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通的魔物平時並不會有任何的生理現象,不吃,不睡,只會按照隨機但又有一定規律的路線進行移動,猶如傀儡一般。
系統會每隔一段時間重置高塔內的魔物,以保證材料的產量,俗稱刷新。
當魔物感知到探索者入侵或者遭受到攻擊時它們才會展現出生靈該有的樣子。
但【記名】魔物不同,它們是真正有血有肉的存在,並且擁有屬於自身的獨立思想。
它們不會拘泥於某一片領地,也會獵殺其他魔物,吞噬其心核使自身變得更為強大。
現在的魔物研究課題當中便有一個是關於:記名魔物是否擁有系統的研究。
“兩隻高階的記名魔物,一雌一雄,而且產下了後代,真不知道這概率得有多小。”說著說著阿婆也不禁歎了口氣。
兩隻記名魔物誕下後裔不是沒有先例的,但絕大多數都是低階魔物,全世界不超五十例。
根據研究人員對以往低階魔物後裔的觀察,發現它們在生長發育各方面都和真正的生命沒有任何區別,它們也會經歷幼兒,青年,壯年和老年,然後死去。
“這顆珍貴的卵回到方天世界,便被黃昏女士的一位耀日級探索者取走,安布呂托斯,八階【生物研究大學士】。
他有一項專屬的個人技能,克隆研究。通過消耗大量魔力將得到的符合條件的生物細胞催生成完整的個體。
一批又一批的噬靈獸複製體被他催生了出來。
但這其中產生了一個問題,複製出來的噬靈獸很快便因為【存在】不被系統認可而死亡,即便投入大量的靈氣也無法維持它的生命。
這時便有人提出一個方案:'既然是存在不被系統認可,那我們讓它獲得認可就好。
比如吞噬某種具備存在性的事物,噬靈獸原本就有吞噬萬物化作己身的特性。'
這一解決方案很快得到讚同,經過反覆地爭論和推演,他們決定把年幼的孩子作為祭品,因為他們即便沒有覺醒,其存在也是被系統認可的。
也正是因為他們沒有系統的保護,對年幼的噬靈獸來說不存在任何威脅。”
平鋪直敘的話語描述的是血淋淋的現實,隱藏在背後的毫無人性的計劃聽得羅恩是腦袋直發熱。
緊咬著牙關,握緊的雙拳忍不住再發力,一絲鮮血從掌心流了出來。
只有這樣他才能保持應有的冷靜與理智。
“為什麽?一個高階魔物就這麽珍貴嗎?值得用那麽多無辜孩子的生命作為祭品嗎?他們憑什麽!”羅恩壓抑住內心的憤怒向阿婆問道。
阿婆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放松:“一個高階魔物當然不值得,但一群高階魔物就不同了。
一旦解決了存在性問題,只要再加上一張主仆契約書,一團龐大的靈氣,一段漫長的生長期,他們便能組建出一支高階魔物軍團,你明白這意味著什麽嗎?”
聽到這羅恩才反應過來,理由其實很簡單。
根據去年的青林市職業者數據統計,整個青林市四百多萬人口,仍在進行探索的月輝級探索者不到六千人,其中大多是四階。跟高階魔物相對應的耀日級探索者僅有兩位。
高階魔獸軍團一旦組建成功,恐怕世界的勢力格局將會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這個方案經過旅團高層推演過後,便立馬開展了起來,他們在全世界不同的分區首府建立起據點,包括華夏的燕京,
魔都,新粵,北俄的聖彼得,墨斯克,聯合美利堅的華盛頓等三十多個城市。 這些大城市人口眾多,高塔林立,加上他們原有的人脈基礎,這個計劃被他們掩得是密密實實。
直到儀式開始的前幾天,部分城市的探索者公會才發現不妥,但也有些城市壓根就沒反應過來,等收到消息組織部隊前去搜查,祭祀場早已人去樓空,連儀式法陣的痕跡都被抹得一乾二淨。”
“你還記得你是在哪裡獲救的嗎?”阿婆對著羅恩問道。
“記得,在魔都下城區,救我的是魔都特別行動隊第一大隊,隊長蔡施恩及其麾下七名隊員。”勉強平複好心情的羅恩回答道。
他怎麽可能忘記,陰冷的氣息‘啃食’著他,如果有得選擇,恐怕當時的他就會毫不猶豫地擁抱死亡。
然而腦後的那根鋼針讓他無法昏死過去的同時,更是限制了他的活動能力。
躺在冰冷的石板上,側著腦袋,視野中的其他孩子不斷死去。
鮮血染紅了祭祀場,那瘋狂大笑的祭司長臉上長有幾顆痣他都記得清清楚楚。
就在氣息開始深入他的腦門的時候,一股強大的威壓從上而下鎮壓了整個儀式場。
一直狂笑的祭司長仿佛被人按了暫停鍵,笑聲戛然而止,隨後便化作沙礫四散而去。
羅恩還沒來得及高興,腦後一松,鋼針不知為何莫名消失,他就此昏死了過去。
“看來你對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多少有點了解。過後能直面這件事的幸存者可不多。”
阿婆一挑眉頭,從儀式場上幸存下來的孩子不多。
三十多座城市,數百名被獻祭者。被救下來的孩子包括羅恩,肖琳肖恩在內也就二十一人,其中醒後自殺的就有九人。
“我所能了解的也就這些。除此以外我就什麽都不知道了。”羅恩說道。
“這一切都過去了,繼續聽下去吧,有些事我認為你是應該知道的。
克隆出來的噬靈獸想要獲得足夠的存在,不是一個孩子便能提供的。
所以在準備計劃當中,有一項便是收集足夠多的適齡兒童。
他們通過組建起一個宗教團夥,開始對一些退役的低階探索者家庭種下心靈暗示。
華夏地區能及時發現這場獻祭的蛛絲馬跡,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各地治安部隊都會對宗教事務進行謹慎排查。
但有些地區因為歷史原因,並不會刻意重視這一方面,最終導致獲救的幸存者少之又少。”
“....聽起來那些信徒也是受害者,為什麽他們也被處決了?只要淨化掉所謂的心靈暗示,汪靈她們也不用成為孤兒了。”
羅恩想起剛進孤兒院時,年僅七歲的汪靈一直哭著找爸爸,眼淚鼻涕流得滿臉都是。
更小的天一則是一直試圖離家出走,子涵不愛說話的毛病或許也是因為那段時間突然離開親生父母所導致的。
“被種下心靈暗示的信徒當然被當地公會送去治療了,而且都成功康復。
但沒有被種下心靈暗示的,又何來淨化一說呢。”阿婆說到這,也是長歎一口氣,人的陰暗面是不能隨意揣測的。
羅恩低著頭一動不動地聽著,什麽也沒問,什麽也沒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