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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塔之旅》第20章 兄弟
  在一個黑暗的密閉空間,兩隻小獸正在肆無忌憚地玩耍。

  一隻稍大,一隻稍小。

  它們不停地追逐打鬧,你咬我一下,我拍你一爪,但往往都是大獸壓倒性地勝過小獸。

  (哥哥,你都不讓讓我,不跟你玩了。)

  (好啦好啦,哥哥給你騎,好不好,不要生氣嘛。)

  (嗯嗯,騎哥哥咯,哥哥最好啦。)

  日子一直都過得這麽歡樂,如果可以的話,它們想一直這樣隨心所欲地玩耍下去。

  但有時候,老天爺就是不遂獸願。

  某一天,空間環境發生了劇烈的變化,兩兄弟癱倒在地,痛苦不堪,猶如魚離開了水。

  (哥哥……出什麽事了…我感覺好難受…嗚嗚嗚。)

  (弟弟不哭不哭…不管什麽事,有哥哥頂著…)

  (可我還是好害怕……)

  (別怕,哥哥在呢,哥哥一定會保護你的。)

  然而什麽都做不到的兩獸,只能緊緊地依偎在一起,靜待死亡的到來,稍弱的小獸氣息很快就弱了下來。

  (弟弟,醒醒,不要睡,快醒醒!)

  大獸急得團團轉,不停地叫喚,但還是於事無補。

  看著氣息不斷衰敗的小獸,大獸把心一橫將額頭貼在小獸身上,淡淡的微光從大獸額頭亮起,小獸飄渺不定的氣息逐漸穩定了下來。

  然而大獸的氣息卻迅速滑向死亡。

  (弟弟……一定要活下去……一定要活……)

  大獸身體一傾,倒在了小獸懷裡。

  醒來的小獸不斷舔著大獸,嘗試像往常一樣把它喚醒,可大獸的眼睛始終沒有睜開。

  小獸哀嚎不斷,它知道,大獸已經永遠地離開了它。

  (哥…哥哥……嗚嗚嗚…嗝…嗝…嗚嗚……哥哥…)

  (哥哥不…在了…嗚……那還有…嗚…什麽意義…乾脆都毀滅掉算了…嗚嗚…)

  喵嗚!!!!!

  小獸的眼淚大塊大塊地滑落,只聽一聲嚎叫,四周的空間迅速流向小獸的嘴裡,隨後便是一場大爆炸。

  (這是哪…喵……哥哥呢…我又是怎麽了…哥哥你在哪…)

  失去肉體的小獸奇跡般以意志體的形式活了下來,它不停地遊蕩,想要尋找那熟悉的氣息。

  (哥哥,你在哪…)

  (應一下我吧…嗚……)

  不知遊蕩了多少日子,在已經要絕望地放棄的時候,它感受到了熟悉的氣息,它欣喜若狂,不顧一切地往氣息的方向飛去。

  (哥哥的味道,我就知道哥哥不會離開我的!!)

  (哥哥!)

  ………

  假的!一切都是假的!

  是誰!用這麽卑鄙的魔力複製了哥哥!

  是誰!用這麽低劣的手段褻瀆了哥哥!

  是誰!究竟是誰!

  憤怒徹底佔據了小獸的意識,它跟著其中一個複製體,一同融入到某個人類小孩的身體。

  (該死的假貨,看我咬死你!)

  虛弱的小獸爆發出最後一絲力氣,將那到可惡的贗品咬成兩半,其中一半被它吞噬,另一半逃到了人類小孩的心臟處。

  但小獸快要死了,那一半的贗品猶如毒藥一般,不斷反噬著它的存在。

  它實在太虛弱了。

  陰冷,殘暴,血腥,怨恨各種負面情緒衝擊著它。

  (不能死,我不能死,哥哥還在等我呢…我不能死…)

