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批次的武器總共只有兩百件,但是場上的同學這麽多,肯定不能夠照顧到每一位同學,所以先到先得,如果本批次武器賣完了,那麽就得等三天之後。可是有些同學一定是等不起的吧?”壯漢嘿嘿地笑著,把提在手上的寬刃長劍,小心謹慎地放到了武器架子上。
這玩意兒也是他們的出售品,並不是單純用來展示的武器。
在場的所有人熱情高漲,擠向前方隊伍的衝勁又大了不少,就連傅輕歌這經由長時間鍛煉的下盤,都有點抵擋不住這些人的衝勁。
限量兩百件的武器,傅輕歌粗略地掃了一圈周圍的武者們,少說也有四五百人,也就是意味著,在這裡有一大半的人是白跑一趟的,買不到武器也就算了,還有浪費很長一段時間來。
這可不就是饑餓營銷嗎?搞出限量的理念來,讓人搶個頭破血流的,不單單賺到了錢,還賺到了便宜實惠的口碑,簡直是有一手。
不過傅輕歌也清楚,這些武器雖然質量沒有多高,但對於氣穴境之下的武者來說是綽綽有余了,太強的武器他們反而無力駕馭。
往往很多時候,武器的質量和用材,就能夠決定了它們的品質。
雖然傅輕歌對著一方面了解甚少,可是在武者高中的教材上,還是偶能看到一些關乎武器用材和鍛打方式的介紹,能夠粗略地認出一些武器所使用的材料,能夠大約知道它們的性能如何。
現在堂而皇之掛在武器架上的這些武器,大多都是普通的強化鋼材打造的,雖然其中碳的含量只有百分之幾,可是仍舊不夠純粹,這也就注定了它們只能是很一般的武器,大概能夠使用的水平罷了。
壯漢吆喝著,賣力的叫喊著,這場面相當混亂,傅輕歌以為自己是來到了早上五點半開始營業的菜市場,這個點出來買菜的人都是各種各樣精打細算的家庭主婦,他們知道這個點的果蔬魚肉都是最新鮮,價格最誘人的時間點,她們往往會在那個時候扎堆出現。
而此時這些武器就和菜市場的果蔬魚肉沒什麽太大的區別,都是大家爭相想要的東西,只不過購買人的身份稍微有了一些不同。
隊伍越擁擠,越看得出來這饑餓營銷確實做得很到位,傅輕歌開始思索,如果自己也去學習相關知識,然後打出這麽一批武器,拿到富江武大出手掉,是不是也會賺的盆滿缽滿?
不過這想法剛剛在腦海中形成,就被他全票否決了,答案很簡單,別說鍛造了,他就連打造的材料都分不清什麽是什麽,更別提如何去除雜質,如何熔煉金屬,又要用何種方式將其凝聚成型。
傅輕歌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待在這裡幹嘛,武器他半點也不心動,只是被人擠來擠去,像是個皮球一樣,想出去還由不得自己了。
“前面的讓一讓啊!不買的,買不起的不要攔在前面影響我買!”
“誒誒誒,這位同學,你怎麽一次性買了兩件武器,後面的人還沒有買到,我們每次只能購買一件武器,多了不予售出!”
“這又有什麽關系呢?在“E”區的我們都是最差勁的那批了,如果再不爭再不搶,那和外面的社會武者有什麽區別?”
