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輕歌看著這個自來熟的家夥，他不太喜歡這樣隨意和不熟悉的人打招呼套近乎的人，但是眼前這個叫做燕子羽的人，卻是讓他半點都討厭不起來，因為傅輕歌從他的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很明顯的，燕子羽是一個很簡單很純粹的人，他和燕子羽之間好像有著某種磁極一般的吸引力，他在很多方面上也能夠稱得上是簡單純粹，因為他在武道這一方面上的認知，真的比起一個武道家學淵源雄厚的小學生來說，可能還要不如。

他在入學的時候，鬧事的那一批人和不鬧事的那批人裡，根本就沒有看到燕子羽的人，也就是說，這家夥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

見傅輕歌並不說話，燕子羽打招呼伸出的手尷尬地停留在半空中，伸出去又縮回來，然後笑笑，好像下定了決心一般，又再度伸了出去。

傅輕歌一愣，這家夥還真是半點都不放棄，鐵了心似的。

也不知道為什麽，燕子羽從這麽多特邀生天才中，選中了自己這樣似乎貌不驚人的人，難不成他看穿了自己身上的某些秘密嗎?

隨後轉念一想，傅輕歌才知道自己是多疑了，要真是那麽容易被人看出來他身上所蘊含的機密，他早就被人抓起來研究切片了，雖然說同實力的武者沒有人能夠和他掰掰手腕，但架不住人多。

就算他再強悍，面對人海戰術的情況下，也只有束手就擒的份兒。

“抱歉，剛剛是我在想事情出神了，因為你實在是長得特別像我的一位朋友，我還以為是那位朋友也來富江武大修習武道了。”

傅輕歌反應過來，伸出手去跟燕子羽握了個手。

朋友什麽的當然是不存在的，無中生友這一絕技已經是現代都市人使用的爐火純青的一招，大部分時候用此法來緩解尷尬氣氛。

“我叫傅輕歌。”傅輕歌笑笑，並不是他很熟練的招牌假笑，而是非常放松的笑容，因為燕子羽給他的感覺很真實。

燕子羽看著傅輕歌，也有同樣的感覺，他同樣也很放松，先是抽回了手，說道:“我就覺得你是一個很好交往的人，爽快又不磨嘰！”

“總而言之就是，我們好像很有緣的樣子！”燕子羽說。

“不會吧?我總覺得很多人都說我這個人特別麻煩，相處起來就像是跟一塊茅廁的石頭一樣，又臭又硬。”傅輕歌調侃般說道。

“嘿嘿，不會的，我總感覺你跟我很像。”燕子羽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自己的後腦杓，“我們兩看上去都土裡土氣的，我想著，就會比較好交流一些，其他人給我的優越感實在是令人窒息。”

傅輕歌無奈一笑，原來在這種時候，一個人土裡土氣也是能夠交到朋友的嗎?可是傅輕歌一點也不因為燕子羽所說的話就瞧不起他，這話雖然說起來沒什麽情商可言，但是燕子羽說的就是實話。

往往只有實話才會很容易刺傷別人，而傅輕歌對自己的認知很是清晰明了，就算是聽到了燕子羽所說的，他也是坦然受之。

畢竟燕子羽也沒有把自己當成什麽特邀生天才人物，雖然他的武道實力在諸位新生之中，都是屈指可數的，已然是氣穴境圓滿的武者，可傅輕歌完全都沒有從他身上看到任何一點傲氣。

