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哢。”
弩機在灌木中被扣響,身穿深綠色皮甲的騎兵剛想要爬上馬,伴隨著弩箭入肉的聲音就一頭栽倒在地。
一箭入喉,頭上插著幾根草葉的騎兵正捂著喉嚨痙攣不已,圓睜的眼睛看著從灌木中鑽出來的伏擊者,那人在騎兵不甘的眼神中走到逐漸安靜下來的騎兵身邊。
“誰回去報告?”
伏擊者半蹲下身子,撥弄了下屍體的頭顱,回頭對著身後的灌木喊了一聲。
“費佘德已經回去報告了,這人是斯利安公國的人?”
灌木裡又陸續鑽出兩名身上夾帶著草木偽裝的斥候,其中一名控制住騎兵的戰馬,正在從鞍袋中掏東西。
“應該是,這人應該是斥候,但是他當著我的面下馬......很顯然他們並不知道我們的具體位置,若是知道我們的營寨就在這附近,他應該不敢這樣。”
“不管怎麽說,該走了,等會他的同伴就要來給他收屍了。”
“先後退到營地的視野范圍內吧,這具屍體.....我們給收屍人準備點禮物......”
“好的老大......老大你身上有股怪味兒啊......”
“滾......”
“那個騎兵下馬不會是.....”
“滾!設置陷阱然後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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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來臨之前,一座簡陋的軍營就矗立在平原之上,靠近軍營的樹木與灌木全數被清除,營地之中熱火朝天,先頭部隊掩護著民夫和輔兵在為大部隊的到來做著準備。
而斥候之間的戰鬥已經是在兩軍相對的區域做著激烈的爭鬥,互相阻止對方的偵查,保護軍營的位置。
直到斯利安公國的騎士們已經集聚在軍營中,雙方這才停下了明爭暗鬥,而此時兩軍的力量幾乎是已經擺到了對方的臉上,都已經是對敵方的兵力十分了解。
接下來的事情沒什麽風波,斯利安公國的軍營的防禦措施有條不紊的在建設中,狄安塞王國則是直接派了使者過來,聲稱他們此次是為了收回舒爾斯的控制權,總之就是識相的你們趕緊撤退,不然沒有你們好果汁吃。
而斯利安公國元帥約納斯自然是勃然大怒,痛斥了狄安塞王國的突然襲擊以及在艾米林的屠殺,隨後更是將使者剝了個光,隻讓他拿著戰書遮羞,然後將他趕出了營地。
一臉大胡子的使者也是個狠人,拒絕了隨從的衣物,就這樣光著走回了營地將戰書呈給了尼科拉斯。
“豈有此理!!呵.....哈...哈哈哈哈哈哈....”
尼科拉斯本來也是要作勢生氣一番的,但是不知怎麽的他忽然覺得這重複了多次的套路有點好笑,然後居然一發不可收拾的笑出了聲。
而赤裸著站在營帳中的使者有些懵,這猛然的大笑讓他有些不適應。
“沒事....呵....嗯,戰書我看到了,我很同情你的遭遇.....哼......額......咳哼!總之你先下去找身衣服穿吧......”
尼科拉斯努力使自己冷靜下來,感受著身後蠕動的肉體,將後背緊緊的靠在了椅子上。
“安格,物資轉移了多少?”
“大部分都轉移了,剩下的一些我覺得可以用作誘餌。”
“很好......犯人調集了多少。”
名為安格的騎士一下子僵住了,深吸了一口氣後面色有些不忍。
“大人,我覺得......”
安格一開口,尼科拉斯直接就打斷了他,臉色不屑的說道。
“他們本來就是要上戰場的,本就要死不如死的勇敢點,一觸即潰的炮灰既然能變的死戰不休......為什麽不呢?”
