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警局的這一路凌羽都冷著臉沒有說話，白軒感覺凌羽身上散發的寒氣可以拒人千裡之外。雖然知道她平時就是這樣，但是現在的她讓人感覺更加冷了。

　　白軒抿著嘴唇微笑著，緩緩伸出他的右手食指輕輕戳了戳凌羽的右手手臂，想要戳碎籠罩在凌羽身上的冰塊。

　　戳戳，凌羽沒有理他，再戳戳，凌羽終於轉過頭來，面無表情地看著白軒，白軒露出他那招牌式燦爛笑容，但顯然沒有什麽用。

　　凌羽不想理他，繼續開著車往警局趕，白軒頓感蕭瑟。車上的曉薇嘰嘰喳喳不停地說著話，一口一個小哥哥叫得白軒心裡打顫，還好他有鋼鐵般地意志，否則早就酥了。

　　白軒正正色，聲音還是溫和，轉過身，對坐在後車座的曉薇說道:“等下到了警局你要好好配合。”

　　曉薇急忙湊到白軒的面前露出一個迷人的微笑說道:“小哥哥，你就不想再多趁這個時間了解了解我?”

　　白軒抿嘴淡淡笑笑道:“等下到了警局就有更多的機會了解你了。”

　　曉薇還是不肯放過白軒，用嬌滴滴的語調繼續一口一個“小哥哥”的叫著。

　　曉薇一路都覺得心煩難受，她本身就是一個喜靜的人，結果車上一直有隻烏鴉在嘰嘰喳喳，她頓感惱人，她臉色一變，聲色凌厲道:“閉嘴。”輕輕的兩個字卻格外的寒涼，讓曉薇像是霜打了茄子，撅著嘴雙臂交叉於胸前沒再敢說一句話。

　　果然要說厲害，還是凌羽這台空調厲害，可以瞬間冰封萬裡，萬裡雪飄。

　　白軒也沒敢再說話，瞄了瞄凌羽面色如霜，隻伸出一個大拇指在凌羽眼旁亮了亮。

　　很快來到了警局，進行了審訊，白軒要進審訊室審問曉薇，凌羽一把拿過白軒手中的記錄表，聲音冷冷道:“她的審訊由我來，你站一旁去吧！”

　　白軒愣了愣，寒氣直逼頭髮根，老老實實站在一旁不再說話，眼看著凌羽一下子進了審訊室。

　　凌羽坐在曉薇的對面，拿出記錄表，開始審訊曉薇:“名字，年齡?”

　　曉薇沒看到白軒，有些喪氣，歎了一口氣說道:“怎麽沒見小哥哥。”

　　凌羽面色又冷了冷，眼色深了深，輕輕道:“問你話，快回答。”感覺審訊室像是開上了冷空調。

　　曉薇看了看凌羽，身上竟冷起了雞皮疙瘩，她不禁摸了摸自己的肩膀，咽了咽口水，感覺眼前的凌羽像是高中時的教導處主任，特別是那自帶氣場的俯瞰一切的眼神，讓人感覺瑟瑟發抖。

　　曉薇正正色，輕輕回答道:“我叫付曉薇，今年20歲。”

　　凌羽在紙上記錄著，記完又抬頭看了曉薇一眼，繼續審訊道:“你跟張昊文是什麽關系?”

　　曉薇說道:“他是我前男友。”

　　凌羽一邊記一邊微皺眉頭，不是才在一起沒多久嗎?怎麽一下子又成前男友了?

　　凌羽凝眸看著曉薇問道:“你們應該在一起沒多久吧?怎麽分手了?”

　　曉薇擺出一副無所謂的樣子，淡淡笑了笑說道:“他就是個差勁的男人，在我碰到的所有男人中是最差勁的。”

　　凌羽不解，她從沒談過戀愛，所以並不懂得戀愛中男女的感受，也不理解曉薇的意思。

　　“你什麽意思?為什麽說他是差勁的男人?”凌羽問道。

　　“什麽都不行唄！脾氣不好，性格不好，長得不好，人品不好，也沒錢，就連做男人方面也不行。”曉薇淡淡道，

臉上一副嘲諷的微笑。　　凌羽繼續問道:“那你怎麽跟他在一起?”

　　曉薇右手手指繞了繞自己的黃色長發，一邊繞一邊露出一抹有深意的微笑說道:“因為吃路邊野草的滋味刺激唄！”說的毫不在乎。

　　凌羽一時間還沒反應過來，什麽叫路邊野草，頓了頓，待她理解過來，人也跟著怔了怔，沒想到一個小姑娘年紀輕輕懂的竟然比她這個老阿姨懂的還要多。

　　年輕人的世界她有些不懂了。

　　凌羽略有些尷尬，調整了神色，繼續道:“那張昊文對你不好嗎?所以要分手?”

