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輕歌一頓搪塞之後,終於“解釋”清楚了是如何準確無誤地掉到垃圾堆裡去,然後再把衣服弄得髒兮兮的。
李萍倒也沒有繼續追問下去,不然他實在是難以自圓其說了。
傅輕歌趕忙衝到浴室裡,他深知不被追問的辦法就是從李萍的視線消失,至於傅堅,這個有些吊兒郎當的老爹似乎不太關心這方面,兒子只要四肢健全活蹦亂跳就行。
他躲到浴室裡開始一點一點地往上添加血線的點數。
為了成為武者,他的第一步自然是瘋狂開拓血線。
其實到現在為止,他還是不明白血線到底是個什麽東西,每一次增加無非就是力氣大了那麽一點。
半個小時過去,此時的他已經有了三十一條血線了。
不過奇怪的是,血線的加號已經消失了,這意味著他沒有辦法再繼續增加。
這怎麽回事?
傅輕歌從來沒有想到還有上限這一說,這種東西不就像前世的網遊一般,可以一直往上疊加的麽?
就好像一個法師,全身穿滿重甲,保證自己在施法的時候不被打斷,與此同時肩上扛著一把巨劍模樣的法杖,保證法術的威力,最後必須要把力量點到一百點,智力五點夠學照明術就可以了!
只有虛假的法師才會追求數據的平衡!
可是,現在他的便宜系統就出現了這個問題。
該不會要點這個看上去一點用處都沒有的願力吧?
傅輕歌嘗試著往上增加了一點,似乎沒有什麽事情發生。
他又往上多增加了一點,還是無事發生。
他一口氣加了五點,還是無事發生。
......
轉眼間揮霍掉了十點環保點數,可是血線一欄仍舊是不為所動,依舊是不能增加。
傅輕歌暗罵這系統也太不靠譜了,說明書也沒有,秘書像個假的,啥都像假的,感覺是不是自己出幻覺了。
反正也是白撿來的系統,要是實在沒法增加血線,那就隻好找別人問問怎麽辦好了。
他當即打算把所有剩下的五點環保點數都往願力裡丟,如果沒有用的話,那這個系統就暫時不去理了。
“叮,由於願力級別的提升,開啟新應用。”
Eve的聲音毫無預兆地出現了。
新應用?
傅輕歌飛速地進入了系統的桌面,看到原本的兩個圖標下,又多出了一個新的圖標。
大富翁?
一個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棋盤界面出現在他面前。
只不過這個棋盤的地圖從世界地圖換成了華夏地圖,而且還是不知道多早之前的華夏地圖。
傅輕歌只能從輪廓中簡單地判斷出來,可能是古華夏的地形模樣。
一個跟他長得一模一樣的綠色小人站在起點的位置,意味著這個小人便是代表他了。
綠色?這是什麽惡趣味的顏色......
綠的發亮的外衣也就算了,綠的發亮的四肢也就算了,連頭髮都是充滿環保的顏色。
傅輕歌正想抗議,但是轉念一想,這個破系統會聽他的就有鬼了。
既然有新的應用,那自然是不能錯過的,傅輕歌大手一揮,骰子就從他手中滾落出去,顯現在系統的模擬屏幕上。
“叮,環保點數減少五點,人物向前移動兩步。”
人物在華夏的古地圖上行走著,在離起點兩格距離的長安停下。
這就沒了?走兩步而已?
連一點反饋都沒有?
不能買地皮也就算了,
連過路費都不用交了? 那這大富翁到底有啥用?
“退錢!假冒偽劣產品!”
傅輕歌一想到自己一把一把掏垃圾換來的點數就這樣揮霍掉了,氣就不打一處來。
這特麽到底是啥憨憨山寨產品啊?剽竊人家大富翁也就算了,但是你好歹把功能完善一下啊?
合著你就只能實現這麽簡單的功能嗎?搖骰子和走兩步?這不是在坑人麽!
要是你這是系統送我玩的也就罷了,關鍵是你這坑了我矜矜業業撿了一晚上垃圾換來的十幾點點數!
他覺得自己就像個哈皮狗,垂頭喪氣地坐在浴室地板上,臉耷拉下來無精打采。
本來以為重生是來毀天毀地毀空氣的,沒想到現在倒是先被系統耍了一頓,一心盤算著要求不高,能有個一百條血線他就滿足了,至少先通過武者考試不是麽。
結果一點希望都沒有了,傅輕歌清清楚楚知道自己總共只有三十一條血線,如果沒有系統作弊的話,剩下的六十九條他到哪裡去變出來?
