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鷹機身上的探照大燈打向魔都山脈之中,整個機身保持著低空飛行的狀態,在離地不超過一百米的低空中巡遊。
黑雲翻滾處隱隱有雷聲傳來,烈度未知的狂風貼著許和錦的臉呼嘯,好在他戴上了防護嚴實的頭盔,要不然在沒有任何準備的情況下,哪怕是一個身經百戰的武者也有可能受傷。
他們從武者駐地出發已經過去了半個小時,但根據他們所描繪的魔都山脈地圖,離中心區域還有著不短的距離。
許和錦低頭朝著山脈下方看去,如同他猜測的一般,山脈內部已經洪水泛濫,生長了數十年的樹木也難以在這樣滔天的洪水裡幸免,無數種名貴的樹材被連根拔起,像大海中無助的葉片一樣漂浮著。
但讓許和錦有些詫異的是水的顏色,混雜著泥土的同時,竟然泛著微紅,整片汪洋中還飄蕩著蒸騰的熱氣,哪怕是在這百米的距離裡,也能看到熱氣上升的模樣。
就他眼前所見的水量,遠遠地超出了世界上任何一個水庫所能存儲的容量,甚至超出了任何堤壩能夠防范的水量,而就是這麽多的洪水,居然散發著熱氣,這到底需要多少的能量供給才能夠做到這樣的結果?
現在是深秋時節,魔都的秋天已經開始清冷,哪怕是魔都地處江海交匯之處,水的比熱容提供了不少熱度,依舊讓人感到微寒。
而有在大山旁居住過的人一定懂得的一個道理,日夜溫差大,這正是山石所能留存的熱量不足夠保持著天氣氣溫與白天的差值,因此才會有深山中寒冷的說法。
但此時在許和錦眼前的景象,完全和他所了解的科學知識背道而馳,連綿不斷的暴雨,太陽已經被這團深不見底的黑雲所遮蔽多日,根本沒有任何提供熱量的來源,除非是有一個堪比太陽的發熱源被深藏在水底,否則絕不可能會有溫度升高的結果。
“老陳!快把攝像機給我!”許和錦大聲喝道。
本來陳望平還拿著攝像機左右擺弄,一聽到許和錦這麽嚴肅的聲音,立馬放下手頭的無聊之舉,二話不說把攝像機遞給了許和錦。
“老許,什麽事那麽緊張?”
陳望平有些好奇,也戴上了頭盔朝著底下望去。
原本還在嬉鬧的幾個研究員,也立馬正襟危坐,拿起紙筆準備記錄許和錦和陳望平即將口述的重要內容。
雖然他們都是尖端科技所培養出來的高科技人才,但在某些方面還是偏向於老舊的習慣,用紙筆來記錄對於武者來說也並非難事,有時候甚至比電子輸入來的快得多。
“我的龜龜,這麽龐大的水量,我總算是知道你為啥要搞歌斐木的複合松脂了,要是沒這玩意,我們的方舟跟玩具就沒啥兩樣了。”
陳望平發出了驚歎,眼睛完全無法從眼下的景觀中移開。
蒼鷹直升機依舊穩步向前平緩飛行著,只不過越往他們所標記的山脈深處飛去,眾人就愈發感覺溫度急劇上升。
“體感溫度達到三十度了,剛剛在外頭還只有二十度左右。”一個研究員從口袋裡取出一支測試儀,在狹窄的直升機空間內作著氣溫評定。
“根據克拉伯龍方程,我手上的測試儀測出了氣壓升高,那麽氣溫應該是降低,但事實卻相反了,這是為什麽?”
另一個研究員頭髮蓬亂,雙目通紅,好像鑽進了死胡同裡。
這時一陣暴烈的狂風裹挾著巨力而來,這輛蒼鷹直升機在這陣狂風中左右飄飛,無依無憑,搖搖欲墜。
“滴嘟滴嘟。”直升機的駕駛艙發出了報警聲。
駕駛員死死地抓住操縱杆,想盡辦法拉升著蒼鷹直升機,但是整架直升機仍舊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朝著地面墜去!
“特麽的!我們的蒼鷹一號失去了旋翼向上的拉力,我在盡力的恢復直升機的掌控權!”
主駕駛員發出了怒吼,整張臉由於過分用力而有些扭曲變形。
“MaydayMayday,呼叫蒼鷹二號!呼叫蒼鷹二號!蒼鷹一號失去控制,正在恢復向上升力,請求援助!”副駕駛員拚命聯絡著蒼鷹二號。
電波那頭只是沉默,收不到任何的回響,兩名駕駛員面如死灰,相視無言。
“艸,全都亂了,所有的科學知識在這一瞬間全都派不上用場了!我簡直感覺下一秒我們的飛機就要失事了!”
陳望平不再看著窗外,摘下頭盔說道:“鎮定點小林,不就是屬性波動麽,何必那麽大驚小怪。”
小林聽到陳望平的話,似乎鎮定了下來。
整個世界都由各種各樣的屬性組成,平時屬性之間保持著相安無事的狀態組成了各種各樣不同的地表地貌,這些正常的狀態便是人類科學所致力研究的方面。
而當非正常狀態出現時,便統稱為屬性波動,一般屬性波動只會出現在強大到可以改天換地的武者之間的對決,他們舉手投足之間就能帶來一場不小的災害。
但魔都山脈根本就不像是有絕世武者對決,更像是一隻無形的手在操縱著這一切的模樣, 而這隻手或許就是神的手?
“就這樣讓直升機下墜,但是保持一個恆定的速度,屬性波動很快就會過去,盡可能的增加我們的滯空時間,這樣我們恢復向上升力的機會也會大得多!”
許和錦此時也把頭縮了回來,瞬息間掌控了整架蒼鷹的最高控制權。
“不用嘗試聯系蒼鷹二號了,他們估計情況比我們好不到哪裡去,如果有辦法懸停那是最好的,如果不行,那就聽天由命吧!”
駕駛員們立馬昂揚起了精神,他們絕對相信許和錦的判斷。
雖然這家夥有些女兒控,但是在這等關鍵的大事上所做的決策從來沒有錯過,有許和錦在,他們有絕對的理由能夠從這場天災中安然歸還。
蒼鷹一號下墜的速度似乎放緩了一些,研究員們也稍微舒心了一些,這一切都多虧了許和錦的鎮定,心中的崇敬之情更是多了幾分。
此時的許和錦並不如他們所想象的那般風輕雲淡,實際上他才是最恐懼的那個人。
知道的越多,他才發現自己真正的一無所知。
眼前的一切,超出了任何能夠解釋的范圍,除了遙遠時代,人們腦子發熱所寫下來不靠譜的神話能夠解釋之外,許和錦想不到任何合適的理由。
但下一刻許和錦的眼神銳利了起來,好像藏著一支貫穿天地的長矛!
“如果真的有神,那麽我的方舟就不是用來拯救人類,而是用來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