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爺…我…”允兒卻是想到了剛才自己竟然有那些羞人的想法，一下子心有些亂，竟不知道怎麽回答。

　　留在這裡嗎?還是跟…少爺走?

　　感覺臉好燙……

　　葉墨見她支支吾吾，還以為是不好意思說拒絕的話，怕拂了他的面子，柔聲道:“不用糾結的，也可以不用繼續叫我少爺，沒事的，你的任務已經完成了，接下來是走是留，完全沒有任何影響的。”

　　見她低著頭不說話，葉墨接著道:“不急，明早聽曲你也會來，到時候再做決定也不遲。”

　　允兒長長的睫毛微微抖動，抬起頭來堅定道:“我跟少爺一起！”

　　曾鈺有些了然，看著她，露出不懷好意的眼神，很是促狹。

　　允兒低下頭，聲音細如蚊呐:“少爺，我們回去吧。”

　　倘若不是葉墨耳力驚人，指不定還聽不清楚，當下笑道:“好啊。”

　　其實他才不是什麽坐懷不亂，只不過現代世界已經有一個妹子還在追求中，這邊嘛……還在猶豫。

　　本來想請曾鈺當他的琴師，直到他把《育黎》中的意境學會，但那時他不過剛修行，而現在已經金丹，境界大為不同，看著曾鈺身上的氣息，都少了幾分奧妙，聽一遍過過癮即可，又哪裡還需要畫蛇添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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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人很快回到東來小樓大的住處，房間門口允兒猶豫了下，弱弱道:“少爺，我服侍您就寢吧?”

　　葉墨內心倒是挺開心，然後拒絕了她。

　　來日方長嘛……

　　很快就到了第二天。

　　黎明破曉之前，允兒敲響了葉墨的門，很快看到穿戴整齊的葉墨走出來。

　　“走吧。”葉墨當先一步。

　　“嗯…少爺。”允兒定定觀察了一番葉墨的衣服，希望能發現一些褶皺，那樣的話她就可以幫少爺整理一番。

　　那可是很溫馨的畫面，允兒覺得如果打動不了葉墨，也不要緊，讓他習慣自己的存在也不錯……

　　可惜仔細看了一番，仍舊沒有發現有什麽需要整理的地方，不免有些氣惱，瓊鼻微微皺起，表達著少女的不滿。

　　葉墨察覺到允兒沒有邁步，有些疑惑地轉過頭來，“怎麽了?”

　　“沒…沒什麽。”這樣的心思哪能直接說出來，允兒搖搖頭，向前一步跟上。

　　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在允兒心裡，葉墨已經不只是一個高冷的聖者大人，相處的時間越長，她越是發現，似乎葉墨身邊有一股令人安心的力量，這種力量令人沉醉。

　　再次敲門，打著哈欠的陽子小丫鬟揉著惺忪的雙眼給他倆開了門，葉墨帶著允兒來到昨晚見曾鈺琴師的茶廳，廳中圓桌上沏了一壺茶，茶壺小嘴裡吐著一絲絲白氣，卻不見人。

　　心裡有些疑問，不過葉墨和允兒都不是急躁之人，前後在圓桌隨意找了凳子坐下，葉墨習慣性坐了昨日的位置，卻是背斜朝著門。

　　一陣輕微的腳步聲，不急不緩，聽得出來只有一人，走到院中卻停了下來，葉墨耳朵一動，不由轉身看去。

　　卻發現院中，一石台，一張琴，一女子。

　　曾鈺今天沒有穿著昨晚那堪稱樸素的家居便服，而是一身紅衣，飛仙鬢、玉鳳簪，額頭垂下幾縷散亂青絲，被紅絲帶纏繞著隨風搖擺，這番風景，讓這座平平無奇的小院，也鍾靈毓秀起來。

　　七弦古琴和紅衣女子一搭，葉墨腦海中當時在品芳樓(龍福客棧中‘鬥豔’活動舉辦地)所見的那個曾大家的輪廓便和現在的曾鈺重合起來。

　　葉墨端起一杯茶，轉過身子來面對這院子裡的琴師，已然做好洗耳恭聽的準備。

　　此時天色晦暗，天空中的啟明星散發著微光，盡管知道現在看到的光芒不知是多久之前散發出來的，但葉墨此刻不作他想，專心等待那第一個“嗡”——也不知道是《育黎》的開場，還是只是當時用來轉移注意力的一聲鳴唱?

　　“嗡！”琴聲悠揚著向四周擴散開，曾鈺檀口微張:“且聽《育黎》。”

　　幾乎是昨日重現，葉墨見那纖纖玉手在七根琴弦上跳躍，摸撚挑按，起承轉合，聽覺盛宴就此出現。

　　心有所感，這一回他的境界高了太多，能感應到琴聲中蘊含的力量，牽動風，牽動雲，引來微風、輕風、大風、直至狂風，雲彩聚集，漸漸變黑，天色愈加低沉，空氣中慢慢有了躁動而壓抑的氛圍……

　　這就是……三階琴技……心之所動，樂聲所過處，天地交感，自然相和，便有了反應。

　　很快狂風便微風，烏雲變黑雲，雨滴輕輕落了下來。

　　葉墨閉上眼，走出門外淋雨。

　　這琴聲在刻意控制下，出了院牆便化作輕微細碎的聲響，已經輕易不會擾民，不過大自然起的反應，狂風之後又是細雨，還是有一些睡眠淺的人醒了過來， 怔怔地看著外頭昏暗的天空，渾然不知發生了什麽。

　　有的人甚至開始驚慌，四處逃竄起來。

　　曾大家不為所動，琴聲不絕。

　　轉眼間，琴聲壓抑到某一刻，似乎破除了什麽阻擾一般，水到渠成般變得悠揚起來，令人心生歡喜，令人心平氣和下來。

　　葉墨閉著眼，感受著情緒變化時不同的靈力交織與環境的反饋，嘴角微微揚起一個笑容，似乎有了不小的收獲。

　　很快到了黎明破曉時分，恰巧琴曲到了‘曙光’的階段，之間雲彩漸漸散去，光芒乍現，一股溫暖的力量浮現在空中，奔逃的百姓停了下來，躁動的蚊蟲蟻獸安定下來，一道淡淡的小型彩虹就那樣跨在小院兩側，畫面極美，允兒看著天剛明，初生陽光灑在小院中，也灑在曾鈺手中的琴上，不由眼露癡纏之色。

　　曲終人未散，曾鈺收了琴，雨露不沾，施然坐下，與兩人一同喝早茶。

　　葉墨緩緩睜開眼睛，一道精芒掠過，笑意溫和道:“多謝曾大家了。”

　　收獲其實未必有多大，他若是潛下心來去感悟，所得不會比聽曲少多少。

　　但心裡早就定下的小目標，終於又解決掉一個，兩項一加，似乎心中塵埃盡去，通透起來，葉墨如喝甘霖，遍體舒暢。

　　“客氣客氣，這次故意選了時間，效果斐然，小妹也小有收獲，還要感謝公子討巧，若無公子，小妹也不會如此，說不得也不會由此收獲了。”曾鈺顯然比昨晚客氣了些。

　　葉墨挑挑眉，看來她已經知道我的身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