氣穴境圓滿，這才剛剛來到富江武大，到底是什麽樣的妖孽天賦，才能夠讓他在根基扎實無比的情況下，達到這個武道境界。

傅輕歌相信燕子羽肯定是看不出來自己當下的武道實力，就連比燕子羽眼力毒辣的各位武道高手都不曾看透他的偽裝，都以為他只是一個血線境的武者，

燕子羽天賦極高沒錯，但這東西跟天賦無關。而他當下展現出來的實力，不過才血線境九階的水平，丟在一眾特邀生武者當中，是最不起眼的那一批，也就是最底層的那一批。

燕子羽應該是清清楚楚的看到了這個境界，但他還是選擇上來和自己打招呼做朋友，很顯然他並沒有帶著任何功利的心態來的。

這一點讓傅輕歌覺得很是驚訝，他本以為對於武者來說，有價值的人才是值得交往的朋友，沒想到燕子羽倒是沒有想這麽多。

“哈哈哈，沒關系，反正我就是這樣一個土人，也沒什麽好不好意思的，很高興認識你。”傅輕歌考慮了一下，回答道。

“你是來自哪裡的?是哪一家宗門的嫡傳嗎?”燕子羽突然問道。

傅輕歌一愣，什麽叫宗門嫡傳?難不成這個現代武道社會還有宗派這一說的嗎?就算是有，他外表展現出來的實力，配得上宗門嫡傳的身份嗎?這麽牛逼閃閃的存在可不是一個血線境武者能夠擔當的。

燕子羽似乎意識到自己說的話不太合適，因為他顯然發現傅輕歌的臉色變化了，很多人對自己的宗門或者家族很是自滿，當有人問到的時候他們巴不得要告訴全世界，當然，也有相反的那一批人。

傅輕歌看上去就像是那一批不太喜歡談及自己出身的人，要不然怎麽會對自己突然問這個問題而感到敏感，甚至有些遲疑呢?

“抱歉，我不是有意要這麽問的，只不過我很好奇，像你這樣不一般的武者，應該是來自某些隱藏較深的武道宗門裡。”燕子羽實話實說，他的確是好奇傅輕歌的出身，但直接這樣問人，終究不合適。

“不不不，我可不是宗門的嫡傳，我是來自天水市的一個普通家庭，家裡沒有人修習過武道，我是運氣好才踏上了這條路。”

燕子羽沉吟了數秒，傅輕歌說的話讓他挺難以置信的，因為在項問劍施加壓力的時候，武道實力越強的人越能夠清晰的感受到。

當時操場上受到壓力最大的不是普通一些的武者，而是像他這樣拔尖的寥寥數人，可是傅輕歌明明有靈力波動，卻半點不受影響。

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難不成他能夠無視項問劍的威壓，只是真的單純對靈力的反應遲鈍嗎?這也太過難以置信了。

“抱歉抱歉，是我唐突了，嘿嘿。”燕子羽笑了笑，“剛剛在操場上說的選課，你有興趣嗎?不然我們一起去看看選課的流程吧。”

“選課?不是還有好幾天的時間可以準備嗎，我還想在富江武大裡頭再逛逛，看看這個可能生活很久的地方裡有些什麽。”傅輕歌說。

燕子羽搖了搖頭，說道:“選課可不是你想的那麽容易的事情，它可不是單純填一下名字，然後把自己想要的課程選進去就可以的。”

傅輕歌奇了，問道:“選課不就是這個流程而已嗎?難道還有其他的要求不成?我可從來沒聽過選課有其他的門門道道。”

“傅兄弟，你自己想想啊，你覺得富江武大是個尋常的地方嗎?”

“嗯......好像不是的樣子。”傅輕歌似乎懂了一點什麽。

“那沒錯了吧，既然富江武大不簡單，那麽它的流程肯定和其他的尋常武大不一樣。選課是學生挑選課程，同樣可是導師們挑選學生的過程......”燕子羽還沒說完，就被傅輕歌打斷了。

“我記得項院長好像說的是，可以隨意選課啊?”傅輕歌問道。

燕子羽神秘地眨了眨眼睛，說道:“是的，是可以隨意選課，但是你以為每一門課程教授的內容，會對每個人都一樣嗎?”

