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NA比對出來了,屍體的確是趙晨的。
白軒坐在辦公椅上,一邊看著藍皓拿來的驗屍報告,一邊喝著咖啡,他無奈地搖搖頭,他本來還認為趙晨會是張昊文焚屍案的突破口,可誰知他竟然也被殺害了。
“一般凶殺案,熟人作案的可能性為百分之七十。”白軒放下手中的咖啡杯,歎了口氣喃喃道。
又翻了翻案件的資料,這資料他已經來來回回翻了好幾遍,紙都有些微皺了。
凌羽的目光落在白軒那寬大的後背上,他已經在那裡拿著資料翻了一個多小時了,愣是一動不動。
找網絡安全部的同事蘇沅幫忙查一下趙晨和張昊文的社交帳號,想要從這方面找到一些突破口,畢竟這個時代,很少有人不使用網絡了。
網絡這東西就是迅速,傳播快,搜查快,緩解各種無聊,真是一個好東西。但是同樣的也帶來了弊端,一些隱私很難得到保護,而且網上存在著各種網絡暴力。近年來,網絡暴力事件越來越嚴重,比比皆是,因為網絡上說一句傷害人的話是一件輕飄飄的事情,那些說話的人不知道自己說的話有多傷人,他們卻是無關痛癢。
這個世界的惡意越來越多了。
連傷害人都不需要成本了。
比如有人發的視頻,明明是別人很辛苦做出來的東西,卻被一些人無腦噴害,而被傷害的人卻難以維護自己的權益。這是一種道德的缺失,也是人們素質極為下降的表現。如果一直都是這樣的一種狀況,那麽這個世界真的會讓人感到絕望。
蘇沅把趙晨和張昊文的社交帳號發給了白軒,張昊文的社交帳號只有一個,而趙晨卻是有很多,無論是最近大火的視頻軟件,還是熱度不減的社交平台,他幾乎都有帳號。
白軒下載完這些軟件,進行逐個查找,張昊文的帳號裡沒有什麽消息,最早更新的一條消息還是兩年前的。
“今晚又做噩夢了……“然後回復中空空如也。
而趙晨的帳戶太多,白軒一個個查找起來,內容很多都是重複的,但是回復率和點讚率都很高。
看來趙晨是一個喜歡炫耀自己的人,極度地渴望別人來了解他,或者極度喜歡了解別人,趙晨屬於表現型人格。
白軒就一條一條消息慢慢觀察,大概花了一個多小時的時間,白軒才看完了趙晨的所有帳號的內容,其中他提取了幾條重要的線索,他都一一截圖了,圖片也下載了下來。
有一張照片中,好像是高中同學聚會,趙晨拍的自拍裡,在一個細微的角落中,白軒看到了張昊文的身影,原來他們的聯通點是高中同學。
而這張照片卻已經是七年前的時候拍的了,想起許真然給的罪犯的畫像,或許只要找到相對吻合的人進行排查就可以了。
這個人大概五十歲左右,並且對趙晨和張昊文有著深仇大恨,到底是怎麽樣的仇恨會焚燒死者兩遍呢?
……
……
南誠坐在沙發上,拿起一個牛肉漢堡慢慢地吃了起來,他今年有五十歲了,有輕微潔癖,喜歡穿著一身淺灰色西裝,西裝上燙的毫無褶皺。
他輕輕靠在沙發上,一邊啃著牛肉漢堡一邊看著長遠新聞,新聞裡正在報道最近駭人聽聞的焚屍案,看著主持人在說案件。
“最近南城垃圾場又發生了一起殺人焚屍案,與前一起在北環市東郊的焚屍案作案手法相同,手法十分殘忍,所以為了廣大群眾的安全請大家出門一定要注意安全,
一定要有人陪伴為上,若是發現了可疑分子請一定馬上撥打110電話!”那個漂亮的女主持一臉嚴峻地說道。 南誠咽了咽嘴裡的食物碎渣,進了腸胃中,南誠老了,他感覺自己的腸胃也變得沒有年輕時那麽有動力了,一個牛肉漢堡都已經成了負擔,他感覺胃一陣沉重感,他伸出左手摸了摸肚子,想要舒緩一下,但是似乎沒有什麽用處,他拿起面前的桌幾上那杯白開水喝了一口,感覺順了順氣,舒服了不少。
他還是跟往常一樣,吃完了東西,喜歡拿著當日的長遠新聞看起來。
長遠新聞這幾年裡報道最多的是那個叫白軒的年輕人,年輕有為,連樣貌都長得十分俊朗,南誠抿嘴笑了笑,不禁歎了口氣,有點歎息的味道,但隨即又揚起一個詭異的微笑,眼裡閃過幽幽的光芒。
窗外是長遠市那美麗的落日,帶著一抹少女的嬌羞,天空瞬間變成了粉色,有幾縷如粉色薄紗般的夕陽落在了南誠的臉上,高溫已經褪去,此時的陽光帶著些許的溫柔。
但是南誠卻覺得有些惱人,因為這抹陽光正好照在他的眼睛上,他用手揮了揮,卻揮不去,他抬起報紙遮住了自己的臉。
陽光終於被他給擋住了。
報紙遮在臉上,南誠感覺有些困了,他閉上了眼睛,身體變得松弛起來,腦海中的景色似乎回到了那個無數個午夜夢回的畫面裡。
畫面裡的陽光比現在的還要熾熱,照得南誠睜不開眼睛,卻可以清楚地看清畫面中的人。
耳邊傳來如銀鈴般地歡聲笑語,他正坐在樹下看著那個身影。
他最近的睡眠質量越來越差了,很少會一覺睡到天亮,總是做斷斷續續的夢,就算是吃了安眠藥都沒有用。
他覺得痛苦,索性就醒著,拿出書來看。
還記得二十幾年前的時候,自己常常跟朋友開玩笑,等我老了的時候記性一定會變得很差,現在想想還真是有一點可笑了,那些痛苦的記憶在漫長的歲月長河裡卻變得越來越清晰了,給人的痛感也越來越犀利,好像是心間有一把刀,鋒利的刀刃沒有一下子殺死你,卻日日夜夜地刺痛著你。
讓你享受無邊無際的痛苦,卻給你一個有小毛小病的身體,不要你的命,卻要慢慢折磨你。
南誠想起前些日子他殺張昊文的時候,第一次殺人讓他有些害怕,他鼓起了所有的勇氣,用刀劃破了張昊文的脖子,放幹了血,然後轉到了郊外,焚燒了起來,他本身就是做木雕的,所以他做事一向細致,沒有在現場留下任何的線索。
他也不是一個殺人不眨眼的變態,只是張昊文欠他的東西,他就是要他還回來,那麽多年了,張昊文活得也算是久了。張昊文混得那麽好,他真想罵上天一句,老天啊!你是不是眼睛瞎了。
自己從未做過一件壞事,卻要承受痛苦。張昊文把人害得那麽慘,卻照樣活的好好的。
真是天理不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