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輕歌接過了文件,在文件最後方簽下了自己的名字,交還給櫃台的男人,男人把學生卡交還給傅輕歌。
“宿舍信息登記完成了,你直接去“F”級宿舍區就行了,剩下的我也就不多說了,你自己好好體會一下吧。”男人揮了揮手,示意傅輕歌離開,讓後面來處理宿舍相關信息的學生進來。
傅輕歌脫離了這個隊伍,這個由武者中的天資一般的武者組成的區域,他們仍舊還對自己的未來抱有期望,因為他們很清楚,自己就算再差勁,也是富江武大的學生,在富江武大裡可能是不起眼不顯眼的那一類武者,但是一到外頭,就是武者中的佼佼者。
除了像傅輕歌這樣的“F”級別學生外,每個人都有美好的未來。
從隊伍裡出來之後,傅輕歌就看到月白已經站在那裡,看樣子應該是早就處理完入住信息了,“A”級別的學生是富江武大重點栽培的武者,關於他們所有的東西都是有特殊處理方式的。
也就是說,他們都有專屬的區域來處理,處理的速度比起其他的混合區域來說,自然是要快上不少了。
不過傅輕歌也沒什麽太大的所謂,他到富江武大來也不是真的為了從這裡學到什麽,只不過是被克倫威爾安排到了這裡來,或許這就叫做鍍金吧?當然,能學到什麽自然是很好的。
“在宿舍只需要入住一半時間就可以了,我們可以隨時回到疊翠園裡去,我覺得問題不大。”傅輕歌隨手把學生卡塞進了口袋。
“嗯,那我就自己先去宿舍區域了,等你處理完我們再見面吧。”月白說完後,就幽幽地轉身走人,倒是一點也不廢話。
傅輕歌有點訝異,他很難想象像她這樣的女孩,要怎麽樣融入到集體生活中去,總給人一種孤傲的感覺,冷若冰霜的口氣很容易遭人誤解,而往往人和人之間的嫌隙就是在誤解中持續產生的。
他們在來富江武大的路上就已經交換過了聯系方式,因此處理完入住之後的事宜,傅輕歌還是有辦法能夠聯系到她的。
傅輕歌在離開這個狀似物業管理處的地方的時候,遇到了幾個和他一起在校園門口徘徊,沒有去鬧事的“老實學生”。
他們應該也是猜到了富江武大別有洞天,跟在一個老實巴交的憨厚男生後面走著,這個男生雖然看上去貌不驚人,但是走路的時候隱隱有一股意氣,將他整個人的鋒芒完全收斂住了,就像是藏於匣中的寶劍,不外露的鋒芒和凝實的氣息讓人覺察不出他的武道實力。
但是隱藏得再好也難以瞞過實力在他之上的武者,更何況傅輕歌的武道功法很不一般,他一眼就看出了這個男生是鑄骨境的武者。
二十余歲的武者,鑄骨境三階,這在外頭已經是很強的武道高手。
而且這個情況傅輕歌在路上遇到的,不是一次兩次了,大部分武者的實力加上他們的年齡,只要擺在外頭,絕對會讓人瞠目結舌。
那幾個在門口等著的武者似乎也發現了傅輕歌,他們投來禮貌性的微笑,算是打過招呼了,傅輕歌也趕緊回給他們一個微笑。
在一路問路之後,傅輕歌漸漸地遠離了靠近湖泊的區域,越加遠離傅輕歌就越離自己應該去的區域越來越近,終於,他到了“F”區。
這裡的靈力比起湖泊中央來說,稀薄了不少,但比起外界來說還是極為富足的,是非常適合武者在這裡修習武道淬煉己身的。
不過要比起疊翠園裡的聚靈矩陣來說,似乎差的有些遠,雖然靈氣的數量龐大,但是不夠集中濃鬱,
同時供給生活在校園片區內的所有人一同吸收修習,龐大的數量難免會質量較差。更何況是傅輕歌即將要去的,遠離靈氣發生器“湖泊”的區域。
“F”區是富江武大宿舍區域最為邊緣的一塊區域,最邊緣也就意味著最不受管制,任何的行動和交通都非常不便,去處理任何的事情都需要繞上很大一圈,舍近求遠才能夠辦得到。