  小獸沿著人類小孩的脊椎,

直衝腦門,只要吞掉這個孱弱小孩的意識體,它就能再堅持一下。  其實小獸並沒有發現,它的意志正在被複製體腐蝕。

  若它吞噬掉小孩的意識體,它的溫和,不屈等心性都將被徹底否定。

  意志體是個體意志的高度凝聚物,一旦違反自身的行為準則,意識體將會瞬間自毀。

  就在小獸順利入侵小孩的心神世界,準備一口吞掉整個世界的時候,偉力突然降臨,一切邪惡存在都被淨化得乾乾淨淨。

  小獸也因此陷入昏迷,留在了小孩的心神世界。

  (哥哥………)

  “這就是你的來歷嗎……原來你是真的……這就是老天爺給你的試煉嗎…”

  羅恩的意識體數次崩裂重組,才終於看完這段回憶。

  喵嗚……

  “失去至親很痛苦吧……但那些複製體造成的罪孽跟你沒有關系!它們絕不是你的哥哥!你不必為了這些人渣背負這一切!”

  雙手搭在光繭上,血色的觸手狠狠扎進羅恩的兩臂,心裡突然一陣恍惚,眼前的視野變得模糊起來,它吸食著他的心神力量。

  嗚……

  “怎麽會呢,你才不是無依無靠的存在!這十多天的生死與共,相互依賴還不夠嗎?

  我,羅恩,就是你可以依靠的兄弟。”

  羅恩斬釘截鐵地說道,這是不容置疑的。

  嗚嗚…

  “對!就讓我來當你的兄弟!

  讓我來填補你內心的空洞。

  你不再需要像個孤魂野鬼一樣四處遊蕩了,你可以依靠我,小家夥。”

  羅恩保證這是他說過的語氣最溫柔的一句話。

  整個光繭忽亮忽滅,根須開始從表面扎進光繭內部!

  羅恩扎死馬步,兩隻手臂青筋爆起,拚盡吃奶的力氣地把光繭往外拉。

  “還差一點,不要放棄啊!”

  喵嗚!!

  “我們說好了的!看最奇特的風景!吃最美味的食物!

  手刃最痛恨的仇敵!

  怎麽可以……在這裡倒下啊!!“

  羅恩對著光繭吼出勢如猛虎般的咆哮。

  整個光繭迸發出耀眼的光芒,血色的根須頓時泯滅,沒來得及收力的羅恩一屁股坐在地上,懷裡緊緊抱著小家夥。

  “呼……歡迎回來,我的小家夥。“

  喵……

  隨著血色根須的徹底泯滅,眼前的世界也開始不穩定起來,如同脆弱的玻璃被石塊砸碎一般, 一片片崩解消散。

  回過神來,羅恩感覺整個人一頓,自己依舊懸掛在山頂上。

  心神世界的經歷對於現實世界來說只是短短的一瞬罷了。

  手臂一撐,腰腹用力,羅恩便滾上了山頂。

  山頂很平坦,四周依舊是光禿禿的灰色岩石,看不到一絲綠意。

  到達山頂的羅恩一動不動,躺了大半個小時。

  陽光傾落在羅恩身上,橘白相間的毛發顯得十分好看,心裡湧現出一股股暖流,心臟的陣痛和腦袋的腫脹都減輕了不少。

  就是這裡了,我的福至心靈之地。

  喵喵。

  羅恩嘀咕著,起身把空間箱裡的東西一一取出。

  他伸出爪子在地上刨了一個坑洞,把裝有衣服和史萊姆心核的鐵箱埋了進去,還有那空空如也的水壺。

  行軍糧和水早就消耗得一乾二淨了。

  埋好了小坑洞,羅恩便開始挖掘一個能容納固定住木桶的大坑。

  他可不想糊裡糊塗地滾下山去,那命都沒了。

  ‘’固定坑搞定,木桶放置完畢,念珠拿好,小家夥我們上吧。”

  說完,羅恩便躺進血液當中,蓋上了木桶蓋,整個人處在一個黑暗的環境當中,只有蓋上小小的空氣孔,透出一絲光亮。

  握著脖子上掛著的玉墜,那是阿婆臨走前給他的,是一個中間穿孔的墨綠色圓環,看起來很廉價,上面寫著一圈小字:保佑哥哥一生平安。

  (肖琳,保佑我吧。)

  羅恩閉上了雙眼,隨後便把念珠捏了個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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