個斯巴達勇士都差不多是人類戰士的頂點，但如果換成他，他絕對不會要這種生活。

嬰兒時期被篩選，不合格直接死;七歲進軍營，無休止鍛煉和屠殺;十二歲編成少年兵，自己拔草做床，一年只能穿一件外衣;二十歲正式成為軍人，強者榮登勇士寶位;三十歲娶妻生子，讓後代進入下一個輪回;六十歲才能退成預備役，在古代，這個年齡早就該死了。

這種制度下產出來的強大勇士，換成你，你想要嗎?

“這已經背離了一切宗旨， 不論是武道，還是強者之道。”風振面露一絲悲色，忍不住發出歎息。

作為一名導師，門下弟子無數的他無疑是個仁愛之人，看見這種情況，他心裡有情緒莫名翻滾。

斷水流搖搖頭，道:“他們看起來是可憐，但那些被屠殺的人，您連看都看不到，明日讓我先上場吧，我送他們回去休息。”

比賽規則是三人隨意上場，直到一方徹底輸掉為止，並不像前幾屆那樣，人不輸就不能下去。

“好吧，具體資料我看過了，放心吧。”風振閉目開始養神。

“那我們走了，明天見。”張啟東三人識趣站起，離開風振房間。

不知火舞低著腦袋，亦步亦趨地緊跟張啟動，幾次欲言又止。

“想說什麽你就說吧，搞得跟隻無家可歸的貓咪一樣。”張啟東忽然轉過身，揉了揉她的頭。

這是他在小魚那兒養的習慣。

“算了，說不出來也沒關系，這幾天你就跟著我吧，不知火流到頭了，可你的武道還遠遠沒有到頭。”他笑了笑，轉身回房。

不知火舞其實和他很像，只是一個像狗，一個像貓。

當然，都是流浪那種。

貓很多人喜歡，人們很願意喂點東西給它，甚至只要底子好，撿來時是什麽模樣都無所謂。狗不同，狗大多數只能自己求生。髒一點差一點的狗，人們看到了還會躲著走，真是讓狗傷心。

比如他，此時他願意喂一隻乾淨優雅地流浪貓，卻不知道願不願意喂一條滿身癩子，外貌醜陋的狗，人性或許向來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