隊伍前方熙熙攘攘的,好像是武者和店員起了衝突,不過這些衝突在大部分人眼裡都是視若無睹的,好像這種衝突他們多多少少也見過了不少,也無所謂接下來會發生什麽。
這家夥倒是懂得拉起眾人的同理心,能夠來到富江武大的,多多少少也不會是什麽簡單人物,雖然有不少是通過各種關系走後門進來的學生,
但他們的資質再差,能夠通過走後門進到富江武大,就說明他們在某些方面上,都是不容許自己輸給別人的。“E”級不像“F”級,因為它和上一級之間的差別並不如“E”與“F”之間的差距,他們只不過是暫時性的進步困難,而“F”級的學生是,被認定毫無提升空間的那一類學生。
也就是說,被扔到“F”區的學生,要不是實在是毫無天賦,被藥物硬生生堆砌的武道境界,要不就是因為某些原因,而武道幾乎不能寸進,又或者是,像傅輕歌這樣根本看出任何天賦所在的一類學生。
這個作死和店員起衝突的家夥,一冒出來帶動了眾人的情緒,不管有沒有搶到武器的人,都變得不安分了起來,他們不停地向前擁擠著,爭搶的動作變得越發狂野,簡直就是搶著低價便宜菜的婦女。
傅輕歌好不容易從人堆中跑了出來,站在外頭長長地出了一口氣,但是他一回頭,卻發現剛剛和店員起了衝突的家夥,竟然已經消失不見了,好像從來都不曾存在過一般。
如果不是他帶來的影響還在,搶著武器的眾人還在搶著,傅輕歌還以為根本就沒有這一號人出現過。
他們究竟是為了什麽,居然可以搶到這種地步,難道他們這裡的武器真的很實惠,真的很值得這樣爭搶嗎?傅輕歌搖了搖頭,他知道這未必,一切都是饑餓營銷作祟,還有加上,那個拙劣的,和店員起衝突的家夥,很顯然就是店員請來一起唱戲的。
常人遇到有人到自己店裡頭來搗亂,第一反應不應該是直接和那個人理論起來?然而這裡的店員根本就沒有,他就好像是準備好了固定的話本一樣,同那個故意搗亂的人說話的語氣和表情,像是練習了很多次,一點都沒有那種被汙蔑之後,暴跳如雷的感覺。
通過這點細節,就很容易能夠看出,這突然跳出來搗亂的家夥,就是和店員事先串通好了,目的就是為了讓這些急著購買武器的學生們,更加的熱情高漲,說不準店員們會視情況,突然拿出一批新的武器來,說這是他們提前為下一次準備的。
但是因為來購買的人實在是太多,他們為了不讓很多人空手而歸,隻好提前將這一批新貨也拿出來販售。
傅輕歌聳了聳肩,知道這沒什麽好呆的了,在這裡浪費了十來分鍾的時間,結果是來看人演一出鬧劇的,也不知道為什麽,這鬧劇總覺得不是那麽簡單的,就算是所謂的競爭壓力,也不可能這麽大吧?
整個富江武大的內部區域,就像是一個環形城一樣,一圈圍繞著一圈而存在的,除了“F”級這個獨特的存在之外,人數最多的就要數“E”和“D”級了,一半的環形城都是學生的活動范圍和住宿區域,而另一半的范圍,大概就是教學以及其他的區域了吧?
傅輕歌不知道究竟是怎麽樣的一個排布,但光憑淺薄的知識也能夠猜出一二,而“F”級人數少的原因其實也很好理解,正態分布就能夠很好的解釋這一個問題的原理。
正態分布套用的武者們的身上,拔尖的天賦武者們很少,同樣的,那些爛到骨子裡的,幾乎不適合武者這個身份的武者,也少的可憐。
這是他第一天到富江武大的體會,雖然這體會一文不值。
但是他仿佛已經看見了一個微縮的武者社會的縮影,每個人都是這個武者社會上的一塊齒輪,他們綿密地咬合著,隨時都要開始發動,不斷地被鞭策著前進,只要有人掉下,就會被無情的拋棄。
傅輕歌一言不發,轉身離開了這片區域,在這一路上他還看到了許多的武者們,一路匆匆忙忙的樣子,他們的樣子倒不像是去上課的,而像是集合去某個地方一樣,這感覺有點像高中時候的集體軍訓。
去的方向還都是這個環形城的對面半區,或許是某種新型的課程?不過為什麽這些家夥身上都背著大包小包的,明明腰間掛著儲物袋,但卻像是擺設一樣,背後的大包裹看上去少說有幾十公斤重吧?
難道這是訓練耐力的一種方式?拉力賽跑嗎?