　　曉薇皺皺眉頭，呵呵兩聲說道:“其實他如果可以待我好一點，我或許就不會跟他分手了吧！其實我並不在乎他有沒有錢，也不在乎他長得好不好看，只要他對我好就足夠了，可是這點他都做不到，騙我的時候真是一套又一套，花言巧語，甜言蜜語，全部都是致命的毒藥，我被騙得像個傻子。不要我的時候連耳光都是火辣辣的味道。”她微微笑了笑，有些許的悲涼，繼續道:“只有不愛一個人的時候才會發現原來他有那麽多不值得人喜歡的地方，他脾氣不好，性格不好，長得不好，人品不好，也沒錢，就連做男人也不行，哈哈哈哈哈哈！”笑聲淒涼無比，凌羽聽著覺得心裡蕭瑟了些。

　　凌羽在紙上記了記，卻看到曉薇眼裡有些許的淚光，凌羽手中的筆停了下來。感情她不懂，但是卻可以感受到什麽是痛苦，曾經她也痛苦過，無盡的歲月裡不停地泛著苦澀的味道。

　　凌羽放下手中的筆，筆安安靜靜地擺放在記錄的紙上，她緩緩起身，走到曉薇的身旁，從衣兜裡掏出了一包紙巾，抽出一張紙巾放在了曉薇的面前，聲音依舊冷淡卻柔和了不少，看著曉薇的側臉說道:“擦擦吧！反正渣男死了，你就別難過了。”

　　白軒在窗外看著審訊室裡的一幕，心想不知道裡面發生了什麽?難道凌羽把曉薇嚇哭了?可是就憑凌羽的脾氣，她就算是把別人惹哭了，也不會在別人面前軟下來的，更何況是遞紙巾，這遞紙巾卻又像是在安慰曉薇，白軒在腦中搜索著無數可能的答案，他定睛看了看凌羽和曉薇的嘴唇，靜心地拚湊出她們的話語。

　　凌羽那句話，卻戳中了曉薇的笑點，破涕為笑，“噗嗤”一下笑了出來，眉眼彎彎地抬頭看著凌羽笑著，一邊擦眼淚一邊笑著說:“哈哈哈哈哈！小姐姐說話真有意思，不如等下加個微信啊?”

　　凌羽歎了口氣，說道:“好了，快審訊完畢吧！到時候讓你喜歡的小哥哥加你微信吧！”

　　曉薇兩眼放光，立刻同意了這樁買賣。

　　白軒讀完了唇語，眉頭一皺，唇語他可以聽出隻字片語，只是知道了凌羽好像是在說加微信的事情，而且還是小哥哥。

　　小哥哥，不就是自己嗎?而且凌羽怎麽可能會叫小哥哥，這不是她一貫的風格，白軒身上不禁生了雞皮疙瘩。

　　等到凌羽和曉薇從審訊室出來的時候，兩個人臉上都掛著笑意，雖然凌羽面部表情就那麽幾個，但白軒明顯看出來凌羽眼中的眼色變得柔和了不少，而曉薇看著凌羽卻是滿臉笑意，一臉崇拜的模樣。

　　白軒心中不禁為凌羽鼓起了掌，沒想到凌羽的審問技巧竟然已經到了如此登峰造極的地步。

　　凌羽走到白軒面前淡淡道:“你的手機拿來。”

　　白軒猶豫了片刻最終還是掏出了手機，白軒手機平時不愛上鎖，所以凌羽一下子就解了手機，打開了白軒的微信，而凌羽身後的曉薇早已打開了微信迫不及待地掃了白軒的微信二維碼，凌羽眼疾手快一下子就通過了驗證，曉薇開心地跳起來，一把抱住了凌羽，滿心歡喜道:“小姐姐可真是個大好人！假如我和小哥哥在一起了，我一定給你送錦旗。”

　　凌羽露出千年難遇的燦爛笑容，對曉薇說:“好，我還正缺一枚錦旗呢！”說完抬頭看著那面白牆上白軒的那面錦旗笑著說。

　　白軒第一次看到凌羽那麽燦爛的笑容，神色晃了晃，他跟凌羽搭檔以來，從沒見過她那麽好看的笑容，千年冰山還化了?真是難得一見啊！

　　凌羽的服務到位，這一次她還親自把曉薇送了回去，曉薇一路上依舊嘰嘰喳喳，卻是跟凌羽說的， 凌羽面露微笑，心裡樂得高興，白軒一路瞄著凌羽溫和的神色，感覺似是有一陣陽春三月的暖風吹在了自己的臉上，連車裡都變得溫暖了。

　　把曉薇送到了住處，看著她進了家門，凌羽才開著車走。

　　白軒看著凌羽恢復冰冷的側臉，說道:“你竟然把我的微信給她，你竟然出賣我！”

　　凌羽抿嘴，聲音冷冷，並不否認道:“是啊！不賣你還賣誰?人家小姑娘看上你說明你魅力大唄！”

　　白軒撇撇嘴，皺著眉頭說道:“得了吧！你就賣我吧！把我賣了，以後就沒了！可別後悔。”

　　凌羽神色冰冷，一字一頓繼續道:“才不後悔呢！”

　　白軒開始詢問審訊的結果，切入正題。

　　“凌羽，剛才你有沒有問道什麽重要的線索?”白軒問道。

　　凌羽也不想多廢話，直接了當說道:“有線索，曉薇告訴我在張昊文死之前，有一個男人來找過張昊文，似乎是張昊文的好朋友叫趙晨，聽曉薇言語中的意思，這兩個人好的似乎可以同穿一條褲子。而在案發前一天，這兩人似乎發生了爭吵。”

　　白軒從衣兜裡拿出本子，記下了“與趙晨爭吵”並在旁邊寫了“好友?”

　　白軒寫完放好筆和本子，點了點頭，聲音輕輕說道:“立刻去找趙晨！立刻！”

　　凌羽看著白軒焦灼的樣子，他又進入了往日緊繃的狀態，他的眼中又變得只有案件。

　　凌羽有時候甚至覺得白軒是個“精分”患者，那個陽光幽默的白軒是弟弟，而這個緊張嚴肅脾氣差的白軒是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