不光如此,“F”區周邊的設施也不算太齊全,這一路上看下來,其他的區域雖然或多或少有些差別,但本質上還是武者群集的地方,整個武道的氛圍非常的濃厚,隨處可見交流武道見解的武者。
而到了這裡,就像是到了傅輕歌在魔都市常去的那個菜市場一樣。
校園內部有很多攤位和店鋪,這些店鋪可以外包給學生,或者是富江武大自行經營,而經營的項目必須是要和武道息息相關的。
傅輕歌在一路上看到太多關於武者的店鋪,見得最多的應當還是要屬武器防具,武技和武者藥物相關的店鋪,當然也有不少私人開設的學生武館,這些武館大多是方便他們互相交流的存在。
可是到了“F”區,肉眼可見的生活氣息撲面而來,位置最好的第一家店鋪不再是武者武器店,而是一家裝潢豪華的賭館。
門口的裝飾巴不得把錢都貼上去,完完全全是一個暴發戶的形狀。
就算是這樣也就算了,其他的店鋪會在門口擺上一些小石獅子當做鎮宅吉祥之物,但是這家賭館特立獨行,直接擺了一個油漆漆得金黃色的巨大骰子,幾乎有一人的高低。在骰子的兩旁,還有兩名衣著清涼的女孩站在門口,似乎是在招攬生意一般,不斷地撫摸自己,向外頭經過的人拋著媚眼,看的傅輕歌下巴都要掉下來了。
這兩個還算漂亮的少女,怎麽著也是個血線境的武者,怎麽會自甘墮落到這種地步,乾著這樣三俗下作的招攬客人的舉動。
除了這一家標新立異的賭館,還有諸多類似於數碼產品店,密室逃脫店,最新的網紅甜品奶茶店......完全和商業區沒什麽兩樣。
而在“F”區這一條街上走著的人,一點也不覺得這現象奇怪,反而早就習以為常,他們或許認為自己就是富江武大的異類,早就是被拋棄的那一批人。他們在富江武大,純粹是因為說不清道不明的裙帶關系將他們送到了這裡,校方不想管教他們,他們也樂得如此。
在這麽一個邊緣的地帶,他們自得其樂,被認定為“F”級的人,早就沒什麽盼頭可言,它和“E”級的差距並非只是一個字母的差距。
“E”級至少是最低程度地滿足了富江武大的要求,算是勉強能夠收容的武者,也是有一絲可能可以開發的,而“F”級就算是放到其他的武道大學,也是特別底端的存在。
無他,因為他們的性格就根本不適合修習武道,他們的天賦近乎於零,純粹就是為富江武大提供讚助而存在的。
而這些讚助都非常合理地傾斜給了真正需要的武者們。
有很多憑自己實力和天賦靠進富江武大的學生,家裡實在是無力再支撐額外的花銷,因此毫無前途的低級“特邀生”每年提供的讚助,都拿去幫助這些學生了,真正地做到了資源合理分配。
傅輕歌一踏進“F”區,就迎來很多異樣的目光。這些目光大多是看到了新人的好奇,以及對這個新人的錢包到底有多厚實的興趣。
可是他們瞟了一眼之後,就放棄再看傅輕歌了,能到“F”區的人,哪個不是家大業大的驚天大廢柴,錢包裡應該鼓鼓囊囊才是,可是這個人卻穿著一身地攤貨,到底是怎麽混進來的?
判斷出傅輕歌身上沒有什麽油水好刮的瞬間,這些人都齊刷刷的扭過頭去,繼續忙自己的事情,也不再管這個即將要在富江武大裡蹉跎四年時光的,新來的學弟。
傅輕歌一路掃著“F”區的武者,他們大多都是血線境武者,年齡段的跨度非常之大,看上去上至三十余歲下到和他同歲數,這一點讓他感到好生的奇怪。
他想起櫃台裡的男人說過的一句話,“F”級的武者已經寥寥無幾,他還是最近補充上來的新鮮血液?要真是如此,為什麽“F”區域的人有如此之多,完全不像是後繼無人的樣子。
也許這個問題,得等到他入住了之後才能知曉吧。現在他根本是盲人摸象,要做出推論的前提是要有合適的推論土壤,可是他手頭上的信息完全為零,憑借自己的見識來推斷太過片面了。
......