傅輕歌這下子終於明白了，燕子羽想告訴他的是，課程是照樣可以選擇，也可以完成一定要求就畢業了，但是在選定這門課程，到之後的學習過程中，很有可能導師會選擇給你開額外的小灶。

而小灶的這部分，是根本就不算在學習范圍內的，也就是說，能夠學到多少，完全憑借個人造化，同樣也取決於導師樂不樂意教授。

樂不樂意教授的標準足夠簡單，第一當然是這門課程是否適合你學習，如果你於此道天賦異稟，導師肯定也樂意多教你一些東西的。

可是傅輕歌想通透了之後，發現自己並沒有什麽拿得出手的特長，選其他課程的話，想要得到導師的小灶指導，怕是有一些難度。

“燕兄弟啊，雖然你的提議還蠻誘人的，但是我好像除了乾巴巴地修習武道之外，就沒有接觸過其他相關的東西了。”傅輕歌說道。

燕子羽遞給他一個肯定的眼神，說道:“傅兄弟，你何必這麽妄自菲薄，你也許只是之前沒有培養其他愛好的土壤，沒有機會接觸其他你感興趣的有天賦的東西，這不是趁著現在，趕緊選擇嗎?”

傅輕歌承認自己被燕子羽說動了，“好，那我們一起去看看?”

“當然沒問題，我來認識你就是為了想和你一起去看看的。”

“想和我一起去?像你這樣的性格，應該認識很多朋友才對吧。”

“不，他們沒有什麽好認識的，太不坦率了，認識起來有些費勁，修習武道已經夠累了，費盡心思的事情我可不想多做。”燕子羽說。

......

兩人一路上走走聊聊，他們經過了不少的地方，傅輕歌得知燕子羽不知道出於什麽原因，竟然也和他一樣被評定為“F”級別。

但是燕子羽自己並不打算說“F”級的原因是什麽，傅輕歌也就不再多問，畢竟他自己也是一個名不副實的“F”級。

一想到這裡，傅輕歌就開始懷疑，富江武大這個“F”級的評定是不是故意來搞笑的，把他評定成這個級別倒是沒什麽問題，但是把燕子羽評定成“F”級就太過離譜了，總不會是他背後的人要求的吧?

兩人就好像是認識了很久的朋友一樣，明明剛剛見面沒多久，但是交淺言深，很快就熟悉了起來，傅輕歌並不覺得有什麽不妥。

“既然我們都是“F”級的，那以後肯定就能夠互相照拂了！”

“哪兒的事啊，說是互相照拂，倒不如說是你單方面照顧我。”

傅輕歌一邊走走停停，看著周圍忙忙碌碌的高年級學生們。

“傅兄弟，雖然你現在武道實力一般，但現在只是開始，我相信你一定不會認為自己只能到這種程度而已。”燕子羽堅定道。

“我們一起從“F”級殺上去，兩個月一次的跳級又有什麽難的，不過五次，我們就能夠達到富江武大的最高級，你說對不對?”

如果這句話是其他人對傅輕歌說的，傅輕歌只會覺得這家夥腦子有點問題， 交淺言深也不是這樣來的，哪有人一見面就開始牛皮哄哄的吹捧對方，什麽一定能夠從最低級殺到最高級去。

可是燕子羽這樣說，他只是暗暗覺得有些好笑，因為他們兩個最不該待在“F”級的人，卻待在了“F”級，不知道那天迎接他們升級測驗的時候，監考官會是一個什麽想法?

傅輕歌點了點頭，算是默認了燕子羽的說法。

“對了，說到級別，我還想問，項院長在集會的時候說的，取消所有的等級福利，這是什麽意思?”傅輕歌突然問道。

燕子羽回想了一會，說:“你不說我都忘了，等級福利體現在方方面面，但是跟我們“F”級沒什麽關系，所以我就忘到一邊去了。”

“具體體現在哪些方面的福利啊?”傅輕歌好奇了。

“非常之多，武器兵器，武道功法，武技，武者藥物等等這些，在富江武大內的存量非常可觀，因此就會經常拿出一小部分來激勵不同階級的學生們。”燕子羽說道。

“當然了，我說了和我們無關，因為“E”級是獎勵的最後一級，我們是不配參與的。”

“為什麽?我還以為是每一級差的很多，沒有也太狠了吧?”

“富江武大能夠免除我們的住宿費和食堂餐飲費，都已經是最大的寬容了，哪還能繼續要求什麽東西啊！”燕子羽笑道。

什麽?食宿免費嗎?那剛剛在食堂裡花的那個錢是假的嗎?

片刻後，傅輕歌想起來，這或許就是等級福利被取消的緣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