希望越大失望越大,借助外力本來就是不現實的,還是老老實實腳踏實地好了。
傅輕歌頓時就想明白了,二世為人,雖然年紀沒什麽區別,重生的稀裡糊塗,但是做人不能稀裡糊塗才是。
一聲輕響不知從何而來,他周遭的場景突然變換了起來。
此時的他已經不是光溜溜地站在浴室裡衝澡了。
他著胡服,戴胡帽,腳踏胡靴。
在古華夏最強盛的朝代之一,上至王侯將相,下到市井小民,長安城裡的人皆是這般打扮。
長安的一山一水、一草一木,灞橋的煙柳、驛道的滄桑,如幻燈片一般閃爍而過,盡收傅輕歌的眼中。
此時的他從長安高處向驪山遠眺,樹木蔥鬱,花繁葉茂,萬間宮闕聳立其間。
長安回望繡成堆,山頂千門次第開。
春風得意馬蹄疾,一日看盡長安花。
傅輕歌遊歷了無數的地方,無數的名句自然而然地從他口中冒出。
此時的他站在鳳凰台上,就如同當年那個謫仙人一般,已經從遊俠少年變成了詩歌名家,他已歷經歲月的淘洗,歷盡命運的坎坷,登上過朝堂,流落過江湖,失意但又孤高。
鳳凰台上鳳凰遊,鳳去樓空江自流。
六朝的繁華早已不複存在,只有漫漫的長江水仍然日夜流動。
大自然才是永恆的存在。
......
他也說不清到底去了多少個地方,只知道現在的他坐在浴室的地上,手上多了一張薄薄的紙。
他緩緩展開手上的紙頁,只見上面有一段短短的歌訣,還有似是而非的文字。
傅輕歌一字一頓地默念著紙頁上的文字,一股暖流由腹部升起,走向四肢百骸,這是一種說不出的舒適感,全身的毛孔好似全部打開,跟著他念誦的節奏一張一合。
周圍的空氣也開始跟著他念誦的節奏流動了起來,一股股淡淡的灰白色氣體從四面八方用來,盡數被他吸入體內。
在傅輕歌念完最後一個字之後,紙頁化成灰燼隨著下水道排走了,裡面的內容一字不落地被他記住。
這也太爽了吧,這是什麽詭異的感覺啊?
如果說之前身上的血線增長給他帶來的是蠻力的累加,而這個歌訣就是補充他貧瘠的精神世界。
在歌訣的念誦中,他看到了自己體內的血線律動,看到了灰白色氣體進入他的全身。
一股純粹的意氣在血線中奔走,像江河湖海一般奔走,在體內自然而然地生成一個循環,如同一個世界一般,自成方圓。
......
“你是不是掉到馬桶裡去了?”傅堅中氣十足的聲音從浴室外傳來。
傅輕歌猛地一激靈,從物我兩忘的境地中回轉過來。
居然在浴室的地板上睡著了。
剛剛到底發生了什麽?
玩了個大富翁?被莫名其妙拉到長安去旅遊?又念詩了?
“現在都幾點了!十點多了!你再不練功,要趕不上其他同學的進度了!”
啥玩意兒?練功?練啥功?
傅輕歌三下五除二地把自己打理乾淨,檢查了一下身上的零件是否有缺,隨後身心舒暢的走出了浴室。
“爸,練啥功啊?”
傅輕歌話音剛落,整個世界忽然安靜了一秒。
“你問我練啥子功?自在極意功嗎?當然是你們學校教的!”
傅堅差點沒抄起放在一旁的笤帚,給這個今天看上去腦子不太好使的兒子開開光。
掉到垃圾堆裡不說,洗澡洗到不省人事也都算了,居然現在連練功都不知道練什麽功。
武者種子高中的學費可不便宜, 一學期兩萬的學費對於大部分的工人家庭是難以承受的。
之前傅輕歌特別爭氣的通過測試,進到魔都十一中學習,實在是給他長足了臉面。
生意未曾破落的時候,供他讀魔都十一中倒是問題不大,如果他能夠考上魔都大學的武者系,就算是砸鍋賣鐵也要供他讀下去。
可惜現在......傅堅默默歎了一口氣。
傅輕歌輕車熟路地溜回自己的房間。
房間裡的布局基本上沒有太大的區別,唯一不同的就是他書櫃裡的書,從中外名著鑒賞變成了各種奇奇怪怪的武者書籍。
擺放在書櫃上最顯眼位置的是一本簿冊,叫做《鍛脈訣》。
打開扉頁,簿冊上映入眼簾的人體經絡圖,標注出了人身上的十二主脈以及奇經八脈,這些主要脈絡上有許多分支,總計一千條大小脈絡。
這是一本描述如何修煉血線的手冊。
傅輕歌往後看去,直至結尾。
他盤膝坐在床上,以《鍛脈訣》所畫圖樣開始運功。按照手冊中描述的,被稱為靈氣的氣體會在他打坐時充滿全身。
臥槽?靈氣不就是那些灰白色氣體嗎?
傅輕歌看到灰白色氣體在他體內匯聚成涓涓細流,緩慢地流淌。
這速度也太慢了吧,跟他在浴室裡睡覺時形成的波濤洶湧完全不是一個級別的。
要是按照這種龜速修煉下去,十天八天都不見得有一條血線能轉化出來。
五分鍾後,傅輕歌把這本《鍛脈訣》丟到一旁,轉而繼續念誦他從大富翁中得來的歌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