“F”區的宿舍樓沒有傅輕歌想象中的那麽豪華,看上去破破爛爛的,外表皮原本的油漆顏色已經看不見了,磚塊也都經過侵蝕,髒兮兮的表面上頭留著一點一點的黑色斑點。
就像是十幾年前魔都市大興土木修建的保障房一樣,面積並不是很大,也就是提供給那些沒有條件買房的本地人居住的。
別說什麽保障房周圍居住環境的考量了,能夠在寸土寸金的地方有容身之處,就是最大的寬待了。
宿舍樓旁同樣有個小小的物業管理處,這個管理處只有幾十平米大小,裡頭壓根就沒有工作人員,只有一個打著盹的保潔大叔。
為了不打擾到這個保潔大叔睡覺,傅輕歌躡手躡腳地走了進去,物業管理處的牆上很粗暴地釘著一塊木板子,木板子上方有著各個宿舍的鑰匙以及備用鑰匙。
傅輕歌回憶起文件中自己宿舍房號,從中找到了自己宿舍的鑰匙。
轉身出了物業管理處,傅輕歌走進宿舍樓,亂糟糟的樓道堆滿了各式各樣的雜物,有很多食物的包裝盒被隨意的甩在角落,拆開的快遞,甚至是不知道多久沒有洗過的襪子和鞋子丟在宿舍門口,
各種各樣的異味混合在一起,聞得傅輕歌有些不舒服。
這和傅輕歌曾經想象過很多次的大學生活有些接近,但是這也太過接近了,簡直就是現實到讓人難過的范疇。
一腳踢開一旁的空酒瓶,經過一個又一個宿舍,這些宿舍都有著他們獨特的文化,這些文化具體表現在他們門口牆壁上的塗鴉,各式各樣的都有,張狂地表現著他們的想法。
當然,別指望“F”區的人能有多高的思想造詣,他們畫的大多是槍車球這老三樣,而球不是足球,是所有男孩都懂的球。
傅輕歌拐上樓梯,剛剛踏進二樓,就看到一個穿著拖鞋的女孩咬著牙刷,穿著布料極少的吊帶衫站在走道口,不知道在做什麽。
這個女孩本來是一臉迷蒙的表情, 但是看到傅輕歌之後,突然閃動出了驚喜的目光,把牙刷取了下來,然後飛奔到傅輕歌旁邊。
“你是新來的學弟嗎?哎呀,歡迎歡迎!”女孩拽住傅輕歌的手臂,拿著某個部位不停地蹭著,“真是好久沒有見到過像你這麽精氣神滿滿的新人了,讓姐姐很是想念啊!”
傅輕歌艱難地從女孩的“束縛”中抽出手來,帶著幾分尷尬。
“學姐,難道我們“F”區是男女混住的嗎?”傅輕歌問道。
女孩表情震驚,隨即哈哈大笑起來,蹲在地上,好像是笑得不行。
笑完過後,她才站了起來。
“學弟啊學弟,你怎麽這麽純情啊?我本來以為,見到像我這麽漂亮的學姐,主動投懷送抱。開口的第一句話應該是問學姐有多大,能夠接受多大的才對啊。”女孩眨眨眼,看著傅輕歌。
“那這麽看來就是男女混住的地方了。”傅輕歌倒是很快接受了這個設定,“那學姐以後就請多多關照了。”
“就這樣嗎?學弟?就沒有什麽想跟學姐說的嗎?”女孩湊上來,好奇地看著這個不知道是柳下惠,還是某方面功能缺失的傅輕歌。
“沒有了,我想先去宿舍看看,有機會的話我們再聊天吧。”傅輕歌倒是半點也不停留,直接越過了這個女孩,往上爬去。
等到傅輕歌已經走了七八秒之後,女孩才反應過來,她以前無往不利的利器竟然在這塊木頭面前失效了,這簡直就是大大的恥辱。
但是這不解風情的家夥已經不見人影了,隻好下次見到再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