可是武者的體質在到達了血線境後飛速上升,這種幾十公斤的負重跑可能一開始還有一些作用,但到了後來,效果微乎其微,倒不如坐下來多運行兩個周天的靈力,把功法的每一寸每一分潛力壓榨出來。
傅輕歌一時半會想不出理由來,也就不再想了,在穿過了數個區域之後,以最短的線路來到了“A”區的邊緣處。
為什麽是“A”區的邊緣處,那是因為傅輕歌根本就進不去“A”區,因為這個區域只允許擁有該區域身份的人進出,別說是傅輕歌這個“F”級的學生了,就算是“B”級的學生也沒有資格進去。
“A”區邊緣同樣設立了一個很簡單的關卡,這個關卡就同停車場的關卡一樣,以一個很簡單的刷卡器隔絕開來,明明這種關口沒有任何的阻擋能力,但是就是讓所有人沒有一點興趣想跨過。
或許不是沒人想進到“A”區去看看其中到底有什麽不同,而是跨進去之後,不是本區的學生,可能會遇到什麽糟糕透頂的事情。
當然這都是傅輕歌的猜測了,沒有自己走進去過,究竟只是猜測。
傅輕歌本來是想跨進去的,但是月白告訴他,她要去找傅輕歌。
這會兒他已經看到月白慢悠悠地從“A”區裡頭走了出來,“A”區是富江武大裡評級最高的學生居住的區域,他們所居住的環境,比起傅輕歌的來說那簡直就不可同日而語。
傅輕歌就光是站在關卡的外頭,都能看到一棟棟精裝的小洋房,每一棟的佔地面積還都不小,就這樣面積大小的房子,放在富江市稍微熱門一點的地段,恐怕都是好幾百萬起了。
月白已經在關卡的那一頭看到了傅輕歌,她拿起卡片,輕輕地劃過,關卡幾乎沒有任何聲音地上升起來,放月白通過。
這個邊緣處有不少像傅輕歌一樣的人,他們也都守在邊緣處。
傅輕歌怪怪的掃了一圈周圍這些長槍短炮的家夥們,他們清一色的高級攝像機拿在手上,也不知道站在這裡到底是在拍什麽東西。
他們手頭的相機,不斷地傳來哢哢哢的聲音,就好像是出現了什麽非常值得用多張照片詮釋的美好生物,必須要拍足夠多張的照片,來保證素材足夠多,而不會錯過美景。
可是循著他們鏡頭所指向的位置,傅輕歌根本就沒看到任何有價值的,有任何值得拍攝的東西出現,如果硬要說的,唯一值得拍的,那就是月白這個精神看上去有些萎靡的女孩了。
傅輕歌看著這個雖然漂亮,但是沒太多生機的女孩,像是一個精致的布偶娃娃一樣面無表情走過來的時候,就好像是看到了從黃泉走來的客人,只不過這位黃泉而來的客人,能夠在現實停駐足夠長的一段時間,如果運氣不錯的話,甚至可能要比自己活得更久。
“來了?”傅輕歌站在“B”區的邊緣處,朝著月白打著招呼。
月白微微點了點頭,算是跟傅輕歌打過了招呼,本來兩人之間的互動幾乎為零,可是不知道為什麽,傅輕歌的身後爆發出了一陣響天徹地的怒吼聲。
這怒吼聲並不是武者之間戰鬥發出的,為了振奮自己的戰吼,而是那種看到了全民公敵一樣的怒吼,而一般全民公敵形容的,都是把眾人喜歡的女孩搶走的家夥。
傅輕歌驚恐地轉過頭去,看到這些長槍短炮的家夥們,竟然是真的在拍月白,要不然他們現在怎麽會擺出一副,好像是被人搶走女神一樣的猙獰表情?
“喂?搞什麽啊?怎麽這些人都在這樣看著我?”傅輕歌心中怒罵兩聲,被十幾雙眼睛齊刷刷盯著的感覺,實在是太過糟糕了。
月白越來越近了,踏過了兩區之間的交界線,來到了傅輕歌的身旁,很自覺的站定,站在傅輕歌身後一米不到的位置。
看上去竟然是那麽詭異的乖巧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