“準備一下吧,把囚犯集中的地方與營地在內部分離,在斯利安的傻子們開始蠢蠢欲動之前。”
坐在首座上的尼科拉斯一臉微笑,他身後的衣服逐漸被什麽尖銳的東西從內部頂了起來,而他笑著一擺手。
“就這樣,現在......各位先生一定有自己的事情需要處理......”
本來在座的貴族只是象征性的見證一下正面戰爭的開始,一眾貴族在尼科拉斯的微笑中陸續離開,守候在營帳內的侍衛也被他調去看守外面。
在整個營帳中只剩他一人時,整個面孔都已經是笑容扭曲的尼科拉斯站了起來,從他脖頸後探出一根成人大腿粗細,血紅且滿是筋肉的觸手。
觸手頂端有著一個滿是利齒的吸盤狀口器,而尼科拉斯正在死死的盯著它。
這個觸手是前幾天他覺得後背發癢扣出來的,還好是在深夜之時發現了它,並沒有被旁人看到,當時的他大為驚駭的同時卻發現這觸手如同他的另一隻手臂一般任由他操縱。
能夠輕易撕碎鋼鐵的利齒以及能夠輕易穿透地表並穿透出一個深坑的力量與速度,控制著利齒的開合,尼科拉斯已經有些瘋狂了。
並不是每個人都能接受自己的背後有著這麽一根怪異的觸手的,尼科拉斯在用劍嘗試斬斷它時才真的確認它是從自己的背後生長出來的。
而昨日的傷口如今在觸手上看不見半點影子,鮮活的觸手在他的控制下用利齒輕柔的夾起鵝毛筆,隨即脆弱的筆在環生的利齒間碎裂。
“艸(同義)!”
“哢嚓!”
莫名的憤怒湧上心頭,觸手如同鋼鞭一般將尼科拉斯面前的木桌連帶地圖整個劈開,碎裂的木屑飛濺到大帳的各處。
“元帥大人!!”
“發生了什麽!?”
聽見內部有異響與怒吼的兩名衛兵掀開簾子衝了進來,然後就看見尼科拉斯手中拿著一柄長戰斧氣喘籲籲站在碎裂的木桌上,看見兩個衛兵闖進來,他直接是怒吼了起來。
“滾出去!!滾遠點!這裡不需要你們看守了!”
“大人.....”
“滾!”
手足無措的兩名衛兵在尼科拉斯一副要吃人的目光中離開了, 其中一名還想在帳篷外站著,另一名衛兵指了指尼科拉斯手中的長戰斧,拖走了他。
兩人一直走到木質的矮牆後才敢回頭瞄一眼尼科拉斯的帳篷。
“大人......今天有點不對啊.....不怎麽正常......”
“閉嘴吧......不要談論這個。”
而營帳中的尼科拉斯隨意的丟下戰斧,看著被強大力量粉碎的地圖更加煩躁了,有些無法控制的情緒如同炸彈一般仿佛要爆發出來,觸手直接穿透了他的衣服在背後扭動。
“啊啊啊啊!!”
隨著觸手利齒的閉合聲,壓抑的情緒爆發而出,在尼科拉斯的背後,又一隻蠕動的觸手奔湧而出,兩隻觸手在尼科拉斯的怒吼之中粉碎了帳篷內部幾乎所有的物品,一個沒了杆的矛頭飛出了營帳釘在地面。
隨著矛頭落地,營帳中的喧嘩應聲而止,兩個衛兵正在猶豫要不要回去看看帳篷裡發生了什麽,推搡著決定誰去詢問。
血紅的眼睛掃射著四周,雙臂環抱的尼科拉斯收起了觸手,雙手的指甲摳的身上的衣物都陷入了肉中。
一名衛兵小聲嘟囔著瑟縮的靠近了帳篷。
“大人!?”
一柄長戰斧被拋了出來,正好倒在衛兵的身邊,衛兵正要連滾帶爬的離開時,尼科拉斯喊住了他。
“讓人抬新的桌椅來......裡面也打掃一下。”